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二百年的一個早晨……
&爹,你昨晚又不回來睡?」
許倩娘一手拿著蒸餅,一手拿著一碗水。咬了一口,對剛剛歸家換好衣裳出來的許仁興抱怨的道。
許仁興嘿嘿的笑了兩聲,對自家小娘子道,「昨晚忙得太晚了,就不回來了。」
許倩娘翻了翻白眼,「阿爹肯定是松竹郎君把你勾住了吧?你都樂得不知歸家了……」。
&麼勾住?你是小娘子,說話要淑女,要文靜,要知書達理。阿爹記得你可是在女校讀了好幾年書的,怎麼才進縣衙不到半年,就變得跟那些粗漢衙役一樣流里流氣的了?」
&怪你阿爺,非得把你一個小娘子塞進縣衙。你說你一個小娘子在家種種花,織織布或者是去女校做小先生多好啊!做甚麼老什子的捕快,這不是找苦吃嗎?」
許仁興一直想養成一個古代的小蘿莉,一個萌萌的小蘿莉,一個古代的小仕女。可是這個小時候還傻萌萌的小蘿莉卻不知道甚麼時候長歪了,有時候耍起流氓來,讓許仁興這個做阿爹的都想捂臉。
真的不是他教的,他可以向上帝保證一分鐘,要知道他並不信上帝的。
許倩娘哼了一聲,「阿爹你別想轉移話題,你上次去小倌館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如果你再撇下我一個人去看松竹郎君,我就絕對會告訴阿爺的。」。
許仁興一臉痛不欲生模樣,嚎嚎大哭的捶著胸膛,「人家的小娘子都是貼心的小棉襖,我家的卻是會威脅自家阿爹的告狀鬼……」。
突然,許仁興一隻抓起一隻蒸餅就往嘴裡咬了一口,也不和許倩娘說話了。另一隻手又抓起另一隻蒸餅,動作非常的純熟。
許倩娘眉毛一挑,也趕緊三兩口吃完手中的蒸餅,再灌了一口水。
這時才響起明顯的腳步聲,帘子大掀,許家阿爺拿著一把竹子做的大掃笤就沖了過來,往許仁興身上就是一撲。
動作是那個一氣呵成,熟練的很啊!
&崽子,你往哪裡躲!昨夜又是一夜不歸,你這個浪蕩子……」。
許仁興見慣不怪的往許倩娘的身後一躲,「阿爹我是兔崽子,你是甚麼呢?大清早的,別那麼大的火氣,容易傷肝。」。
許倩娘連忙躲開,沖許仁興擠擠眼,幸災樂禍的笑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話可是阿爹經常說的,她得學以致用。
所以說許倩娘長歪了跟許仁興不無關係,就別想撇清了,信上帝也沒用。
許家阿爺又是一掃笤,「你再敢躲,試試看?我絕對保證只打斷你的大腿。你還是小娃嗎?倩娘都長大了,她阿娘已經去了十幾年了,你就算是再長情也該再娶一門女人持家了,而不是整天跟小倌館的那些妖里妖氣的妖精混在一起。」
&知道周圍鄰里的人家怎麼說咱家的嗎?啊?你堂堂一個秀才公,你自己不要面子,也好歹給倩娘和強哥兒留個臉。」。
許仁興知道別人對他經常夜宿小倌館感到詫異,可是他並不是愛好那口的。他只是在裡面有點事做,不足為外人道也。
許仁興一邊啃蒸餅,一邊保證的道,「阿爹你別急,我改天就給你找個女人,絕對讓你滿意。」。
一旁一直沒出聲的許寧強慢吞吞的道,「可是這話兒阿爹你已經說了十二年了,從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算。我都不相信了,你覺得阿爺會信嗎?你這不是侮辱阿爺的智商嗎?」。
許仁興對於許倩娘是懊悔養成失敗,對於這個兒子是咬牙切齒的養得太成功了。
從六歲開始就愛呆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理,專職吐槽坑爹六年不變,估計以後也是不會變的。
果然,聽見孫子的話,許家阿爺朝許仁興又是一掃笤,屋子裡的地面都能揚起一層灰塵了,「你娶還是不娶?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準話。」。
許仁興父女三人連忙熟練的護住那盆子蒸餅,許仁興還笑著道,「阿爹咱家就沒幾個錢銀了,你別又把掃笤打斷了。還有上次你糟蹋掉的一盆子蒸餅,搞得咱家的大黑都快撐死了。」。
&點點灰塵而已,剝掉外面的那層還不是一樣能吃的?你們就是矯情。」
許家阿爺有點尷尬,口硬的道,接著又說,「咱家大黑只愛吃肉,你們硬逼著它吃蒸餅,還是一盆子,能不撐死嗎?」
&說了,咱家沒銀子,怪誰?還不是你亂揮霍。想當年,你阿爹跟著程縣長火里火里去,水裡水裡來的,甚麼苦沒吃過?一點灰塵的饅頭而已。」。
&汪汪……」,大黑還在旁邊應景的吠了兩聲。
你這個狗腿子,父女三齊齊鄙視大黑。
眼看許家阿爺又要開始嘮叨模式的狀態了,他們趕緊手裡抓著蒸餅,連連向許家阿爺告別,「阿爹(爺),我快遲到了,先走了,你慢慢吃……」
說完就像後面有狗攆著一樣,急忙的就往外走了。(大黑表示,我好好的吃著我的早飯呢,誰有空去攆他們,吃飯的時候不宜運動。)
他們不是不孝順阿爹(爺),只是他們不願意聽他嘮里嘮叨的說來說去的說那些陳年往事,都說了十幾年了,況且他們也真的快遲到了。
許寧強要去藺縣書院讀書,而許倩娘父女要去縣衙。原來的縣長已經升職上任去了,這幾天會有新的縣長過來任職,聽說是某個世家的郎君。
許倩娘這些天跟縣衙里的漢子們討論起這件事,一致認為前來就任的一定是個弱不禁風的郎君,世家裡的公子哥兒多是如此。嗯,也許長得比小倌館裡面的小倌還要白嫩。
當然後面這句話,是許倩娘心裡偷偷想的。
她可不敢侃大山的時候說出這樣的話,阿爹可是說過職場就像戰場,你永遠不知道有沒有會在後面給你餵刀、穿小鞋,所以必要的時刻還得保持警惕的。
……
許倩娘和眾多縣衙的捕快一如既往的站在縣城門口等前來上任的縣長,這些天他們都是這樣的。
春天的太陽熏得眾人昏昏欲睡,偶爾還得拍打群魔亂舞的蚊子家族。
剛剛過來等人的第一天,他們都是精神抖擻的,想著給進出藺縣的鄉人和新上任的縣長一個良好的精神面貌。
可是差不多十天過去了,眼看那限時上任的調令就要到期了,那個烏龜一樣速度的新縣長還不見蹤影。
等得這群漢子眼皮打眼皮,那白樺般挺直的身姿早就軟趴趴的靠在城牆上了。要形象沒形象,要人樣沒人樣,就是一坨坨爛泥巴,扶不上牆。
許倩娘也不例外,上身斜靠在矮牆上。綁緊綁帶的兩隻小腿偶爾無聊的抖抖,偶爾用腳逗逗地上的螞蟻,等得她哈欠連連。
還是阿爹的日子好過,許倩娘再一次在心裡感嘆。
早上她跟阿爹一起來到縣衙應到,可是阿爹就能坐在屋子裡跟張司農一塊像長舌女人一樣悠閒的說著藺縣最近的要聞。
而她只能跟著這些阿叔阿兄的站在這人來人往的城外,偶爾還被人像猴子一樣圍觀指指點點。
這還不是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許倩娘最近開始來葵水,前面有點腫脹。她勒得有點緊,呼吸有點困難,加上周圍蚊子嗡嗡作響,那就更加的讓人心煩氣燥了。
許倩娘暗暗決定,如果那個新來的縣長不是像松竹郎君一樣好看,嗯,可以稍微難看一點,她就找機會用麻袋套住他,先揍一頓再說。
至於後果,許倩娘表示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去想了,好煩。
這日子過得讓許倩娘覺得好乏味,之前想方設法讓阿爺答應她,讓她替阿弟來縣衙當捕快。她那可是雄心壯志的,立志做藺縣第一好捕快,要讓所有的街坊鄰里、親朋好友都對她刮目相看。
說甚么娘子做捕快是傷風敗俗的,還是二百年好,那時的女子最多就是臨廬賣酒而已。現在的居然都跑去做捕快,做先生,做官去了,晉元帝甚麼都好,就是這點讓女子做官不好。
許倩娘可不想待在家裡繡花織布,可是這捕快都做了半年了,天天面對的都是雞皮蒜毛的破事,大案子完全沒有發生,許倩娘都有點猶豫了,這日子真的有點無聊了。
大晉二百年的這個早上,許倩娘就是在責問阿爹□□,笑看阿爺訓阿爹,無聊的等到新縣長的到來和暗想甚麼法子收拾新縣長中渡過的……
現在大晉朝已經開始進入繁榮昌盛時期,早年的戰爭動亂所留下來的痕跡早已經消失,各種惠民政策的實施。
老百姓的精神面貌都不錯,有種安居樂業的安定感。官員雖不是一潭清水,可是總得來說還是不錯的。
而藺縣新鮮出爐的縣長程文斌正坐在馬車裡把玩著手中的玉人兒,嘴角輕輕的上揚,也不知道那個小矮子現在有沒有長高了。
他來之前可是打聽過了,小矮子從閨學畢業後沒有老老實實的回家繡花,而是進了縣衙做捕快。真的像她小的時候說的那樣,長大做捕快,只是不知道她現在做得咋樣。
那玉人兒明顯就是被人經常把玩的,依然散發著溫潤的晶瑩。
等後來長大了的程文斌知道了玉的價值,倒是覺得自己坑了小矮子一把,也不知道她阿爹歸家後知道了有沒有給她一頓竹筍炒肉。
不過,想到這,程文斌倒是皺起了眉頭,在他派人調查小矮子的這些年經歷的時候順便把她家裡人都查了一遍。
小矮子阿爺許德安倒是一個做到老退了下來的捕頭,雖然有點人脈,也算是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
可是她阿爹許仁興明顯的不僅僅只是一個「陰陽公子」的名頭,暗地裡應該還是有其它身份的。只是程文斌派去的人只摸到邊邊,就被人發覺了,趕緊撤了回來。
就連那個幫傭王嫂程文斌也因為許仁興的不普通給查了一遍,卻發現那個看起來只是街上隔壁家的一個女人的幫傭,一個只會做家務事兒的女人,卻也是個深藏不露的。
有哪家的天天煮飯做家務活兒的女人是可以武藝射藝皆不在話下的,雖說不能百步穿揚可是甚麼欽身開弓、當心入筈、鋪膊牽弦都是拿手的。
而當年送給他鳩車的那隻小猴子現在不過十二三歲,已經考取了舉人的功名,在藺縣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了。
雖然程文斌也是八歲考取秀才,可舉人卻是十六歲考的。十七歲考取進士授官,但是這樣在洛陽那個天下英才相聚之地,也只能算是中上水平。
而小猴子這樣的,並不辱沒了藺縣百姓對他的「神童」的稱呼。
對於接替自家阿爺做了捕快的許倩娘,眾人倒是閉口不言了,至於有沒有背後說,那就是人家的事了。
為嘛?
因為藺縣從來沒有過女捕快,雖然這二百年來,大晉的女性地位不斷的提高,尤其是十年前孝純惠太后掌朝的時候,朝廷上娘子做官的還真的不少,甚至是身居要職。
可是地方上的真的不多,畢竟小老百姓的觀念並不是很容易改變的。尤其是教育文化水平不高的地方,儘管也有有娘子在縣衙工作,也只是從事文職的,在縣衙的檔案室之類的整理案件等比較輕鬆的工作罷了。
像許倩娘這樣做捕快的,洛陽有,長安城有,而藺縣是第一個。
可是誰叫她阿爺是藺縣做了三十餘年的捕快,二十餘年的捕頭。她阿爹是縣衙的陰陽郎君還有著舉人的功名,現在她阿弟才十二三歲就已經是舉人。
這一家子在別人的眼裡除了是吃官家鐵飯碗的之外,還是特別的怪異的,有賤業,有正業,一家除了個娘子,其他的都沒有女人,能不奇怪嗎?
所以當許倩娘真的做了捕快,接替她阿爺的時候,眾人都是一副瞭然的表情,一副我就猜到的表情。
而生於藺縣,長於洛陽的程文斌,既有藺縣人的保守觀念,又受洛陽的開放之風的影響。
他並不覺得娘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她們也可以從事喜歡的職業。在很多事情上,娘子甚至比漢子還要做得好做得細緻,這是不能否認的。
只是程文斌又覺得娘子也該能把家務活兒也手到擒來,最好就是在外能活出自己的精彩,在內也能相夫教子。
如果許仁興知道程文斌的想法,一定會拍手叫好,這不就是他那個時代的女人嗎?
在外能賺錢養家,回家後又能照顧家庭,完全把自己當男人用。甚至有的男人還要求女人,「在外能賺錢養家,回家後能侍候好老公,教育好孩子,孝順好公公婆婆,友好鄰里,保養好自己,防備好小三……」。
這樣要男人何用?
除了暖床。
……
想到許家的怪異之處,程文斌朝坐在馬車外面的齊大安問,「快到了嗎?已經過餉午了吧?」。
齊大安也就是齊二的大兒,老齊管家的大孫子,聽見郎君在裡面問話,趕緊道,「剛到餉午,按照現在的行程,還有兩刻鐘就能到藺縣縣城了。大人是打算到縣城再進食,還是現在先吃點乾糧呢?」。
&是到了藺縣縣城再去飯肆吃些熱食吧!」
程文斌舔了舔有點發乾的嘴唇。
這次上任並不是一帆風順的,他考上了進士,而且名次靠前,就按照阿爹現在的地位,他可以很輕易的就能入翰林的。
這些年來,宰相出翰林的說法幾乎已經成了不成文的鐵律了。
可是程文斌不願意啊,不僅僅是他想到地方歷練一番,更重要的是現在的程府是一個是非窩。
從裡到外都開始發出腐化的臭味,就連門前的石獅子都是髒的。實在是令程文斌厭惡到了極點。可是現在的他哪裡有能力去改變?
如果聽從阿爺阿爹的安排入翰林,再靠阿爹的影響往上爬,是可以省了很多功夫,甚至是十年二十年的奮鬥。
可是才十七歲的程文斌還是個年輕氣盛的意氣風發的少年,他看不慣程府的一切,他改變不了,只能自己縮著頭逃離。
也許等他可以成長到改變這一切的時候,他才會好好的去面對。
當他知道藺縣有縣長空缺的時候,他就背著阿爺阿爹去找了他和他年齡相仿的小舅幫忙操作,等朝廷放官的時候,把自己安排過去。
藺縣是他出生的地方,對於藺縣的記憶除了那個大宅門,還有送他玉人兒的小倩娘。
回去那裡歷練一番未嘗不可以,況且他阿爺他的祖上都還有不少是出任藺縣縣長的,現在那一冊冊厚厚的縣誌裡面都有記載的呢!
只是當授官的文書下來的時候,他阿爹卻是暴跳如雷的,那個時候程文斌才知道甚麼是武人,阿爹能取得現在的官職,不僅僅是靠大王的裙帶關係的,現在屁股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呢!
程府那邊的人都很詫異很好笑的看著他,說著各種嘲諷的話語,比如庶出的旁支能有多大志向,別以為年紀輕輕考了個功名就是高枕無憂了之類的酸話。
當然那個程府並不是指阿爺這支下來的程府,而是程家族長住的程府,阿爺畢恭畢敬了一輩子的那個太太的程府。
所以程文斌的選擇,讓他阿爺程銘禮也覺得這個曾經讓他風光了好幾年的孫子也讓他丟盡了臉。他能開明讓兒子去從軍,那是因為兒子當時跟大王關係不淺,明眼人都能看到將來的品位是低不了的。
當他阿爹程俊鈞扒拉下他的褲子當著眾人拍棍子的時候,阿爺也只是在一旁看著罷了。
可是當程張氏儘管在不斷的阻攔哭訴大罵程二郎,現在府里的程二爺時,可是程文斌卻是不願看到她的。
小時候不懂事,長大後懂得了倫理男女關係之後,他看到自家阿娘就覺得心裡膈應。
雖然他知道阿爹不是阿娘心目中的好郎君,阿爹也納了不少細姨小星,可是接受所謂正統思想觀念長大的熟讀詩書禮儀仁義廉恥長大的程文斌真的接受不了阿娘和五叔的事。
他還是個不識情滋味的少年,情難自禁這個詞語真的沒有出現在他的腦子裡。
對於愛而不得的痛心程文斌還不懂,他只是知道這是不對的,這是不應該發生的,如果不是這是他阿娘,他都會吐唾液暗暗鄙視了。
再說現在五叔已經成家立業並且傳宗接代了,阿娘居然還沒有跟他斷清關戲。
如果程文斌得到的消息沒有錯的話,他最小的一個阿弟就是五叔跟他阿娘生的。每每看到那個小子無辜的眼神,不斷的叫大兄大兄的想黏乎他的舉動,程文斌就想把他打一頓。
別跟程文斌說啥小娃是無辜的,他心裡膈應著呢!
這也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在他小弟出生的時候,他才十二三歲。能忍住沒把他掐死,程文斌就覺得自己是品德高尚的人了,怎麼可能還願意去親近他?
所以就算後來阿爹說要找關係把他的任職文書改過,程文斌都是極力阻止的。
他在這些年也在努力的培養自己的人,當他阿爹出去找人幫忙的時候,程文斌就收拾了行禮,給他阿爹留了封信,就讓僕人背著他偷偷的溜了出來。
半路居然在院子的矮牆那又遇上那個小子,「大兄大兄,你去哪裡?我也要跟你去……」。
程文斌就搞不明白,他已經極力的不想靠近這個小子了,從來都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的,可是這個小子就是愛黏乎他,怎麼趕都趕不走。
於是程文斌沒好氣的道,「我幹嘛要帶你?沒空,你自己玩。齊大安快走,否則阿爹等會就回來了。」。
那小子,程文斌連名字都不願意叫的小子緊緊的在後頭追著,「大兄,大兄,等等我,等等我……」。
撲的倒在地上,那小子還大哭了起來,「大兄,大兄,心兒疼,心兒疼……」。
程文斌無奈只能讓背著他的齊大安掉頭回去,他趴在齊大安的背上阻止要扶那小子起來的另一個僕人張義,對那小子,也就是他小弟程文心道,「我數一二三,立刻停止哭,自己起來,否則我就馬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