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慕遠就是個雛兒,哪裡經得起杜錦寧這樣撩撥,他激動得渾身一顫,動作立刻熱烈得跟一團火似的,就差沒把杜錦寧揉進身體裡。
杜錦寧暗叫不好,等會兒還要去衙門呢,嘴唇腫了,叫別人怎麼看她?
她趕緊用力掐了齊慕遠一把,等他吃痛的時候及時抽身,旋即嗔怪地瞪他一眼:「趕緊沐浴,一會兒還得去衙門。」說著,她轉身一溜煙小跑著出了院門。
齊慕遠望著杜錦寧的身影,心緒卻久久難以平靜。
他發現剛才一吻,就跟打開了潘多拉盒子似的,他對杜錦寧竟然產生了,這種十分強烈,使得他想更進一步,他想從杜錦寧身上得到更多。
而這種,就是他昨晚說的——肉//欲。
他十七歲了,很快就要滿十八歲,雖然沒有人在那方面教導他,但每當做那種不可言說的夢,早晨起來看到濕濕的內褲時,他心裡就隱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只是,他的夢裡,不是杜錦寧,而是一個看不清楚面目的女子。這是埋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是他決定這輩子都不會對別人,包括杜錦寧也不說的秘密。
昨晚,當那個叫藍木的小廝摸向他的肌膚,並且親吻他赤//裸的上身時,那種強烈的噁心感差點沒讓他嘔吐出來。
他當時以為自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其實他跟所有男人一樣,在生理上是喜歡女人的。但情感上,他卻傾心於杜錦寧。他當時覺得自己區分得特別清楚,特別特別的清楚,他只喜歡杜錦寧,不管杜錦寧是男是女。
而這種感情,是超越一切的,是一種精神上的愛戀,是不含任何一點肉//欲的,跟他夢裡與女子做的事情完全不一樣。
這大概,就是人與動物的區別。
在精神與肉慾之間,他覺得自己更看重精神。他渴望與杜錦寧在一起的那種心靈契合、心心相印的感覺。既如此,他就應該擯棄肉//欲,用最乾淨的一切來維護他與杜錦寧之間的感情。
雖然,他與杜錦寧親吻過。但當時那個情況,他為杜錦寧接受他的感情並願意親近他而欣喜若狂,受到情感上的衝擊更勝過身體上的感受。
昨天晚上他想親杜錦寧一下,也是出於感情的衝動,而非某種。
可他沒想到,就在剛才,剛才看到杜錦寧那水潤潤的眸子,紅撲撲的唇,他產生了十分強烈的,想要親吻杜錦寧。而當接觸到杜錦寧的唇,並得到杜錦寧的熱烈回應時,他竟然產生那種夢裡才有的欲//望,他強烈地想把杜錦寧揉進身體裡,做他在夢裡對那女子做的事情。
現在杜錦寧離去,涼風吹冷了他發熱的身體,他一下子變得惶恐與迷茫起來。
他不知道,這種欲//望的渴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他對杜錦寧做了夢中做的事,那麼這種行動對於他們之間的這份感情,算不算褻瀆?
「少爺,熱水準備好了。」觀棋的聲音忽然響起,將齊慕遠從糾結中喚醒。
「好。」齊慕遠知道杜錦寧需要按時去衙門裡點卯,不敢再耽擱時間,趕緊進到屋裡去沐浴。
待他洗完澡出來,觀棋已將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去了衙門之後,齊慕遠將跟杜錦寧去一趟莊子上,然後就直接回京,不再返回潤州城。
關嘉天來了潤州之後,拿著杜錦寧給的資料,直接殺雞儆猴,發落了幾個官吏,州衙的氣氛頓時大不一樣。
杜錦寧跟齊慕遠一起進到衙門時,新換上來的守門的衙役點頭哈腰的,只恨自己沒有尾巴可以搖了。對於這位背景深厚、手眼通天的同知大人,他的態度比新來的知州大人還要敬畏三分。
「你去通報關大人,就說大理寺齊大人前來拜訪。」杜錦寧吩咐一聲。
衙役瞪大眼睛看了齊慕遠一眼,恭敬地行了一禮,飛快地進去通報了。
關嘉天與陶華暉昨日就接到了齊慕遠的帖子,今天特意早早就來衙門等著了。接到衙役的通稟,趕緊迎了出來,跟齊慕遠寒喧見禮。
待齊慕遠被迎進了關嘉天的屋子,齊慕遠的身份就被守門的衙役傳到了衙門各處。
大家可沒忘記,前段時間曹鴻壽與汪玉貴,就是被大理寺的官員押走的。現在忽然來了個大理寺官員,據說是杜同知大人的同窗好友,情同手足,特意從京城來看望杜大人的,大家頓時議論紛紛,都感慨曹鴻壽不長眼睛,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齊慕遠時間緊迫,需得在傍晚京城的城門關閉前回到京中,因此也不敢在衙門裡過多停留,只略坐了坐,跟關嘉天等人寒喧幾句,便告辭離開,與杜錦寧出了城,去了莊子。
從衙門去莊子的這一段路,兩人沒有騎馬,而是乘了同一輛車。
「我辦的那份報紙,你看了嗎?」杜錦寧問道。
「看了。」齊慕遠點點頭。
「等刊登在報紙上的心學的文章一出來,可能會有一些文人墨客到我這裡來拜訪。」杜錦寧道,「我準備在這裡推行茶文化。」
「茶文化?」齊慕遠詫異地看向杜錦寧。
儒家哲學,向來是文人學者最關心的事。如果杜錦寧辦的那份報紙的銷量真的不錯,那麼她跟陸九淵等人寫的文章一定會在京城引起一定的轟動,到時候反對與支持的聲音都會有。而有些人一定會親自跑到潤州來跟杜錦寧進行辯論。
這一點,齊慕遠完全能想像得到。
只是,茶文化是什麼東西?
「我要推行茶道。從飲茶中,獲得一種道。」杜錦寧道。
「道?」齊慕遠看著她,點了點頭,「哦。」
杜錦寧忍不住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麼了?」
她跟齊慕遠志趣相投,思維頻道也同步。無論她說什麼,齊慕遠都能迅速理解,並提出自己的見解。如果是往時,即便齊慕遠不能馬上理解什麼叫「茶道」,也會一直追問下去,直到他理解為止。
可今天自打上了馬車起,她就覺得齊慕遠不大對勁。他似乎有些精神恍惚。
是累了,還是因為即將到來的離愁別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