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一聽「遨天功」三字,心中撲撲直跳,激動的問:「那我到底該如何去練習御風之時的這股靈巧的功力?」
林驚鵲信步在殿前平台上走出幾步,來到了一顆高大的梧桐樹下面,袖袍輕輕一盪,樹枝微微搖曳,隨即便有數十枚梧桐葉悠悠蕩蕩的飄落了下來。
林驚鵲伸出手指,凌空捻住了一枚梧桐葉,又回身來到了邢天身旁。
邢天看的一頭霧水,狐疑的看著林驚鵲的目光。
林驚鵲輕輕一笑,朗聲道:「長風萬里送秋雁,秋葉乘風翩翩飛。」說著話,把那梧桐葉往上輕輕一拋。
這梧桐葉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又蕩蕩悠悠的像個小船般飄落下來。
正在這時,林驚鵲伸出一隻手指,隔空朝著那梧桐葉劃出一個半圓,說來奇怪,那梧桐葉本來該墜落於地,卻突然受到了一股無形的托舉之力,往上一飄,又凌空飛舞了起來。
林驚鵲不住的變幻手形,那梧桐葉像是個風箏,仿佛與他的手指之間有一根透明的絲線連接,在他面前的半空中四下飄來飄去。
突然,林驚鵲手掌一攥,變掌為拳,那梧桐葉立時一抖,朝著他急速飛來,眼看就要撲到他的臉上,林驚鵲五指一張,梧桐葉像有了生命一般,又機警的停滯在了半空當中。
林驚鵲笑著問:「你可看懂了?」
邢天早已被這違反自然規律的一幕所震驚,瞪著眼不言不語。
林驚鵲繼續著他的表演,五根手指像波浪般一擺,那枚梧桐葉轉了兩圈兒,便鑽到了他的手掌之間,繞著五根手指轉來轉去,悠悠蕩蕩的翩翩而舞,像一隻在花叢中穿飛的蝴蝶,既乖順,又靈巧。
林驚鵲又笑問:「這下你看懂了沒?」
邢天只覺得林驚鵲的所作所為像是在變戲法,早已經看的無語了,過了老半天,才喃喃的道:「莫非你是用真氣衍生一股柔弱的清風,吹送著這梧桐葉,使其按照你的心意隨意而舞?」
林驚鵲左手繼續控制著梧桐葉飛舞,點頭道:「說得對,這叫做控葉術,乃是練習長風送雁咒的必經之路。」
他說著話,右手一攤開,手心裡又放著一片小小的羽毛。
林驚鵲把那羽毛也朝天上輕輕一拋,右手五指挑動,霎時間,那羽毛也像是活轉了過來,隨著他手指的律動而飛舞起來。
左手控著一片梧桐葉,右手控著一枚小巧的羽毛,他卻仍能分出心神與邢天對話,「你若練成了控葉術,便可以再接著練習這控羽術。樹葉沉重,羽毛輕巧,想要把羽毛控制的隨心所欲,比這控葉術又難上三分。」
邢天看著這羽毛也在他指尖翩翩起舞,頓時記起了初來御風谷時,曾經看到過一幫師兄在林間練習控羽術的場景,便不解的問:「林師哥,師弟駑鈍,有點不懂,這控葉術和控羽術既不能殺人,也不能防身,練習這些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林驚鵲答道:「你可以把這梧桐葉和羽毛想像成你的身體,在清風的托舉下任意變幻身形,任意凌空飛舞。等有朝一日,你能夠控制清風,把樹葉和羽毛都隨心所欲的吹送自如之時,你的身體就也變成了一片樹葉、一枚羽毛,隨意的遨遊飛馳,隨意的變幻姿態,甚至可以隨意的飛花摘葉,隨意的以風護體,到那一天,這長風送雁咒,便算是練成了。」
邢天內心莫名一陣激動,低頭看著自己的一身青袍,仿佛真的幻化成了一朵青羽,在清風的吹送之下任意飛馳,在天谷之間叱吒乾坤
他現在才漸漸的聽明白,扶搖訣只是基礎之中的基礎,對清風的駕馭還無法達到細緻入微的境地,若想練成林驚鵲那樣在空中來去自如的輕功境界,就必須先把樹葉和羽毛控制的隨心所欲。
「只不過」林驚鵲打斷了他的思緒,「若想練成這長風送雁咒,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想要練會控葉,少說需要一兩年光陰要想練成控羽,更是需要三五年以上的努力。師兄今天把這長風送雁咒的訣竅傳授於你,待到年底遨山秋試之時,你能夠領悟多少,掌握多少,那就全憑你自己的努力和造化了」
說完這話,林驚鵲便負手而立,把那長風送雁咒的口訣一句句的傳授給邢天。這長風送雁咒說白了就是扶搖訣的升級版,扶搖訣是內功,是基礎,而長風送雁咒則是在具備一定的真氣基礎上的升級和衍生,像是一道溝渠,將人體內的一汪潭水引向四肢百骸,進而發揮出更大的功效。
邢天知道林驚鵲念出的是遨山御風宗最最至高無上的武功心法之一,便不敢再走神分心,一字一句的把那長風送雁咒口訣默記心中,直過了大半天,林驚鵲見他都逐字逐句的全都倒背如流了,才又結合口訣,把如何運氣,如何衍生柔順之風,如何將功勁運用的婉轉輕巧等諸般法門一一口口相授,直到接近黃昏之時,見邢天已經領略了大半成了,才飄然而去。
邢天見林驚鵲走了,早已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按照他口述的種種要領,從地上撿起了一片梧桐葉來,也有模有樣的托在掌心之中,運氣真氣,手指輕輕一抖。但見那梧桐葉果然被一股無形清風托舉著,在他掌心之間跳動了兩下。
邢天心中一喜,繼續催動功力,但聽呼的一聲響,一股剛勁的清風從他掌中橫生出來,那梧桐葉立時直朝天上飛了出去。
他模仿著林驚鵲的動作,把拳頭驟然一攥,背地裡又是一陣疾風,重重的從反方向拍在了葉片之上,那梧桐葉像是一隻凌亂的風箏,呼啦啦的搖曳數下,在空中突然調轉了方向,啪的一聲響,重重的拍在了邢天的臉上。
「樹葉在林師哥的手中像只溫順的小綿羊,怎麼到了我的手中,卻變成了一隻調皮的小花貓?」邢天喃喃自語,悻悻的把梧桐葉從臉上扒開,心中微微不服氣,就又試了幾次,要麼是力道太輕,梧桐葉紋絲不動,要麼是力道太重,梧桐葉被刮出數米開外。無論如何,也達不到林驚鵲那樣讓樹葉在空中隨意而動,在指尖娉婷而舞的境界。
只練了三四次,邢天就已經滿頭大汗,覺得力氣虛脫,再也催不動真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