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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冉姓青年自黑暗中緩緩走出,夜風之下,髮絲凌亂狂舞,一股無形的氣息頓時以他為中心衝散蔓延開來,而在鍾神秀的眼裡,那自黑暗中走出的已不是人,而是一頭雄獅,狂霸難匹,正冰冷的注視著自己,似乎隨時都會撲來。讀書都 www.dushudu.com
這是一種勢,無質無形,但又確實存在著,就比如他口中鍾神秀的身上有著濃郁殺氣一樣。
「你這話可錯了,便是佛陀都有怒目之相,猙獰之容,那和尚,又為什麼不能殺人?」鍾神秀隨意的笑著,但身體已經警惕到了幾點。
那青年聞言依舊那般冷漠。「不,和尚可以殺人,但你,不是和尚,即便你不殺人,你也不是和尚。」
鍾神秀聞言微楞,他也不在意,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那個青年。「你信佛?」
「我只信我自己。」
那青年答的很快,而他的步伐,也停止了。
只見他那袒露的上身在月光的映照下露出無數猙獰傷疤,像是經過無數次的廝殺,披散的黑髮之下,一雙眼眸隱於其中,精光內斂暗藏,放佛隨時會暴起傷人。
兩人相隔不過十步,對立而站,周遭的空氣驟然間像是凝固了一般,猶如萬年不化的冰山,旁邊幾個孩子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讓鍾神秀意外的是,那青年只過了三四個呼吸便收回目光轉身走進佛堂,凝結的空氣這才恢復了正常。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會打起來呢?」那小胖子一臉的心有餘悸,不停喘著氣。「你真的殺過人?」
可隨即他卻有些不相信的看著鍾神秀,溫和的笑容,俊俏的外表,比那些富家公子看起來都要人畜無害,身體雖說不瘦,但也談不上強壯,又怎麼會殺過人呢?和冉大哥一比,真是差了太多。
「呵呵,小傢伙,外貌並不是衡量強弱的標準。」鍾神秀回答著那小孩的問題,但目光卻是在那佛堂停留許久,或者說是裡面的人。
說罷,他亦是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只剩下三個孩子面面相覷,而那個小胖子則像是在思索鍾神秀的回答,不多時,他們便走進鍾神秀右側的僧舍。
第二天。
「喝,哈」
天剛亮,鍾神秀就聽木窗外傳來一聲聲呼喝之聲,只是收息之下他便睜開眼睛,然後走了出去。
只見在那佛堂院外不遠處有一片諾大的空地,一些個孩子少年正拿著木棍在那中氣十足的做些動作,橫掃,豎劈等等。
而小風他們三個也在其中。
稍一打量,鍾神秀便再無興趣,身體一動人已朝北荒城較為熱鬧的地方走去。
他需要一些屬於這個世界的信息。
街道上過往人群熙熙攘攘,而他便穿梭於其中,這裡,已和他過去的世界不一樣。
「糖葫蘆糖葫蘆」
「胭脂啊,上好的胭脂水粉」
有為生計奔波的普通人,也有鍾神秀這般的高手,更有凌空遠去的修士。
便是青樓這般煙花巷柳之地亦有,多風塵女子。
「瞧,那和尚長得可真俊,之前還看了咱們幾眼,莫非,他凡心動了?」遠遠的,一個青衣女子便在那名為春風樓的門口瞥見了正路過的鐘神秀,不由得對著身旁姐妹說道。
「什麼和尚?你沒看他還有頭髮嗎?我看,是你見人家長得俊俏動了春心吧,咯咯也說不定,他還沒受戒呢!」另一個年紀與她相仿的女子聞言已是習慣性的調侃嬉鬧著,兩人更不時盯著鍾神秀竊竊私語,然後像是說到什麼好笑處便笑的花枝亂顫起來,只看得那些過往男人不停吞咽口水,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而鍾神秀的身影則是在人群中漸遠。
「好,好」
卻說他在經過一座石橋的時候,只見橋下岸邊一間客棧之中,忽然傳出不絕於耳的驚嘆聲。
鍾神秀眼神一動,便走上了石橋,走到了那橋對岸。
稍一駐足,一看之下心中頓時瞭然,原來,那客棧之中,有一個老人正在說書,恐怕,之前是說到了什麼妙處。
而且裡面竟是座無虛席,更有很多人坐在地上。
失笑之餘,他的腳步又動了。
「那頑石受天地靈蘊日久,不曾想,竟生靈通之意,內育仙胎,崩裂之下,產一石卵,遇風化形,變作一石猴,它五官具備,四肢皆全,目運金光,射沖斗府」
但下一刻,他的面容瞬間變了,身體更是陡然一震,宛若被凍結了一樣,一切,只因為客棧里那說書的老人,那蒼老沙啞的聲音,還有他口裡所講的故事。
而他也正好走到那客棧門口,不多一步,也不少一步,卻不知是巧合,還是命運。
那說書的老人很是蒼老,一頭有些紛亂的蒼髮在隨風飄搖,面容滿是皺紋,就好像乾涸的河床,布滿了溝壑裂紋,飽經風雨滄桑。
他穿著一淺色灰衣,上面還能依稀看見幾塊巴掌大的補丁,佝僂著身子,說著故事。
可是,鍾神秀卻動不了,他本想走進去,走到那老人的身前,但,當那自己熟悉無比的故事落到耳邊時,什麼都忘了,他忘了走,也沒有進去,就那麼靜靜地站著,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