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脫掉羽絨服回臥室整理床鋪,雖說房子詭異,可現在也沒有第二個選擇。
洗了臉躺會床上一分鐘不到就睡著了,她是被電話鈴聲吵醒。
林梵眼沒睜開,摸到手機接通,「餵?」
「林梵同學麼?」
「你好,我是。」林梵腦袋轟的一聲,全醒了,立刻睜開眼。
「入學通知書你收到了麼?」
林梵翻身從床上下來,「入學通知書?我沒收到。」
「那你帶著資料過來吧,江城一中。」
「謝謝老師。」
掛斷電話,林梵愣了兩秒突然跳起來嗷的一聲,轉身就撞上個蒼白的臉,嚇得一屁股坐地上。
「姐姐你沒事吧?」
「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現?嚇死人。」林梵起身,看到她,想起件事,「你去哪了?警察來就不見你?我以為你走了呢。」
林梵走到客廳收拾材料,看看時間不早,匆匆去洗手間洗漱。
「警察身上的殺氣很重,我害怕。」她跟進了洗手間。
林梵漱口,看著只有自己影子的鏡子。吐掉泡沫,回頭,「那我昨晚也沒看到你。」
「姐姐,你能再幫我一次麼?」
「幹什麼?」
「我知道兇器在哪裡,你帶我過去找到兇器,報警。」
「現在?」林梵打開窗簾看外面,艷陽高照,「且不說我現在有沒有時間,你能出去?你——」是鬼兩個字林梵沒說出來,太殘忍,她擦了一把臉,「對你不好。」
「我可以,我沒事。」蘇雅急的快哭出來,「我時間不多了。」
「可我要去學校reads;。」
她低著頭,淚滾了出來。
腦袋上的血順著脖子往下滴,林梵轉頭:「你別這樣。」
「我沒時間了,姐姐。」蘇亞說,「求求你幫幫我,最後一次。」
林梵要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放下毛巾,沉默片刻點頭,「好吧,你不要……這樣了,我幫你。」
蘇亞抬起頭看林梵,蒼白的嘴角揚了起來,「謝謝你。」
頭上的傷已經恢復如常。
林梵找了件乾淨的衣服穿上,挎上書包出門。
「這裡有一把雨傘,我躲在傘里。」
林梵看到一樓角落處髒兮兮的黑色雨傘,打開吃了一嘴的灰,「這傘放了幾百年?髒成這樣你都看得見。」
蘇亞沒有說話,站在樓帶里看著外面的陽光,她的身體呈半透明。林梵抖掉灰打著傘,走出樓道,「你——注意安全,得好好的轉世投胎,下輩子找個好人家。」
蘇亞笑了笑,「下輩子,找個好人家。」
打車到桃園小區。
江城的春天,說變天就變天。
下車天就變了,陰沉沉的霧氣壓在頭頂。
林梵合起雨傘,蘇亞沒有走,她看著不遠處的一棟樓,林梵抿了抿嘴唇,走上前,「那是你家麼?」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她的聲音很輕。
林梵心裡堵得慌,她如果活著,一定會長成很好的孩子。
雨滴落下,林梵握著雨傘,嘆口氣,重新撐起,「時間不早了。」
「姐姐,我真的不想死。」
警笛響了起來,林梵想去看聲音發出的地段。蘇亞也回頭,她的身體已經呈半透明。
「姐姐,我很想活著,我特別想活著。活著很好,活著就有希望。」
林梵心臟狠狠疼了下,喉嚨發緊。
蘇亞低著頭淚不斷的往下滴。「無論他怎麼對我,只要給我一條命就好,他怎麼就不給我呢?我長大了,我就可以找回爸爸媽媽,我就可以有家。」
警笛聲越來越近,天空沉的凝重,雨滴淅淅瀝瀝,打在傘面上。
「我原本有家的,後來爸爸走了,媽媽嫁給了那個壞人。他很壞,總欺負我和媽媽。」
小區偏僻陳舊,風卷著枯枝搖晃。
「我想保護媽媽,我給他打,打累了他就不會再打媽媽。」
「我不怕打,我不怕疼,我就怕他喝多了親我。很噁心,他捅我下面,出血了很疼——」
「我就想活著,我媽說我長大了,考上大學,一切就好了。」
「姐姐,如果那天我不反抗我是不是可以活著?可我真的受不了,我太疼了,太痛苦……」
林梵攥緊了拳頭,她已經清楚了整件事。只是心疼,蘇雅是善良的姑娘,即使全世界苛待她,她也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reads;。
「我想回家,可我回不去了。姐姐,如果你見到我媽媽,你告訴她,我不恨她。兇器在小區後面的水溝里,是個錘子。」
「警察來了,我得走了。」
林梵倉惶四顧,往前跑去伸手要抓蘇亞抓了個空,她看著越來越透明的蘇雅:「你真的能轉世麼?」
「謝謝姐姐。」她笑了起來,蘇雅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她說,「謝謝你。」
喇叭聲響,林梵轉過身一輛警車奔馳而來。
林梵讓開路,警車停下。
車窗滑下,露出張冷硬的臉,他凌厲眸子掃視林梵,「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知道兇器在什麼地方。」
秦峰停車,推開車門邁出長腿,很快到了林梵面前,「在哪裡?」
林梵往後退了半步,「她說小區後面有個水溝,在裡面。」
「她?」
「蘇雅。」林梵解釋,抱著包想走,「我還有事得先走了,你們去找吧——」
羽絨服帽子被揪住,秦峰拎著她塞進車裡,「帶路。」
林梵在心裡默默罵了一句,是人麼?
「我要去學校報到,晚了會影響。」
「你讀初中?」
林梵:「高中。」
車子停穩,秦峰下車戴上手套繞到住宅樓後面,嗓音低沉警告她,「你不用想著跑,你的嫌疑沒洗乾淨,跑了我能把你抓回來。」
林梵抬起的腿又放了回去,樓後面雜草叢生,秦峰踩著旁邊的草到鐵欄杆,外面確實有一道水渠。他順著圍牆往裡面走,走了大約有七八米突然停住腳步,鐵鏽斑斑的欄杆上有一道深黑色血痕。
十分鐘後他在外面的水渠里找到一把鐵錘,秦峰打電話讓小王過來,跳進污水裡摸索尋找怕有遺漏的線索。雨越下越大,林梵抱緊書包,「她說兇器是錘子,大概就是這個。」
秦峰沒找到多餘證據,翻身出了水溝,他膝蓋以下全濕,身上散發著臭味。
林梵往後退。
他看到錘子縫隙里有血跡,裝進物證袋。
小王跑了過來,還帶著兩個人,秦峰看了林梵一眼,「你真能看到靈魂?」
林梵點頭。
「怎麼看的?」
林梵搖頭,「我也不清楚,就是能看到。」
「你和她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幫她?你這樣很難洗清嫌疑。」
換個人來辦案,說不定就把林梵當兇手抓了,風險很大。
林梵抿了抿嘴唇,「她太可憐了,我想讓她轉世投胎,能再做一次人。」
秦峰斂起眸光,沉思片刻,道,「你讀哪所中學?」
「一中reads;。」
「我讓人送你過去。」
「不用——」
「秦隊。」
秦峰拿著物證袋快步往路邊的警車走去,「發現兇器,上面有血跡,馬上送檢。」頭也沒回,順手一指,「小王,把她送學校去。」
'小王:「啊?」
她被小王送到學校,還是晚了,等到中午才辦好入學手續。
林梵是考進來,學校破格錄取,但學費對於林梵來說仍舊是個大數目。交完學費,身上剩不到一千,而且學校解決不了住宿。
從鄉鎮到省會城市,差距是有,林梵坐進教室顯得格格不入。一天渾渾噩噩算是過去了,放學林梵收拾書本,電話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她接通。
「我是秦峰。」
秦峰是誰?
「你是?」
「警察。」
「有事?」
「案子結了,現在需要你來一趟公安局。」
「——好。」
暮色將至,天空陰暗。
林梵打車到市公安局,案子結了,錘子上提出來兩個人的dna,蘇雅和程強。兇手是蘇雅的養父,鐵證如山,他也招了。
二十八日晚上,他喝多了酒□□蘇雅,蘇雅掙扎他就拎起放在牆邊的錘子砸死了她,母親從外面回來看到滿地的血,剛要哭被程強抱住,程強哄她。
如果他被警察抓了,家裡就沒人賺錢,他們還有個兒子。
蘇雅的母親幫忙拋屍,清洗家裡地板,偽造女兒失蹤。他們沒有想到那條尋人啟事在網上炒的那麼熱,他們也不知道蘇雅的靈魂會回來報警。
簽完字小王站起來,「你——」
話沒說完,門被推開秦峰大步走了進來,他示意小王,「你先出去。」
門被關上,秦峰拉開椅子坐下。
林梵疑惑,「案子不是結了?」
「是結了。」秦峰把一個筆記本推過來,「這是蘇雅的遺物,也許是巧合,我們最後一次搜她家的時候從柜子上掉下來。」
林梵翻開,筆記本陳舊,邊緣已經卷了起來。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看到靈魂?天生的?」
「不是。」
前面都是些瑣事,林梵翻到最後一頁。
二月二十八,小雪。
媽媽去上班了,他在喝酒,他喝多了一定會打我,我很害怕。我把門反鎖,希望門足夠結實,我只想平平安安的度過一夜。
今天是我的生日,沒有蛋糕沒有蠟燭,只有我一個人。
我的生日願望是希望有一盒神奇的火柴,能讓我回到五年前,能讓我見到愛我的爸爸媽媽reads;。
火光里,熱鬧的生日派對,香甜的蛋糕還有漂亮的裙子,她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沒有嘲笑,沒有侮辱,沒有耳光。陽光普照大地,溫暖乾淨。
「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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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梵背著包恍恍惚惚的上車,她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漆黑。
心一寸寸的沉下,蘇雅是徹底走了吧。
車子搖晃,她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突然肩膀上捱了一下,她疼的立刻清醒。
「姑娘,你能讓座麼?」
林梵視線還不清晰,折騰了一天一夜,她睡糊塗了。
「什麼?」
中年女人一把拉起林梵,「年紀輕輕裝什麼?一點素質沒有,沒看到我女兒是孕婦麼?站了半天都不知道讓座。」
不知道什麼時候車廂里已經擠滿了人,林梵被暴力拎起來,車子一個急轉彎,慌亂中抓住身邊女人的胳膊才站穩。女人立刻就爆炸了,甩開林梵,「這是想幹什麼?想把我這個老骨頭給推倒啊?都來評評理,看看這姑娘心有多狠!就說她兩句,這就想要人命了。」
「我沒有。」
林梵連忙鬆開她抓住了扶手,回頭座位上已經坐了個年輕女人,孕婦?肚子平坦。
「你還說你沒有?剛剛那麼多人都看著的,你占著孕婦座位,我說你一句就起來就推我,挺厲害啊?」
林梵一個頭兩個大,「我要是真想推你,你現在能站著?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我道歉行麼?對不起阿姨。」
轉身就往出口走,不想和這女人纏鬥,不可理喻。
措不及防,後背被猛地一推,擁擠的人群在林梵倒下那瞬間愣是給讓出一片空地,林梵結結實實栽了,臉撞在車底。
她不想死,她才十歲。
棍子打在頭上,蘇雅撲倒在地,她瞪著眼仍然是往前爬。
她想活著。
又一棍子砸下來,敲碎了她幼小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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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三月。
冬日糾纏不休,春天又遲遲不肯來。整日陰雨綿綿,濕冷沁入骨頭縫隙,令人難以忍受。
林梵從醫院走到典當行渾身濕透,拿掉羽絨服帽子,她推開了紅木大門走了進去。
「找誰?」
「金老闆在麼?」林梵聽到自己的聲音細弱蚊蠅,她鼓起勇氣,重新喊了一聲,「金老闆在麼?」
「哦,在的你稍等。」
林梵站在空蕩蕩的大廳四處看著,很快叫金老闆的男人走了出來,金老闆長的頗有奸商氣質。
賊眉鼠眼,不像個好人。
「你啊?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