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女子來煉丹?」郁世釗被連生這個大膽的假設嚇了一跳,他忍不住輕輕拍了連生的頭一下:「你這小腦袋瓜,哪裡來這麼多奇思妙想。」
「這可不是奇思妙想,不是有什麼雙修什麼歡喜禪的這些嘛?還有的叫女子為那個啥,對了,鼎器!」
郁世釗睜大眼睛:「老天,你在說什麼?你竟然能知道這些!」
許嫣也張口結舌:「師傅……你……你……簡直是……太厲害了。真是無所不知啊。」
蓮生得意地揚著頭:「這都是基本需要了解的東西而已吧。」蓮生看著郁世釗大吃一驚的樣子,覺得實在是太好笑了:他要是知道後世還有肉文,很多還是女子寫的,會不會嚇的暈過去?
郁世釗無語地拎起茶壺,默默給自己倒上一杯,然後喝下去,努力將蓮生帶來的震撼都壓了下去,然後才說道:「呃,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玄明道長應該不是那種人,他替陛下修行但是從不自恃身份,為人謙卑穩重,怎麼能做出這種殺人之事?他為陛下和太后煉丹有些年了,若是下毒早都下了,不會等到現在。」
「也許他在等待最好時機呢?」
蓮生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想想上次那個元止,裝的多好,一派世外高人的樣子,其實呢,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嘛。」許嫣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錯。」
郁世釗聞言,想了想道:「我會命令西安府內的錦衣衛儘快調查玄明和那龍巫女的關係。」
晚飯是道觀素菜館送來的素菜。原來這清涼寺內的素點心和素菜都非常有名,甚至有人不辭千里慕名前來,爬上太乙山,只為了買一包道觀里的點心。當然這點心和素菜也是價格不菲的。
吃過晚飯,郁世釗為避嫌,回自己的院子去了,蓮生和許嫣頭一天在尚家村就被折磨的沒有睡好。洗漱躺下後就各自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蓮生聽到一陣細細碎碎的啜泣聲,她披衣起身,來到許嫣床邊。輕輕推了一下許嫣,低聲問:「你聽是什麼聲音?」
許嫣睡的迷迷糊糊,坐起來揉著眼睛聽了會:「好像有人在哭!」忽然她嚇得渾身一哆嗦:「這聲音怎麼這麼近?好像就在我們窗戶外。」
那哭聲細細的,聽起來有些飄渺,更可怕的是蓮生也發現哭聲漸漸的近了。就在窗戶邊。
「開窗戶看看。「蓮生走到窗前,許嫣急忙喊「不要,我害怕。」
「你會武功的,還有劍在手,怕什麼!」
蓮生剛站起身就看到窗戶上出現一個細長的影子。那影子好像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聲就是她發出的。
這情景太詭異。許嫣指著窗戶問:「那到底是人還是鬼?」
蓮生輕輕走到窗前,嘩啦啦一把推開窗子,那影子跳開去,忽然一個轉身,正面是一張慘白的臉。那臉上沒有五官!
許嫣嚇得啊的慘叫一聲,那影子輕輕對著蓮生招手,蓮生雙手握拳,強自鎮定問道:「你是誰!」
那白面女子忽然悽厲地笑了一聲,一片煙霧騰起,瞬間不見了蹤影。
前院的錦衣衛一直睡得很是警醒,聽到許嫣的叫聲,紛紛躍起,郁世釗當先沖了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蓮生披著衣服打開門,指著窗外說:「剛才有人在那哭。」
「不是人。是鬼,她臉上沒有五官的,一片白!」
許嫣心有餘悸。
「一片白?沒有五官?」
郁世釗愣了一下。
「也許是臉上蒙著白布,外面太黑。根本看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鬼,無聲無息的,忽然出現一下子又不見了,臉上還沒有五官。」許嫣手裡緊緊地握著劍。
蓮生走到窗前,蹲下身仔細查看,天黑。月亮也不亮,晚上又沒有下雨腳印什麼是不可能有。蓮生站起身,屏氣凝神,郁世釗走過來低聲問:「你想到什麼,有什麼發現嗎?」
蓮生默默搖搖頭,忽然又吸吸鼻子:「有點淡淡的香味。」
香味?郁世釗低頭,擦著蓮生的頭髮,深深吸口氣:「是有點香。」
「什麼呀。」蓮生看看沒人注意這邊,伸手輕輕掐了他胳膊一下:「你聞一下,是真的有香氣,很淡的香氣,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有嗎?」郁世釗吸吸鼻子,也不知是不是被蓮生引導的關係,好像還真有點香味。
「我想起來了,是醮壇里香燭的氣味,這就是說剛才裝鬼嚇人的是一個道士?」
「道士跑來裝神弄鬼?可這樣是為了什麼呢?」
「讓我們離開這裡,不想我們繼續查下去!」
蓮生將前後事情連起來想了一下,信心滿滿望著郁世釗:「這說明我們調查的方向是對的,已經有人坐不住了,只要我們剝繭抽絲,那個人的狐狸尾巴就能露出來了。」
「你還是懷疑玄明道長?」郁世釗無法接受蓮生的想法,畢竟玄明道長是皇帝的替身國師,質疑他就等於間接質疑皇帝,如果最後兇手真是玄明,那也足夠叫皇帝丟臉,自己和蓮生的事情將岌岌可危,皇帝怎麼能對當著天下人卷自己面子的人有好感?
蓮生從沒想過這些,她只知道正義必須得到伸張,作惡的罪犯就要被懲處,不管他是什麼人,既然讓自己遇到就要給無辜者一個交代。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嘛。你那是什麼眼神,好像誰欠你錢一般。」蓮生看郁世釗臉上表情不對,伸手去點他的胸口。
郁世釗卻一側身躲開了,他需要冷靜一下。
「怎麼了,自從我懷疑玄明有問題,你的臉色就不對?」
蓮生忘記了自己現在所處的時代,和這個時代人的普遍想法。
在原來的時代生活久了,依法治國和法制精神已經牢牢刻入她的心底。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能有什麼錯?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本身就是天大的笑話,你可還聽過一句刑不上大夫?」
「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不要那麼天真,什麼事情想好了再去做。」
「你莫名其妙啊。」蓮生第一次被郁世釗這麼呵斥,扭頭就走。
「反正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裡的一切事情都和我們無關。」
「要走你走,我是不走。」
蓮生頭也不回。
第二天,他們無法離開了。
因為陳小姐陳瑩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