「好,先找地方休息,去白日去過的那處山洞。」南風說道。
胖子睏倦非常,打了個哈欠,「這都什麼時辰了,就近找個地方得了。」
「還是去那兒吧,反正要往西去,也不繞路。」南風說道。
胖子拗不過南風,只能強打精神,與二人同行向西。
趕到山洞已是凌晨,這處山洞朝陽,洞裡很是乾燥,胖子和衣躺倒,枕了包袱很快睡去。
此時已是深秋,凌晨寒冷,南風自洞外尋找生火的柴草,諸葛嬋娟也來幫忙。
「我怎麼感覺你心不在焉的,想啥呢?」諸葛嬋娟問道。
南風轉頭看了諸葛嬋娟一眼,說道,「先前那處洞府的石門太厚,李朝宗便是觸發了銅雷,怕是也炸他不死。這銅雷的威力他曾在南疆見識過,也知道銅雷丟了兩個,如此一來他不但會懷疑獸人谷所得龜甲的真假,還能想到有人也在搜尋龜甲天書,只要略動腦筋就能想到是我們所為。」
諸葛嬋娟將拾到的木柴遞給南風,「想這麼多,不累呀?」
「當然累,但累點兒總比死了好。」南風又道,「他只要猜到此事是我們所為,就能想到我們既然尋找龜甲天書,就一定掌握了重要的線索,甚至能夠猜到我手裡有龜甲天書。」
「有道理。」諸葛嬋娟點了點頭,「不過不管他知不知道你手裡有天書,都不會輕饒了你。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先前那處山洞正對水潭,只要水雷炸響,便是炸他不死,氣浪也會將他撞進水潭,水裡的那隻異類那時想必已被驚醒,氣怒之下必不能輕饒了他。」
諸葛嬋娟如此一說,南風心裡輕鬆不少,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撿了柴草,生了篝火,洞裡暖和許多。
諸葛嬋娟倚牆坐著,南風自篝火旁看那鹿皮地圖,看罷地圖,又拿出三片龜甲逐一檢視,這三片龜甲有兩片是天元子留下的,有一片是他自獸人谷得來的。
三片龜甲的形狀並不完全相同,獸人谷的那片邊緣被打磨過,很容易區分,天元子的那兩片差別不是很大,但他也能區分出來,他當年在長安客棧的炕下摸出來的那片較為光亮,這是常年撫摸沾上了手上的油脂所致。另外一片色呈灰白,沒有光澤。
發亮的這片龜甲是自許雲峰處得來的,這片龜甲原本屬於東面那處洞府,徐昆拿到這片龜甲之後對其進行了參悟,並且悟有所得,成為絕頂高手。
發灰的這片應該是許雲峰與天元子聯手尋得,自哪裡尋到的不得而知,對其進行參悟能夠有何收穫也不清楚。
第三片是獸人谷得來的那片,這一片原本應該落在花刺兒的先人手裡,那人也對這片龜甲進行了參悟,花刺兒所用的御獸之術想必就是其先人參悟龜甲天書而得來的。
眼下有這樣一個問題需要推敲,那就是這九片龜甲記載的內容有沒有差別,具體的差別自然是有,因為每片龜甲上的文字都不一樣,字數也不相同,字數最多的是徐昆得到的那片,有四十多個古字,字數最少的是色呈灰白的那片,只有十幾個。
所謂差別,指的是這些龜甲所載內容有無本質不同,徐昆得到龜甲之後參研出了高深武功,而花刺兒的先人得到龜甲之後卻參出了御獸之術,剩下那些龜甲記載的會不會也是某一方面的技藝。
仔細想來,這種可能性不大,九片龜甲所記載內容的本質應該都是一樣的,並不局限於某一方面,之所以參習之後出現了不同的結果,是因為參習天書的人著眼之處各不相同,徐昆原本是跑堂的夥計,見多了江湖中人,對高深武功是心存嚮往的,所以他自龜甲天書里看到並得到了絕世武功。
而花刺兒的先人住在西南蠻荒,見多了兇猛野獸,自然希望能夠控制這些野獸為己用,心存此念,就自龜甲天書里看到並得到了御獸之術。
正如天元子所說,這九片龜甲為萬法本源,修行總綱,包羅萬象,心中有什麼,就能自其中看到什麼。
往火堆里扔了幾根木柴,南風再度拿起其中一片龜甲,看幾眼就閉目片刻,隨後再看幾眼,再閉上眼睛。
見南風時而睜眼時而閉目,諸葛嬋娟誤以為他困了,「別看了,睡會兒吧。」
南風點了點頭,轉而繼續之前的舉動,實則他並不困,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記住龜甲上的文字,他不認得這些文字,而此時不但要記下文字,還要記下具體的筆畫。
龜甲上的古字很明顯是刻上去的,但細看之下不難發現,這些古字都遵循著龜甲固有的紋路,其情形與覆紙拓印極為相似,後天的刻畫只是為了讓原本的紋路更加清晰。
想要記住不認識的文字並不容易,想要記住每個字的具體筆畫更加困難,但困難只是不容易做到,只要下了功夫還是能做到的。
辰時,南風將先前端詳的那片龜甲投入篝火,目不轉睛的看著它自篝火中慢慢變白酥化。
「什麼味兒?」胖子皺鼻吸氣。
南風沒有接話,龜甲焚燒發出的並不是骨甲的焦臭,而是類似於檀香的特殊氣味。
諸葛嬋娟聞聲醒了,循著南風視線看到了火中的龜甲,驚叫起身,「你怎麼把天書燒了?」
南風注視著火堆,「不為他人所得,才是真正擁有。」
聽他這般說,諸葛嬋娟知道他已經將龜甲上的文字記在心裡,便不再緊張。
「又不說人話了,文縐縐的。」胖子打著哈欠自石壁上蹭癢,「你不用瞎搞,萬一記錯了,可沒地兒哭去。」
此時那片龜甲已經徹底焚燒殆盡,唯恐其中暗藏線索,南風又以樹枝挑撥觀察,確定沒有方才放心,隨即又拿起第二片。
「得來不易,你可千萬慎重。」諸葛嬋娟提醒。
南風點了點頭,「你們再睡會兒。」
胖子餓了,拿了乾糧出來吃。諸葛嬋娟出去尋了些柴草回來,唯恐打擾南風,放下柴草便回到原處繼續假寐,而此時胖子已經睡著了,手裡還抓著半個餅子。
第二片龜甲字數較少,加之已經習慣並找到了記憶的訣竅,半個時辰之後,南風又將其投入篝火。焚燒之後仍然不忘仔細察看。
到得午時,最後一片龜甲也徹底記下,閉上眼睛,三片龜甲能夠自腦海里清晰重現,完整無缺。
不止八部金身能夠靜心開竅,增長智慧,道門的修行方法也有類似效果,晉身大洞之後心智記憶皆有提升,此前可能會記下文字,卻無法似這般將龜甲自腦海里精準重現。
這最後一片龜甲是自獸人谷得來的那片,對於這片龜甲,南風並沒有投入篝火,而是扒開篝火,將其埋在了篝火下方的泥土裡,深約三寸。
回填泥土,再覆篝火。
「你這是作甚?」諸葛嬋娟不解其意。
「這都看不出來,做叫花雞呢。」胖子打趣。
南風搖了搖頭,沖二人正色說道,「咱們得給自己留條後路,目前已經知道李朝宗和龍雲子在尋找天書,消息一旦傳出,會有更多的人加入尋找之列,這些人都是咱們的對手,他們若是知道我們手裡有天書,估計會想方設法的算計咱們,萬一咱們之中有人落單被俘,這就是最後的保命符,必要的時候交出這片龜甲,以此拖延時間,給同伴爭取營救的機會。」
「真是烏鴉嘴。」諸葛嬋娟嗔怪。
「也不能怪他,他是讓人給殺怕了。」胖子說道,不久之前二人險些死在天山子手裡,經歷過那樣的事情,誰也免不得後怕,留條後路也在情理之中。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搞不好以後找咱們的人比找天書的人還多,你倆跟著我,免不得受累倒霉。」南風伸了個懶腰。
「之前也沒少倒霉,不過也沒少跟你沾光,哈哈。」胖子笑道。
「這片龜甲字數較多,為何留它?」諸葛嬋娟手指篝火,她曾經看過這三片龜甲,知道邊緣光滑的這片字數不少。
南風解釋道,「這片龜甲我曾拓印下來給了我們的大哥,萬一日後泄露出去,會有很多人知曉這片龜甲的內容,知道的人太多,就不值得藏留了。」
諸葛嬋娟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南風扔掉撥火的樹枝,拿了鹿皮察看。
「你昨天說這是九處位置中的第五處?」胖子又拿了餅子出來吃。
「對。」南風伸手討要。
胖子遞了一張給他,又給諸葛嬋娟,諸葛嬋娟也接了。
「既然在中間,為什麼要往龍頭跑,直接就近開始找多好。」胖子問道。
「龍頭龍尾比較容易尋找,我擔心李朝宗搶了先。」南風說道。
「也有道理,不過我覺得咱還是就近開始找比較好,不然光跑道兒了。」胖子說道。
南風皺眉思慮,沒有接話。
「諸葛,你說呢。」胖子看向諸葛嬋娟。
「我同意你的說法,龍頭離此肯定不近,很快就要入冬了,往北走會非常寒冷。」諸葛嬋娟贊同胖子的提議。
「要不這樣,咱們兵分兩路,你們去最近的一處,我和八爺趕去龍頭,看看那裡的情況。」南風說道,太乙山的洞府驗證了他先前的猜測,這九處放置龜甲的位置並不全是機關重重的古墓,若是第一處區域與這裡相似,便能輕鬆拿到。
胖子一聽連連搖頭,「還是別了,咱們本來就不是人家對手,分開更危險。別以為騎了八爺就安全,你可別忘了,李朝宗也會飛。」
南風沒有立刻表態,而是仔細看那地圖,與此同時自腦海里斟酌利弊。
見南風不接話茬,胖子又看向諸葛嬋娟,「諸葛,你說呢。」
「你說的有道理。」諸葛嬋娟在旁幫腔。
「你倆什麼時候穿一條褲子了?」南風隨口說道。
「怕什麼,又不是穿一雙鞋子。」諸葛嬋娟笑道。
南風橫了諸葛嬋娟一眼,沒有接話。
「啥意思,穿鞋咋啦?」胖子並不知道二人在獸人谷說過什麼,聽的一頭霧水。
諸葛嬋娟自然不會解釋。
仔細看罷地圖,南風做出了決定,「行啊,聽你們的,去臨近的第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