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塵劫 第二章小黑的決定

    初晨的朝陽，輕輕地灑下他那柔和的光芒，給這個清冷的小山村送來了一絲暖意。

    黑夜，也因為他的到來而收攏了她灰色的翅膀。小山村的夜，就這樣在無聲無息中慢慢地消退。

    初晨，是每一個夢想飛翔的季節，也是每一個希望誕生的平台。

    「小黑，你怎麼還不起來做飯？想餓死你老爹嗎？」正當小黑正在床上做著美夢的時候，一聲巨大的吼聲把他從美夢中給弄醒了過來。

    一聽見這個聲音，小黑條件反射般地跳了起來，嘴裡不住地回答著：「就起來，就起來！」

    沒有十秒鐘的時間，他就已經穿戴完畢；一邊用手弄著亂蓬蓬的頭髮，一邊搖搖晃晃地向著屋外跑去。

    很顯然，這件事情他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否則不可能反應這麼快。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小黑終於把飯做好了，只見他端著一碗稀粥，走到一間屋子前，一腳把門踹開，嘴裡大叫道：「哎呀，我的媽呀！燙死我了！」

    門一打開，病態中年男子的身影就映入小黑的眼前，只見他此時正安安靜靜地用竹片編織著什麼，一臉的認真。

    看著門被人突然踹開，病態中年男子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依然安安靜靜地在那裡編織著什麼，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顯然，對於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小黑輕輕地把手裡端的碗放在桌上，就那樣靜靜地站在病態中年男子，看著他的父親在那裡用竹片編織著竹簍。

    當最後一根竹片被他用完的時候，病態中年男子這才結束了自己手裡的動作，輕輕地抬起頭，對著眼前的小孩問道：「小黑，飯好了？」

    小黑緩緩地點了點頭「恩，爹，飯我給您放在桌上了，您自己快吃吧！」

    病態中年男子緩緩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用手拍了拍上的灰塵，看了看桌上依然散發著裊裊清香的稀粥。

    淡淡道：「小黑，我昨天看你背的竹簍也爛得差不多了，如果一直背那樣的竹簍，很容易把你的身體割傷的；所以，我就去砍了幾根竹子連夜給你重新編了一個，你自己去試試看習不習慣，如果背著不舒服的話，我再重新給你編一個。」

    話一說完，病態中年男子就向著桌子旁走去，只不過此時他的臉上顯得有點疲憊，只見他找了一張凳子坐下，端起桌上盛放稀粥的瓷碗，慢慢喝了起來。

    突然，他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放下了手中的瓷碗，問道：「小黑，你吃了沒有？」

    此時，小黑正在擺弄著病態中年男子剛才為他編制的竹簍，滿臉的興奮；聽了病態中年男子的問話，小黑笑著回答道：「爹，您先吃吧，我待會就出去吃飯。」

    突然，他放下了背上的竹簍，看著病態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看著他臉上那一絲不自然的神色，病態中年男子知道他肯定有什麼事情想要對自己說，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

    看到這裡，病態中年男子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問道：「小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對我說？快說吧，我待會還要去睡一會。」

    此刻，他的心裡也是感到很是好奇，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子感到這樣難為情。

    聽了病態中年男子的話，小黑仿佛是突然下了決心，抬起頭，緊緊地盯著病態中年男子的眼睛，小聲地說道：「爹，我想跟著白鬍子爺爺讀書，識字。」

    說到這兒，他的眼裡滿是希冀之色！

    聽了小黑的話，病態中年男子嘴裡突然「噗」的一聲，嘴裡正準備下咽的稀粥被遠遠地噴了出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小黑，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看著病態中年男子在聽了自己的話後那劇烈的反應，小黑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病態中年男子，緊張地問道：「爹，您願意讓我去嗎？」

    他可是知道，這個決定權可是在他爹的手上啊，如果他爹反對的話，那他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這個家裡，還是他爹最大啊。

    看著小黑臉上那緊張兮兮的表情，病態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點頭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以前我看你一天到晚吊兒郎當的樣子，還以為你不想讀書呢，既然你想讀書，那你就安安心心讀，我支持你！」

    此時，看到眼前的小黑，他的心裡感到很欣慰；在這個世上，有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啊！

    聽了病態中年男子的話，小黑心裡說不出的高興，整個人突然就蹦了起來，顯得興奮之極！嘴裡不住地念著

    「我就知道爹最好了！我就知道爹最好了！」

    一會的功夫，屋裡就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了病態中年男子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裡喝著稀粥，嘴裡不時地發出一聲「咳咳咳」的咳嗽聲。

    「哈哈哈！」「哈哈哈」

    一聲聲暢快的大笑聲從外面傳進屋子，聽見這些暢快的大笑聲，病態中年男子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映襯著他那原本看起來就已經很蒼白的臉，給人一種濃濃的病態。

    此時的小黑，心裡的激動毋庸置疑，這從他現在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只見他臉上一直掛著爽朗的笑容，隨意地踏著碎步，向著村子西面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不管他遇到什麼人，都是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那個調皮鬼，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壞事啊？」

    「準是這樣的。看他那個高興樣，一定又有人倒霉了吧！」……

    一個又一個的聲音，在小黑的身後響起；從他們的話里就可以聽出，小黑平時肯定沒有幹過什麼好事。

    此時的小黑，很顯然也是聽到了身後大家的嘀咕聲，不過他一點兒也不在乎，滿心都是即將跟著白鬍子爺爺識字的喜悅。

    「哼！等小爺我會識字，寫字之後，我看你們還有誰敢看不起小爺！」此刻，小黑在心裡暗暗道。

    一想起平日裡大家對他的偏見，他的心裡就感到很是不滿。

    「不就是小爺我偷摘了你們的西瓜，香蕉，烤了你們家的雞鴨嗎？你們何必這樣對待小爺啊？哼，等小爺我有出息了，我買兩個燒雞，吃一個，扔一個，饞死你們！」

    此刻，小黑的心裡閃過了各種各樣古怪的念頭，想到得意處，嘴裡還「嘿嘿嘿」地怪笑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座低矮的茅草房就映入了小黑的眼前。

    只見房前還有一個小小的院子，一條周身覆蓋著黑毛，看起來威猛異常的大狗靜靜地趴在那裡曬著太陽，不時地抬起爪子抓抓自己身上的毛髮，看起來悠閒之極。

    突然，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麼，那條威猛異常的大狗無精打采地抬起它那碩大的狗頭，朝著小黑所在的方向望來。

    等到看清了來人，那條威猛異常的大狗仿佛是看見了什麼興奮的事情一樣，整個狗身一下子就來了勁，猛地站了起來，向著小黑衝去，嘴裡不時地「汪汪汪」亂叫著。

    一衝到小黑的身前，那條威猛異常的大狗突然溫順地伸出舌頭，搖著尾巴，在小黑的周圍亂跳著，還不時地用舌頭舔著小黑的小手。

    看著眼前那條威猛異常的大狗，小黑突然摸著它的頭，嘴裡咒罵道：「媽的，小黃啊！你這傢伙的命怎麼這麼好啊，每天就是曬曬太陽，看見陌生人就叫幾聲，就能夠吃得好，穿得好…」

    突然，看著那條威猛異常的大狗身上的黑毛，小黑知道自己罵錯了，這個傢伙可是不用穿衣服的！

    「管他媽的！這個傢伙又聽不懂，我怕什麼啊！」雖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可小黑卻絲毫不在意，反正這條大狗也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

    只見他繼續摸著大狗的腦袋，嘴裡念叨道：「而小爺我呢？天天都要幹活，還要做飯，運氣不好的時候，還要被我家的那個老頭罵，你說，這是什麼世道啊？難道就因為你叫小黃，我叫小黑嗎？僅僅一字之差，可為什麼差距卻會這麼大呢？」

    說到激動處，他還伸手用力地打了打那條大狗的腦袋，發泄著自己心裡的不滿，這一番用力地擊打，惹得那條大狗嘴裡發出了陣陣「嗚嗚」聲。

    突然，小黑看著眼中漸露不滿的大狗，這才停止了繼續敲打，可嘴裡還在低聲咒罵著：「媽的！早知道這樣，我也不叫小黑了，改名叫小黃，咱們兄弟倆天天一起曬太陽，看著誰不順眼就咬誰，那將是何種瀟灑，愜意啊！」

    說到這裡，仿佛想到了那種好日子，小黑的眼裡滿是憧憬。

    突然，小黑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瞟著一雙賊眼四處亂盯，嘴裡對著大狗問道：「小黃，大鬍子爺爺今天出去了嗎？」

    「汪汪汪！」「汪汪汪！」……

    回答他的，是一陣陣的狗叫聲。只見大狗突然咬著小黑的衣衫，狗眼向著裡屋望去，一條尾巴不住地左右搖擺著。

    突然，小黑重重地拍了拍大狗的狗頭，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嘴裡不住地大罵道：「哎呀！小黃，你個王八蛋！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能用你的牙齒咬我的衣服！我可就只有這麼一件衣服，你給我咬爛了我以後怎麼出去見人啊？」

    看著暴跳起來的小黑，大狗的眼睛裡突然出現了一抹狡黠的神色，仿佛是在嘲笑小黑一樣。

    相處了這麼久，小黑對自己眼前這條大狗可謂是了解之極！它那眼裡的那一抹狡黠之色雖然隱藏得很好，可還是沒有逃過小黑那雙從小就毒辣異常的眼睛。

    突然，他的眼裡出現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壞笑；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麼，大狗的身體一頓，僅僅頓了一瞬間，它就突然腿上用力，一溜煙地向著遠處跑去。

    看著已經逃之夭夭的大狗，小黑氣急敗壞地捲起了自己的衣袖，一邊在大狗後面追著，一邊嘴裡大聲罵道：「小黃，你個王八蛋給我站住！看小爺我今天不把你燒烤了，就像那一次我倆烤那一隻鴨子一樣！」

    聽了小黑的話，大狗仿佛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場面一樣，逃跑的速度更加快了，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消失在了小黑的視線里。

    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大狗，小黑雖然停止了追逐，可是嘴裡卻是不停地罵道：「小黃，算你狠！等我下一次能夠追到你的時候，你就知道小爺我的厲害了。」

    「哎喲！是誰惹了我們的小霸王啊？」正當小黑氣勢洶洶地朝著大狗消失的方向大聲罵著的時候。突然，一個聽起來顯得很慈祥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一聽見這個聲音，小黑突然停止了嘴裡的咒罵，臉色一變，馬上變得恭恭敬敬地，和剛才那個潑皮模樣，完全是兩個模樣。

    變臉之快，可謂是神乎其技！

    只見一個白髮蒼蒼，身材瘦削的老人出現在房門口，滿臉笑意地看著小黑。

    突然，他的眼睛四處看了看，對著小黑笑問道：「小黑，我家的小黃呢？」一雙眼睛古怪地盯著小黑猛瞧。

    聽了老人的話，小黑一下子支支唔唔地答不出來，突然，他腦海里靈光一閃，脫口道：「啊！我知道了，剛才我看見一條漂亮的白狗從那邊跑過，我估計小黃是跑去追它去了，我估計啊，小黃八成是看上那頭白狗了。」

    看著一本正經地在那裡說著話的小黑，老人突然「哈哈哈」地笑了出來，笑罵道：「你個搗蛋鬼，就不要在這兒亂說了，說吧，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我可是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地來我這兒的。」

    「說來也是奇怪，小黃那個傢伙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怕小黑這個混世魔王，這不得不說是一物降一物啊！」

    想起剛才自己看見的一幕，老人心裡就忍不住輕輕地感嘆道。他可是清楚地知道，他家的那個小黃平時可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啊！可是碰見了眼前的這個混世魔王，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啊！

    聽到老人的問話，小黑臉上突然出現了難以掩飾的興奮之色，高興地說道：「白鬍子爺爺，我跟我爹說好了，以後我有時間就來這裡跟你學習識字，寫字。」

    看著滿臉興奮之色的小黑，老人輕輕地點了點頭，笑著道：「小黑啊，你以後想來這裡就來吧，反正我一個人在這裡也是無聊，有一個人陪著我也好。」

    聽了老人的話，突然，小黑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大叫道：「白鬍子爺爺，您那是什麼意思啊！我可是只來學習，不賣身的！我只有白天來學習一段時間，晚上還是要回去的！可不是要住在你這裡啊！」

    看著小黑如此強烈的反應，老人輕輕地敲了一下他的小腦袋，笑罵道：「你個臭小子，你不想在我這屋裡住，我還不會讓你在我這屋裡住呢！別的不說，就光是你的調皮勁，就會要了我老人家的命啊！」

    聽了老人的話，小黑忍不住用右手輕輕地撓著腦袋，不好意思地笑著。

    對於他自己平日的所作所為，，他可是有自知之明的。

    「哼，既然你嫌小爺我太調皮了，那我以後就調皮給你看！我可是記得，小黃可是長得很肥大的啊！如果烤來吃，味道應該不錯吧。」

    此時，小黑的腦海里很自然地浮現了小黃的身影，嘴角不知不覺勾起了一個很小的弧度。

    就這樣，小黑白天有時間就跟在老人的身邊，晚上就回到自己家裡睡覺，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流逝，小黑學到的東西也是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