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不可以!」接話的是弄影,她堪堪擋在顧長安的跟前:「我們幾個都是娘娘的心腹,沒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
「弄影這話有道理。道友閣 m.daoyouge.com本宮信任她們幾個,你有什麼話直說即可,沒必要單獨說。有句話說得好,事無不可對人言,本宮與你的交情,自然也沒有旁人不能聽的話。」顧長安淡然啟唇。
迎雪啞然失笑。
是了,既然顧長安懷疑她了,又怎麼可能再給她接近的機會?
這可是在後宮如魚得水的華妃娘娘,從今天開始,顧長安便成為尊貴的皇后娘娘。
顧長安看向弄影,弄影會意,就要上前搜迎雪的身。
迎雪站在原地不動,由著弄影仔細搜身。
弄影搜得仔細,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直到她仔細搜完,也沒有在迎雪的身上搜出任何問題。
顧長安看向惜花,惜花會意,她轉而去搜心蓉的身。
可惜的是,心蓉身上也沒有任何異物,惜花仔細搜查了一遍,一無所獲,去到顧長安跟前,對顧長安搖頭:「沒有不妥。」
但這對主僕肯定有問題,只是不知道問題在哪裡。
「娘娘可還有話說?」心蓉見搜不出什麼,得意地看著顧長安。
顧長安沒說話,只是看著心蓉,心蓉在她的注視下露了怯,不敢再放肆。
顧長安再看向迎雪,上下打量迎雪,最終她的視線定格在迎雪頭頂上的髮釵,她淡聲下令:「宋昭媛的髮釵不錯,濃月,你去拿來給本宮看看。」
「是,娘娘!」濃月雙眼一亮,瞬間明白顧長安這話的意思。
迎雪眸光微閃。
還真是好樣的,顧長安居然懷疑到她的這支髮釵。
濃月這時已上前,取下迎雪頭上的髮釵,她仔細看了看,並且試了毒,並沒有任何異樣。
她對顧長安搖頭:「沒問題。」
顧長安看一眼髮釵,莞爾一笑:「這支髮釵以前倒是沒見宋昭媛佩戴過,成色也不好,本宮記得,心蓉曾經戴過這支髮釵。」
心蓉一聽這話立刻反駁:「奴婢沒有,想必是娘娘看岔了!」
顧長安淡掃一眼心蓉,「看沒看岔,本宮不知道麼?需要你一個婢子在本宮跟前多嘴?」
顧長安話音剛落,弄影衝到心蓉跟前便是一掌。
掌摑完心蓉,她迅速退回顧長安身邊。
「濃月,人是你領來的,你折回原路仔細找找。」顧長安淡聲下令。
濃月折回原路,暗道自己粗心。
她此前在前面帶路,沒注意後面的動靜,這是她的疏忽。
兩刻鐘後,她確實有收穫,忙折回顧長安跟前,遞上以手帕包裹好的髮簪,正是她方才拾到的。
顧長安並不意外這樣的結果:「這支髮簪是你的吧?」
迎雪沒接話,心蓉在一旁道:「這支髮簪不是昭媛娘娘的。」
「還沒查出這支髮簪有沒有問題,你便急於否認,看來這支釵子確實有問題。」顧長安看向瑩秀:「驗毒。」
「是,娘娘。」瑩秀也沒碰髮簪,去到一旁驗毒。
她仔細檢查過後,果然驗出有毒,而且是見血便封喉的巨毒。
她臉色微變,向顧長安啟稟:「娘娘,此簪確實有巨毒,此毒見血封喉,十分歹毒!」
顧長安淡聲下令:「去把千雪閣伺候的宮人和內侍找過來,讓他們來認認這支髮簪的主人是誰。」
「是,娘娘!」弄影領命而去。
沒過多久,千雪閣伺候的奴才都來了。
他們一看到簪子,就認出迎雪是簪子的主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支簪子即便是我的,又怎麼能確定毒就是我下的?簪子是濃月中途拿過來,這期間濃月是不是在簪中臨時下毒尤未可知!我要見皇上,讓皇上給我主持公道!」迎雪卻是不慌不忙,不願意承認毒是她所下。
她在來見顧長安的途中已經想到脫身的法子。
只要這一劫她躲過,將來她還有機會對顧長安出手,前提是,她必需走出這次的困境。
顧長安語氣涼涼地道:「心蓉是你的貼身近侍,又怎會認不出這支髮簪是你的?她不過是心虛,才否認這支髮簪不屬於你……」
「奴婢方才離得遠,沒有看清楚,才以為不是昭媛娘娘的髮簪,還請華妃娘娘大人大量,莫跟奴婢一般計較。今天又是娘娘封后的大喜日子,整個後宮娘娘沒有對手,為什么娘娘還要陷害昭媛娘娘?」心蓉越說聲音越大,反懟顧長安。
顧長安不怒反笑:「看來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瑩秀,帶人去檢查千雪閣,為防心蓉再說本宮事先陷害,你把溫大用和卓院判找過去,一起查證。」
她就賭迎雪抱著跟她同歸於盡的決心,不會清理罪證。
瑩秀應聲而出,去太醫院找卓院判。
「時辰還早,本宮隨你去一趟千雪閣。」顧長安走到迎雪身畔,諷刺勾唇:「你比起張氏差很遠。你以為余氏真有那麼看重你這個養女麼?她的養女除了你,還有很多人,你也不過是運氣好一些,可以進宮,順利爬到昭媛的位置。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吧?張氏是余氏的親生女兒。張氏當賢妃的當會兒,余氏讓你潛伏,不過是不想讓你壞張氏的好事罷了。」
迎雪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怕是以為余氏真有多看重她。
「我不知道娘娘在說什麼。什麼余氏,我根本不認識。」迎雪心下暗驚,卻以為是顧長安故意在訛她。
但她此前確實不知曾經的賢妃居然是余氏的親生女兒。
所以她蜇伏那些年,是賢妃最風光的時候。余氏讓她蜇伏,其實是因為有張氏幫余氏達成心愿麼?
一時間,她有點茫然了。
在去往千雪閣的路上,迎雪其實已預料到了結果。
她並沒有處理餘毒,只因為她知道自己如果得手,也逃不過一死。周恪那麼喜歡顧長安,也不會容許顧長安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她知道,無論事成事敗,最後的結果都一樣,她活不了。
她抱著和顧長安一起死的決心,沒有給自己留後路。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還沒出手,就已經被顧長安發現她的計劃。
一路胡思亂想,她們去到了千雪閣。
這時卓院判和溫大用也到了。
顧長安一聲令下,卓院判和溫大用入內搜索。
所有人都知道,由他們進千雪閣搜查最公平,他們也不可能做出栽贓陷害之事。
搜索過程很順利,卓院判在內室找到了藏有毒藥的布囊。
他一拿到這東西,就知道這毒霸道歹毒。
「物證有了,你還有何話可說?」顧長安把布囊扔到迎雪足下。
迎雪臉色雪白,她仍然不甘心。她甚至還沒有出手,就被顧長安抓了個正著。
這就跟她進宮多年毫無建樹是一樣的道理。
她明明也很優秀,可她潛伏隱忍多年,從來沒有她施展的空間,她進宮的事好像還發生在昨天,可是今天就被顧長安除去。
「我原意是想和你同歸於盡。母親被你殺死,我要為她報仇。前些日子母親也對我下過一道命令,讓我找個絕佳的機會對你下手,殺了你!」迎雪直視顧長安,一字一頓地道:「我就在想,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放下戒心,你除去了你所有的對手,我也是九嬪之一,你不可能留下我。於是我先下手為強,主動提出離宮的想法,以此降低你對我的警戒心。」
這一步棋她走得很好,也成功讓顧長安更加信任她。
顧長安面對一個沒有野心,一心只想出宮的妃嬪怎麼可能還有其它想法?
「本宮一度被你騙了,以為你一心只想出宮。在余氏臨死前,她交待宮裡還有一顆她的棋子,本宮一時間也沒想到那人會是你。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本宮還是發現了你。本宮甚至還想過,只要你這次不出手,本宮或許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偏偏你昨兒個什麼都不想掩飾,既如此,本宮何需跟你客氣?難道非要你出手來害本宮,本宮才能把你拿下麼?」顧長安淡然啟唇。
倒是濃月她們想得比她長遠。
自從她生下孩子後,變得心慈手軟,但面對敵人的時候,敵人不會因為你的仁慈而感激你。
迎雪神色木然,她諷刺勾唇:「你這麼惡毒,憑什麼成為後宮之主?!」
「大家不是都說本宮因為有皇上的寵愛才有恃無恐麼?」顧長安感慨道:「憑的是本宮的造化,憑的是皇上的溺愛,憑的也是本宮的手段!」
迎雪看著顧長安的臉,眼裡的光芒漸漸黯去。
她啞聲道:「我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但我還有一件事放不下,你能滿足我臨死前的心愿麼?」
顧長安高高在上俯視迎雪,「說吧。」
迎雪靠近顧長安一些,小花卻在第一時間護著顧長安後退。
迎雪看到這一幕悽然一笑:「我眼下在你的控制之下,難道還有能力傷你不成?你從今往後就是中宮之主,沒想到竟然膽小如鼠。」
顧長安輕挑秀眉,淡笑勾唇:「我有疼我的夫君,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那麼多人愛我,我怎麼可能不惜命?再檢查檢查她身上可還有什麼傷人的利器,小心被她傷著了。」
迎雪分明是在對她使用激將法。
有嬤嬤上前再檢查迎雪全身上下,最後還是顧長安靈光乍現,提醒道:「檢查她的嘴裡可有什麼東西。」
嬤嬤立刻上前檢查,這一查果然查出了問題。
嬤嬤從迎雪嘴裡取出一顆米粒大小的物什,遞到顧長安跟前。
顧長安暗暗稱奇,這東西竟然像極了現代的膠囊。外面沒事,但裡面肯定是毒。
最後經卓院判檢查,發現正是和此前髮釵上的毒一樣,見血封喉。
方才迎雪想要接近顧長安,分明是想咬碎毒藥,跟顧長安同歸於盡。
迎雪沒想到自己最後一著棋竟然也被顧長安識破。她以為萬無一失,無論如何顧長安都躲不過她的偷襲,不曾想依然功敗垂成。
「還有什麼遺言就交待吧,本宮今日很忙,沒太多時間浪費在你這種小人物身上。」顧長安看一眼頹敗的迎雪。
迎雪沒說話,像是一具失了魂的軀殼。
顧長安懶得再說廢話,命人送上一杯鳩酒。
迎雪看著跟前的鳩酒,淚水盈於眼眶,她哽聲問道:「余氏除了我,還養了很多人麼?」
「余氏死了,她養了多少女兒本宮可不知曉,不如你去陰曹地府去問她。」顧長安說完,便在眾人的相送之下走遠。
迎雪看著顧長安的背影,接近鳩酒,一飲而盡。
當痛苦來臨之際,她倒在地上,看著湛藍的天際喃喃自語:「如、如果我沒被余氏收養,會是怎樣的結局呢?」
沒人回答她的問題,最終她被疼痛吞噬,墜入無邊黑暗……
顧長安處置了迎雪後,一身輕鬆。
當她回到翊坤宮前,就見穿著紅色喜袍的周恪正在焦慮地等待。
見她回來,他鬆了一口氣。
「今天是咱們的大婚,在這邊見面是不是於理不合呀?」顧長安挽上周恪的手臂,言笑晏晏。
周恪輕刮她的臉,眉眼溫柔:「哪有那麼多的規矩。這天下是朕的,規矩也是朕定的,朕想怎樣就怎樣。」
一下刻,他擁她入懷:「下回有事的時候,你可不可事先跟朕說一聲?再這樣下去,朕遲早被你嚇死。」
顧長安乖巧點頭:「好,聽你的。以後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神,我的一切……」
周恪推開顧長安,覺得懷裡的女人不大正常。
當他正對上她染笑的眉眼,他心裡的不安一掃而空。
顧長安笑眯眯地又道:「走吧,今天是我的封后大典,可不能草草了事。雖然伴娘被我賜死,但我可以臨時找個花童給我撐撐場子。」
「花童?」周恪還是有點跟不上顧長安的新鮮詞彙。
「邊走邊跟你解釋。」顧長安跟著周恪上了御輦……
封后大典這一天,顧長安除了一大早賜死了迎春,一切都很順利。
除了儀式冗長了一些,除了圍觀的妃嬪少了一些,除了她多看了一眼周榆讓周恪不高興了一些……
封后大典快結束的時候,顧長安低聲對周恪道:「你有空也要多關心關心賢王。他年紀不小了,多給他挑一些優秀的女孩讓他挑,他是時候成親了。」
周恪聞言看向顧長安,在看到她溫柔的眉眼時,他微微頷首:「你這話有道理。」
不是他不想給周榆賜婚,而是不想逼迫周榆娶一個他不甘願娶的女子。
「我覺得他很優秀,眼界也高,就算要給他賜婚,也要給他挑一個適合他的女子。不是每個人都像咱們一樣幸運,能遇到一個相互喜歡的,並且有決心走一輩子的人……」
顧長安還說了其它話,但周恪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只記得她說「相互喜歡」這一句,她說她有決心跟他走一輩子。
所以說,她也是心悅他的,雖然她從不主動說這句話,是麼?
一年後。
後宮妃嬪陸陸續續被安排好了歸屬,送出了皇宮,唯獨顧雲霏死心不息,不願意離宮。
這天顧長安又來找顧雲霏,顧雲霏避不見面,顧長安也就很有耐心地等在外面。
直到天黑了,心琴去到顧雲霏跟前道:「皇后娘娘還在外面等候,一直沒走。小主要不要見見皇后娘娘?」
剛開始她也不能接受要離宮的事實,但後來看到很多後宮妃嬪陸續離宮,有幾個還曾經回宮向皇后娘娘請安。
看她們的樣子,似乎都還過得不錯。
所以,離宮會不會也是不錯的選擇?
「不想見。」顧雲霏悶聲道。
「那可是皇后娘娘,她等您一天了呢。」心琴好聲好氣地提醒。
「我又沒讓她等,等就等唄,反正她也不可能懲治我。」顧雲霏趴在榻上,「為什麼要離宮?離了宮,我也不知道能上哪兒去,還不如留在宮中好吃好住……」
她還沒說完,顧長安的聲音憑空響起:「你就這點出息。你要想想自己還很年輕,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將來你還可以再嫁——」
「你就別騙我了。」顧雲霏輕哼。
其他人相信,她可不信,她是皇上的妃嬪之一,哪還能改嫁的道理?
而且她年紀大了,有哪個男人願意娶她這麼一個又老又嫁過人的女子?
「我現在是皇后,往後我決定讓南朝實行一夫一妻的制度。這項提案已經交上去,周恪很快會批覆。而且你這麼優秀,不要總覺得自己不夠好。什麼嫁過人不能再嫁的想法不可以有……」
顧長安滔滔不絕說了一長串。
顧雲霏看著眉目飛揚的顧長安,覺得女人能做得像顧長安這麼成功也是世間少有。
只是,她依然不願意出宮,她擔心未知的前路,也擔心自己出了宮要面對眾人異樣的眼神。
顧長安見顧雲霏依然不為所動,也不著急。
其他妃嬪都離了宮,剩下一個顧雲霏,她有的是時間慢慢跟顧雲霏耗。
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顧雲霏終還是決定離宮。
顧長安有一句話說得對,如果她這輩子就拘在皇宮這個地方,會不會太可惜了?
她才二十幾歲,還有幾十年的時光,總得出去見見世面,才不枉她在這世上走一遭。
無論將來如何,她都不該後悔今日的決定。
臨出宮前,她還是去見了唐茵一面,問唐茵願不願意跟自己出宮。
她並沒有抱太大期望。
她認識唐茵多年,知道唐茵有多固執,對周恪有多深的執念。
「你是來跟我踐行的吧?」唐茵一看到顧雲霏,笑容就變得溫柔。
顧雲霏看著她熟悉的笑容,「我記得當年進宮的時候,你就是這樣的笑容。」
這麼多年後的今天,她們即將天各一方,唐茵好像還和多年前一樣。
「你真不出宮嗎?最近皇后娘娘天天來找我,我被她煩死了,最後還是決定出宮一趟。皇后娘娘還說了,如果宮外不好玩,可以隨時回宮。」顧雲霏打開話匣子。
唐茵搖搖頭:「我想留在離皇上最近的地方。如今後宮遣散,將來皇后娘娘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或許有一天我能代替你的位置,陪皇后娘娘解解悶也好。」
她知道自己除了周恪,不可能再對其他男子動心了。
有些人或許一生可以對幾個人動心,但她知道自己做不到,便也不做無謂掙扎。
她也喜歡現在的後宮,夠清靜,再也不會有爭寵和陷害,皇后娘娘是懂她的,從來不曾來找過她,問她要不要離宮。
「真不知道說你什麼才好。我原是想無論如何都要勸勸你,但你一開口,就把我所有想說的話堵了回來。」顧雲霏笑得無奈。
只能說,人各有志。
唐茵待在離周恪最近的地方,覺得就已經很滿足。但是除了唐茵以外的女子,仍然想要有自己的第二春。
她也想到宮外走走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真像顧長安說的那樣精采。
「你不必記掛我。我在宮裡好吃好住,皇后娘娘是大氣的女子,只要我安份守己,皇后娘娘就不會容不下我。我很慶幸自己看開了,你看看其他人,都沒有我這樣的好結局,我很幸運,不是麼?」唐茵微笑道。
顧雲霏紅了眼:「我捨不得你。」
剛開始她們確實是虛情假意,但後來是相濡以沫。
在最寂寞的時候,她和唐茵也走過了好幾年。
突然間要各奔東西,叫她怎麼不難過?
「又不是以後再不見,你想我了,進宮來找我就是了。依皇后娘娘對你的喜愛,你想何時進宮都可以。」唐茵柔聲安慰。
顧雲霏強顏歡笑:「指不定我今天出宮,明天就回來了呢。」
結果她這一坐,直到睡了午覺才起身。
唐茵送她到了宮門口,顧長安也來了,一見她就在打趣:「一大早說要出宮,結果天快黑了你還在這裡耗,本宮服了你。」
「你還不就是想早點把我趕出去?我真出了宮,你往後又要想我了。」顧雲霏輕哼。
顧長安輕嘆一口氣:「是啊,我現在捨不得了,不想你離宮……」
顧雲霏立刻上了馬車,她探頭看向顧長安:「娘娘想我的時候就出宮找我玩吧。茵兒,你若寂寞了,到時跟娘娘一起來找我。」
「好。」唐茵朝顧雲霏揮揮手。
顧長安同樣揮揮手,她對唐茵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坐上雲霏的這趟馬車,從今往後天高海闊。這個世界不只是有愛情,還有很多,譬如親情,譬如友情。」
也許她不是深情之人,才不能理解為何有人會對愛情如此執著。
她覺得,人還是該愛自己多一點,只有這樣,才有力氣去愛別人。
「我還是喜歡皇宮。從我踏進這個宮門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走不出去了。」唐茵深知,這不是顧長安的錯。
是她自己把自己困在了這座紅色宮牆,與人無尤。
「人各有命。」顧長安拍拍唐茵的肩膀:「我只是替你可惜罷了。」
唐茵大概就是那種一眼誤終身的真實寫照。
只因為對周恪動了心,就把自己困在了原地,再也動彈不得。唐茵喜歡周恪有錯嗎?周恪不喜唐茵有錯嗎?
他們都沒有錯,只不過是剛好那人不是對的人。
她是後宮之中為數不多的贏家,僅僅因為周恪對她有情,而她也對周恪有情。
「雲霏一走,娘娘只怕是連說話的人都沒了。」唐茵目送顧雲霏乘坐的馬車走遠,道出這個現實。
顧長安失笑:「不是還有你陪本宮嗎?」
「卻也是。」唐茵和顧長安相視而笑。
難以想像,曾經她對顧長安動過殺念,而現在她能如此平和地面對顧長安。
顧雲霏離宮後,顧長安覺得宮裡愈發地無聊。她走到御花園,能見到的只有宮女和內侍。
她偶爾也會懷念後宮最熱鬧時的光景,那時美人如雲,無論走到哪裡都能見到各式美人。
現在呢,連蒼蠅都見不到一隻。
在皇宮太無聊,她也想出宮逍遙快活。偏偏周恪管她很嚴,她想出宮,除非有周恪的陪伴或是聖旨。
不然她走到宮門口,周恪就會聞訊趕來,攔住她的去路。
每回都是一樣的套路,一點驚喜都沒有。
一句話概括就是,她要出宮可以,但是一定要有周恪的陪伴,否則別想踏出宮門半步。
秋去冬來,轉眼又到了年關的時候。
大年二十九那天,冷宮那邊突然傳來消息,稱張氏快不行了。
顧長安乍聽到這個消息有些錯愕。
她每次去探望張氏的時候,張氏精神都不錯,就是清減了一些,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她沒想到會傳出張氏不行的噩耗。
去年她還特意去找過張氏,問張氏要不要出宮回老家,張氏卻拒絕了她的提議。
余氏死後,她對張氏再沒有過去的戒備和遷怒,因為她明白了一件事,余氏做過再多壞事,張氏都不是余氏。
張氏手上確實沾了血,可她的手上何曾不沾血?
她們都是在宮裡掙扎求存的人,她們都為了除去對手而不擇手段。
張氏不是好人,她當然也不是。
踏進冷宮的那一刻,顧長安有點情怯。
她對張氏的感情很複雜,曾經憎過、厭過,卻也曾欽佩過。
她甚至還想過如果張氏不是余氏的女兒,她們會不會成為好朋友,好知己。
但顯然,她們沒能成為朋友。
沒有哪對朋友一個當皇后,一個住冷宮。
顧長安見到了奄奄一息的張氏。
張氏臉色透著青白,那是淡淡的死氣,那是將死之人透出來的氣息。
似乎感應到她來了,張氏費力地睜了眼。
「娘娘來了?」張氏的聲音幾不可聞。
顧長安柔聲道:「聽說你身子不好,本宮來看看你。本來是想著明天跟你一起吃頓團圓飯的……」
可惜,張氏這個年關踏不過去了。
張氏似乎是笑了,「我剛剛還夢到了那個雨夜,娘娘的聲音很溫柔……」
她這輩子都渴望成為像顧長安這樣的人,敢愛敢恨,敢笑敢怒,不在乎世人眼光,但她終歸不會是顧長安。
這個世間只有一個顧長安,獨一無二的存在。
有很多人想要成為顧長安,但大家都不是。
「我好像沒有特別溫柔的時候呢。」顧長安已經不記得過往的那些細節。
她覺得自己也不是溫柔的人。
「才、才不是,娘娘是很溫柔的人,只是娘娘自己不知道而已。」張氏說著輕聲嘆息:「其實我很想成為娘娘的朋友。」
但因為立場不同,她們只能是敵人,這大概是她這輩子最遣憾的事。
顧長安笑笑,沒再就這個問題和張氏爭論。
「你可還有什麼心愿?」顧長安不自覺變得溫柔。
張氏看著顧長安溫柔的眉眼,那個她初見顧長安的雨夜裡,顧長安就是這麼溫柔地看著她,讓她反抗惡勢力。
「若我死了,就把我葬在長安城裡吧,哪個角落都可以。」張氏聲音微弱。
顧長安側耳細聽,她怔怔地看著張氏:「好,我每逢清明都去看你。」
「那我死而無憾了……」
張氏餘音淡去,漸漸沒了聲息。
顧長安看著張氏淺笑的模樣,心道這世上怎麼會有像張氏這樣的人呢?
後來顧長安親自給張氏挑了一塊山花爛漫的墓地,把張氏安葬在那個很靜謐、也很溫馨的地方,張氏一定喜歡吧?
等到元宵節過後,周恪突然帶她前往長安殿,而且是主殿,那是張氏以前住的地方。
「朕以前喜歡來這兒,是因為張氏畫得一手好畫,她能把你的神韻畫出來。但後來朕發現,她對你的用心不只於此。」周恪說著,去到存放畫作的地方。
當周恪展開畫相,顧長安頓時傻眼。
只因畫相有足足有一丈長,上面的主角無疑就是她自己。
如果不曾用心,自然描繪不出她的神韻,但畫相中的女子翊翊如生,有如真人一般。
她本人看到都覺得震撼,更何況是他人?
「朕第一次看到你的畫相時就覺得她用了心,那時就對她有了好感。」周恪難得說一句真心話。
顧長安明白周恪所說的好感是什麼意思。
難怪張氏曾對她說,之所以能上位,是託了她的福。
顧長安看著自己的畫相足足一個時辰,她正要闔上時,她看到背面一行漂亮的小楷字:望你一世長安。
溫暖的天光落在顧長安和周恪身上,他們的視線落在畫中。
此時風月正好,玉人成雙。
——
本文完結啦,明天還有一章周恪的番外,可看可不看。
大千還蠻喜歡張氏這個人物的,她和長安之間似是而非的糾纏乍一看不是友情,但也算得上友情吧。
不過是立場不同,如果張氏是主角,那她的結果肯定是不一樣了。只是這本文的主角是長安,也只能是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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