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
蓮生啪地一拍驚堂木,郁世釗忍不住想笑:這虛張聲勢的勁!還有點得自己真傳的意思。
王恆上前一步說道:「大人,此人就是昨夜威脅並試圖謀殺魚兒之人,正是曹氏的後夫——林輝。」
「余護衛,你在大堂上說的每一句話都要負責任的。」
孔仁這話,威脅意味極大。
王恆微笑:「自然會承擔責任。此人試圖謀殺魚兒時正被我撞見,同時現場還有幾名錦衣衛,孔大人,是懷疑錦衣衛會徇私枉法嗎?」
孔仁被噎的乾瞪眼,只能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郁世釗說:「師爺,趕緊給縣太爺上茶啊,這麼沒眼力見。」
這大帽子壓的!太爽了。許嫣也早就發現孔仁很有問題,一直偏袒一方,恨不能馬上將自己治罪,這會聽王恆直接不軟不硬將孔仁頂回去,把她美的,眼睛溜秋地只往蓮生那瞟,還泛著得意,蓮生忍不住瞪她一眼:你給我老實點,切不可得意忘形。
「林輝,你是如何夥同曹氏一起謀害錢威的,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林輝看著蓮生冷笑:「這位女大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何必問我。」
蓮生第一次見到這麼強硬的人犯,被自己的人抓個正著竟然也這麼囂張,一拍驚堂木:「你謀害魚兒證據確鑿,還想狡辯嗎?來人啊,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本官這就煞煞你的脾氣。」
孔仁一見要打,忍不住看向林輝,卻見後者毫不在乎的樣子,孔仁長出一口氣,決定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兩邊皂役聽到蓮生發話,眼睛都往孔仁身上瞄。
郁世釗搖著扇子道:「孔大人治理有方,皂役們現在是只聽孔大人命令,對上峰官員是置若罔聞啊。在下一定會在呈給朝廷的摺子上好好提提孔大人的政績的。」
孔仁聞言只能惱怒地質問:「你們都是聾子嗎,聽不到提刑大人的話?」
皂役只能拎著板子上前,動作慢吞吞的,堂下百姓有人喊道:「哎呦。這是打還是不打啊,麻利點啊。」
郁世釗和王恆對視一眼:看來這林輝還是有點能量,至少這寶興縣的皂役們是沒少收他好處。
皂役慢吞吞拉著林輝要打板子,忽然外面有人高聲喊道:「知府大人到。」
揚州知府林子松到了!
郁世釗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果然,這背後的大魚冒出來了。
林輝一聽知府到了。馬上神氣活現,郁世釗在蓮生耳邊低語道:「這林知府是林輝的叔叔。」
哦,這樣。蓮生明白了。
林知府走進大堂,孔縣令急忙上前拜見,蓮生則站起身不遠不近地拱手道:「見過知府大人。」
「不敢當,顧大人巡視天下刑獄,事務繁忙,本官不得不親自來拜會顧大人啊。」林知府笑道:「這一來就聽著顧大人喊打喊殺的,不知所為何事?」
「林大人來的正好,下官正在審理寶興縣書辦錢威被害一案。這林輝就是本案的重要犯人,正要打他三十大板。」旁邊的孔仁急忙問:「不是二十大板嗎?」
「本來是二十大板,現在林大人到了,本官覺得二十有點太少,打三十!」
王恆一看皂役不動,乾脆提醒:「拉下去打啊,愣著幹嘛呢。」
林知府壓著怒氣:「先說明白再打不遲。」
蓮生請林知府坐下旁聽。
林輝見叔叔到了,鬆了口氣,看向曹氏,示意她不必害怕。
「既然林大人也對這個案子有興趣。那麼本提刑就先給林大人介紹一下案情。」
蓮生伸手指向曹氏:「案情我基本已經了解清楚了,曹氏和林輝先有私情,買通夏半仙,在錢威回家的必經之路擺攤。那日錢威心情不好,看到算命攤子自然過去算命,夏辦仙告訴他今日必死。錢威回家後當作笑話講出,曹氏勸他喝酒,待錢威酒醉後曹氏和魚兒將他扶進房中。魚兒離開後,林輝悄悄進門。和曹氏合力將錢威殺死,然後林輝換上錢威的衣服,冒充錢威跑出,曹氏大聲叫喊,驚動眾人,林輝擔心被魚兒看到正面,一路快跑到河邊跳下,然後悄悄游到別處,待眾人散去後在上岸。這就是曹氏和林輝殺害錢威的整個過程!」
曹氏聽到這裡,嚇得全身發抖,魚兒指著林輝道:「我家先生腿疼,根本跑不快,那晚你跑得極快,我就覺得奇怪,後來你跳入河中,我剛要跳下去救人,就被大娘子一把抱住,原來你們早有預謀!姦夫淫婦,還我家先生的命來!」
說著就撲向林輝,那林輝往旁邊一退,叫道:「血口噴人!」
曹氏聽著女提刑所說的和那天發生的事情不差分毫,心虛的厲害,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眼睛直盯著林輝看。
「我家先生在哪裡?屍體在哪裡?」
魚兒滿面淚痕,追問道。
「大人,錢威的屍體已經找到,就在院中的井中。」這時錦衣衛上前稟告道:「井口被碎石封上,錢威屍體已經腐爛不堪。」
「人證物證俱在,曹氏,你還要狡辯嗎?」
蓮生懂得逐一擊破的道理,林輝現在有林知府來助陣,氣焰囂張,倒是曹氏,一直忐忑不安,此刻已如驚弓之鳥,聞言大驚失色:「怎麼會在井中,明明埋後院了啊。」
這話說出來,全場譁然。
蓮生笑道:「埋在後院!來人,去錢威宅子的後院尋找屍體!」
林輝看到曹氏竟然一再愚笨,長嘆一聲:「大人,曹氏謀害親夫,小人的確不知,若知道,如何敢娶這等女子,小人真是後悔莫及啊。」曹氏哭道:「相公,你怎麼地如此說話。」
「賤人,你做的好事,竟然謀害親夫,幸好提刑大人明察秋毫,否則他日,我這條命難免折在你的手裡呢。」林輝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林輝,事到如今你還狡辯?」
蓮生冷笑,她沒想到這林輝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大人,小的真是不知此事,定是這賤人和那夏半仙合謀殺人,小的遇到魚兒姑娘也是受了這賤人的蠱惑。她騙小的說魚兒姑娘和她平日關係不睦,恐怕這次會借著官司污衊,因此哭求小的幫她一把,小的是被豬油蒙住了心,稀里糊塗就答應下來。這事是小的做錯了,大人要打要罰,小的心甘情願。魚兒姑娘,我林某人這裡給你陪不是了。」林輝瞬間變臉,曹氏目瞪口呆。堂下百姓有人說道:「對啊,誰能證明是林輝扮作錢威跳入河中呢,也許曹氏和夏半仙合謀也說不定。」
「夏半仙這種謀財害命的壞蛋,真是做什麼壞事都有可能啊。」
林輝擺出一副老實樣子,上前假模假樣地給魚兒作揖道:「魚兒姑娘,林某人這裡給你賠禮了。」
一直站在那不出聲的許嫣忽然啊地一聲大叫,接著開始渾身抽搐。
王恆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握住她胳膊:「怎麼回事?」
許嫣抖了幾下,頭髮凌亂,忽然抬起頭來,眼睛直勾勾看著林輝:「林書辦,逼人太甚。」
這聲音粗啞,儼然是個男子的聲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