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打電話一去無蹤,林梵百無聊賴,拿出手機刷微博。正看靈異事件,頭上突然多了一隻手,林梵瞬間頭皮發麻,整個人懵住了。
隨即看到地上的影子,林梵抬頭看到秦峰,鬆一口氣,他在旁邊蹲下,「你平時看的不夠多?還找類似的看。」
他靠的太近,林梵突然就熱了起來,手心裡泌出了汗。硬著頭皮開口問道,「羅龍說什麼了?人是誰殺的?」
秦峰身上有煙味,不濃重,林梵熱燥。他終於是站了起來,伸手,林梵盯著他的手看了幾秒,把手放進去。秦峰把林梵拉起來,說道,「小王呢?」
「和女朋友打電話去了。」
「去吃飯。」
秦峰拉著林梵就走,林梵回頭搜尋小王,「不等他了?」
「不等reads;。」
他們在附近找一家炒雞店,秦峰喝了兩杯水,才抬頭看對面的林梵,「還冷?」林梵的嘴唇發白,穿著長袖手上還沒有溫度,秦峰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手,「怎麼回事?」
「不知道。」他的手溫熱,林梵身上稍微有了點熱氣,「就是冷。」
秦峰沉沉黑眸看著她,若有所思。
「是不是累到了?」
秦峰放開林梵的手,林梵連忙把手放回去,搖頭,「也不累,就是冷,感覺不到熱。」
秦峰微蹙眉,把面前的水喝完。那個先生說過的話他記得,若林梵年紀再大些,試試就試試了,現在的林梵,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喝熱水。」秦峰給她面前的杯子倒上熱水,林梵想到了剛剛刷微博看到個話題,找個情商低的男朋友是什麼感受,多喝熱水。
「笑什麼?」
林梵抱著杯子吃吃的笑,不說話。
「嗯?笑什麼?」
林梵迅速看了秦峰一眼,又把臉埋回去。男朋友,這三個字聽上去怎麼那麼羞恥呢。秦峰閒閒看著她,目光里含著笑。
林梵咳嗽一聲,坐直迫使自己看向秦峰,「沒有笑。」
「是麼?」
「就想起個事,多喝熱水的梗。」
「那是什麼?」
林梵打開微博翻到那條遞給秦峰,「特別好玩。」
段子手發的一條微博,轉發量還很高。秦峰翻著看完,笑笑把手機還回去,揉了把她的頭髮,「什麼亂七八糟。」
林梵嘟嘟嘴,偏頭躲開他的手,秦峰收回手,「你和她們的情況不一樣。」
「就開個玩笑。」林梵小聲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到這話覺得蠻好玩,以後你不喜歡我不看了——」
「是挺好玩。」秦峰看她快把頭埋進地里了,「林梵。」
林梵抬頭,「秦大哥?」
秦峰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她,剛要開口,電話響了。他收回視線,拿出手機接通,小王的聲音直衝而過,「秦隊,你見林梵了麼?我打個電話回頭怎麼找不到了?」
「我們在吃飯。」
小王:「……」
「對面的炒雞店。」秦峰掛了電話,把手機裝回去,示意林梵,「你過來我這邊坐。」
林梵:「小王哥要過來麼?」
「嗯。」
林梵想了想,現在確實應該坐在秦峰身邊,就挪了過去。不到五分鐘,小王風風火火的來了,炒雞也上來,小王看對面兩個人,「太不夠意思了,走也不叫我。我以為我把林梵給弄丟了,回頭你得揍死我。」
秦峰叫老闆加湯,示意林梵吃飯不要到處看,才開口,「看你在忙,我們就沒打擾。」
小王:「……」
好氣哦reads;。
「審的怎麼樣?」
「還沒招,不過宋良的死肯定和羅龍有關係。」
吃完飯秦峰找好賓館讓林梵先去睡覺,再次去縣公安局。雷維宇把電話打了過來,秦峰接通,「雷隊長。」
「有人說宋良是被礦上的人打死埋了,不過也沒有證據,這事都是在暗裡傳。我們正在找礦上當時的負責人,進一步確認。」
秦峰掐了掐眉心,「礦上的人為什麼要打宋良?」
「據說當時偷礦石猖獗,附近村的人都去偷,價格還挺貴。看礦的人就很氣,逮住要麼送派出所,要麼就地帶一頓。宋良是弱智,我們猜測,如果礦上逮住可能是打一頓,死者身上多處骨折,也符合。宋良失蹤後,很多人猜是不是被礦上人打死了。」
「宋良偷礦石了?」
「聽說之前他受羅龍指揮去偷過,死的事和這個有沒有關係我們就不知道了。打聽了一下午,他們說最後一次見宋良是在碼頭。」
「羅龍到底給宋良發過工資麼?」
「應該是發一少部分,羅龍經常打宋良,他很怕羅龍。也不敢找羅龍要錢,羅龍的一個狗肉朋友說羅龍喝多了吹牛,宋良就是他的長工……」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秦峰擰眉嘆口氣。
進了審訊室,羅龍耷拉著眼皮坐在椅子上,秦峰敲了敲桌子,他睜開眼看到秦峰嚇了一跳連忙坐直。秦峰拉開椅子坐下,看著他,「想說了麼?」
「我真沒殺他。」
「那你讓他去礦山做什麼?」
羅龍一怔,盯著秦峰,嘴唇緊抿。
「你剋扣宋良的工資,他父親重病沒錢醫治找你要錢,你打了他一頓。然後逼著他去偷礦石賣錢,是不是?」秦峰突然重了聲音,「隱瞞宋良的死,知情不報,人即使不是你殺的,包庇罪也足夠你坐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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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梵洗完澡出來就看到面前的兩個人,不,準確來說是兩隻鬼。老人跪在林梵面前,砰砰的給林梵磕頭,林梵嚇一跳連忙說道,「你趕快站起來,你們有事麼?」
宋良站在老人身邊,低著頭不說話。
「姑娘,謝謝你們了,那些警察看不到我們,我們只能通過你來感謝。這麼多年,終於有人發現我兒子了,查我兒子的死了。」
「你先別急,趕快站起來。」
宋良智商低下,能幹活能認錢,但是再深一點的就不懂了。他不愛說話,幹活的時候就是埋頭干,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偷懶。
別人裝一車礦石需要中間歇幾次,他埋頭一直干,從早上天不亮干到天黑。他父親告訴他,幹活就能賺錢,就能養家。
他母親死的早,只剩下他和父親相依為命。
可羅龍不給他工錢,還打他,動不動就打。父親沒生病的時候,父親會帶著他去要一部分工錢,父親生病了,在床上起不來,他買不起藥。身上全部的錢就夠買一瓶止疼片,他第一次鼓起勇氣找羅龍要錢。
羅龍罵他給臉不要臉,他們那一伙人把他打了一頓,最後羅龍蹲下來對著他滿是血的臉說道,「給你支個招,干好了,我給你一千reads;。」
幹什麼?
去山上偷礦石,那麼重的石頭,一斤兩塊錢,一塊就能賣好幾百。
不去麼?等著你那老不死的爹斷氣吧。
那天晚上宋良去了,羅龍開的船,他背了四次石頭。石頭磨破了他的皮肉,他咬牙背,多背點羅龍就會給他錢。
後來他被人抓住了,羅龍開船就跑。看礦的人剛被領導處罰,罵他拿錢不幹事,東西都看不住。他痛恨小偷,捆著宋良就打,拿著什麼就往身上砸。打累了,他們把宋良關進小房子裡。殺雞儆猴,有一個人被打慘了,其餘人就不敢再來。
宋良的頭撞在石頭上,血流盡了。
羅龍拿那些錢在鎮上蓋了房子,買了一輛新的摩托車,每天開著耀武揚威。
沒有人知道宋良去哪裡了,礦山停了,人撤走了。宋良是個傻子,消失不消失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也沒有人注意到他。
可能只有他的父親,一直在盼著兒子回來,等到死兒子也沒有回來。
林梵攥緊手指,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礦山的人怕負責就拉著人找地方埋。他們對大槐樹這一塊地形不是很熟悉,怕人發現。
那片樹林去的人不多,還隱蔽。
於是把人埋進了土裡,掩藏了一切。一個傻子而已,沒人會去追查一個傻子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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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拿錢閉嘴,二是因偷盜罪入獄。」羅龍說,「我當然是選擇了一,人確實不是我殺的,但是我知道那傻子是死在他們手裡。」
秦峰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羅龍嚇得往後躲:「你們警察可不能打人!你們不能打我!」
秦峰示意另一個記錄的警察,說道,「我先出去一趟,你們繼續。」
他走出門,站在院子裡,點了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抬起頭看向遠處的天。月色很好,滿天繁星,許久後,秦峰按滅菸頭大步往回走,電話響了起來。
秦峰接通,「我是秦峰。」
「秦大哥,我又看到他們了。」
「誰?」
「宋良和他父親。」
「羅龍招了,人是礦石的人殺的。」
「嗯,他對我也是這麼說的。」
「他們還在麼?」
「在。」
秦峰說,「我馬上回去。」
「抓兇手難麼?」
「殺人動機已經查清,不難。」
羅龍已經交代,找礦山的人也不是很難,他們公司還在那就跑不了。秦峰迴到賓館,敲門很快林梵就過來開門,她皮膚很白,眼睛明亮,閃爍著,隨即連忙讓開門,「他們走了。」
秦峰進門,房間裡只有一張床,林梵穿著條短褲,露出兩條細腿reads;。秦峰移開視線,拉過椅子坐下,「他們和你說了什麼?」
林梵把事情說了一遍,盯著秦峰,「你們也查到了麼?」
秦峰點頭,順手拿了桌子上的水擰開喝了一口,說道,「查到當時看礦的人,事情就清楚了。」
「羅龍會被判刑麼?」
「非法駕駛摩托車撞人,肇事逃逸。霸占別人的財產,偷盜,哪一樣都能判刑了。」秦峰喝完一瓶水,放下瓶子,指了指她,「冷麼?」
林梵上床用被子包住腿,「不冷。」
秦峰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掐了掐眉心。
「那個宋良挺可憐的。」林梵說,「他如果有判斷能力,大概也不會去偷東西。他就是傻,才被人利用被人騙。」
「嗯。」
秦峰放下手,林梵眉頭依舊沒鬆開,嘆氣,「很多人都是這樣,欺軟怕硬。」
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半,林梵有些困,秦峰坐在對面打開手機在看著什麼,林梵腦筋轉的飛快,「你晚上要去哪裡睡?小王哥打呼嚕。」
秦峰抬眼,黑眸落在林梵身上,林梵把身子沉進被子裡。
「林梵。」秦峰的嗓音低沉,有些啞。
他的目光實在太沉了,林梵有些怕,心臟跳的飛快。
「嗯。」
秦峰把手機按滅放在桌子上,走近,在床邊坐下,「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林梵喉嚨滾動,被子裡的手緊緊攥著床單。「啊?」
秦峰沒給她逃的機會,俯身把手撐在她的頭側,凝視著她,「什麼關係?」
「秦大哥——」
「叫我名字就行。」
他靠的很近,林梵呼吸都要停止了,尾指在抖,「我——你是我——」沒說出完整的話,臉憋得通紅。
秦峰低頭落在她的嘴唇上,林梵一下子就傻了,瞪大眼。
秦峰聲音很近,「閉眼。」
他嘴裡有薄荷口香糖的味道,可能在回來的時候吃了,林梵閉上眼。他動作溫柔,慢慢撬開了她的嘴唇。
林梵迅速從被子裡抽出手抓住秦峰的胳膊,腦中一片空白。夏天,穿的都不多,秦峰鬆開林梵的時候,她已經把秦峰的胳膊掐出血了。
秦峰拿掉她的手,聲音依舊很低,「男朋友和朋友有區別,和家人也有區別,是家人但是可以更親密。」
林梵抿了抿嘴唇,隨即咬著嘴唇,眸子裡有惶然,秦峰捏了捏她通紅的臉,「不喜歡?」
林梵往被子裡沉,手死死的抓著被子邊緣,沉的只剩下眼睛才看秦峰,「為什麼要——接吻都是這樣?」
秦峰的表情一頓,笑出聲,她實在太小了,秦峰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她。手放在林梵的頭頂,示意她抬頭,「差不多吧。」
林梵又往被子裡沉,聲音從被子裡發出來,含糊沉悶,「……你這樣親過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