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問話,將沈大力驚醒。
他從地上爬起,揉著太陽穴走到我旁邊,皺眉問:「五哥,是不是有人敲門?」
我凝重的點頭,低聲問:「你看下,現在幾點了?」
沈大力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說:「三點多……媽的,誰啊,三更半夜的來敲門,想死嗎?」
他說著,邁出一大步走到門口,抬手將門鎖擰開,推門走了出去。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想阻攔的時候終究慢了一步,只瞪大眼睛看著沈大力將門向內拉開。
「回來!」我焦急的喊了一聲,將沈大力拽到我身後,然後隨手從旁邊地上抓起一個小馬扎,彎腰低頭沖了出去。
在趙梓桐家門口就有一個路燈,不過可能有些問題,正在低吼著的夜風中閃爍著,使得周圍一切都平添上詭異的氣氛。
我拎著馬扎站在門口,警惕的左右望去,並沒看看到任何人。我皺眉豎起耳朵仔細的傾聽,忽然聽到有非常輕緩的衣料摩擦聲自不遠處傳來。
「大力,你在這裡守著,我去看看。」說著,我就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
那是一個小路口,兩側是附近住戶家的圍牆,裡面黑漆漆的不見一個人影。
我皺眉,再仔細聽時,竟然聽到了有呼吸聲從我的斜上方傳了下來。
不好!
我內心驚呼一聲,克制住本能沒有立刻抬頭向上看,而是快速後撤半步,舉起手中的馬扎擋在頭頂。
幾乎同時,我感覺到有一股巨力砸在了我手中的馬紮上,並伴隨一聲震耳的巨響。
我虎口劇痛,馬扎脫手落地,緊接著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影落在了我的身前。仔細看時,我驚訝的發現這個偷襲我的人竟然是黑子。
「黑子,你幹嘛?」我大聲暴喝。
黑子沒有回答我,掉頭就跑,速度極快。
我想追,但一腳踩在馬紮上,差點摔倒。我低頭一看,竟然看到我的馬紮上面插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好在我經驗豐富,預判到危險來臨的時候準確的做出了判斷,要不然真不知道他這一菜刀下來我會落個怎樣的結果。
或許是因為我的喊聲驚動了沈大力,他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看到我沒事後,焦急的問:「五哥,我聽你在喊黑子……我靠,這他媽誰要砍你?」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沈大力抬頭看到已經跑出很遠的黑子,大罵一聲,甩著雙臂沖了出去。
「大力,別追,快回來!」我大聲呼喊,可是沈大力卻越追越快。
我皺眉扭頭望向趙梓桐的家門,看到劉胖子罵罵咧咧的從門裡面走出來,於是急忙大喊:「劉胖子,你守好家。」
然後,我也急忙向著漆黑的胡同裡面追了過去。
大概追了五分多鐘,我遠遠看到沈大力在前面的一個路燈下面正對著地上一個人拳打腳踢,下手那叫一個狠。
那人雙手抱著腦袋,身子蜷縮成一團,面對沈大力完全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
我急忙跑過去,攔住沈大力,低頭一看,發現地上那人正是之前偷襲我的黑子,他的一條手臂不知道是不是被沈大力打斷的,竟然掉在不遠處,但奇怪的是,地上竟然沒有一點血跡。
不對,這不是真正的黑子!
我一眼便看到他的脖子處竟然有捲起來的一層偏黑色的皮層,連著的地方竟然是白色的皮膚,一個正常人不可能會在這個地方有兩種膚色。
「大力,別打了。」
沈大力停了下來,在旁邊瞪著雙眼喘著粗氣,如一尊殺神一樣。
地上那人放下擋住腦袋的雙手,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從地上坐了起來,用那一張和黑子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望向我,臉上不帶絲毫的表情,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痛苦一樣。
我走到一旁,將那隻手臂抓了起來,確定那是一隻假臂,然後笑了笑,將假臂丟在那個人的身上。
「大兵吧?你這樣,是想做什麼?」我蹲在那人面前,看著他的雙眼,冷笑著問。
對我們有企圖的,獨臂的,身手這麼好的,除了大兵,我真想不到還有其他什麼人。他現在這是少了一條手臂,要是換做以前,估計沈大力還真不一定能夠打得過他。
那人抬手在臉邊摸索一陣,用指甲摳下一個皮邊,用力向下一扯,一張人皮面具被扯了下來,將大兵的面容呈現在我和沈大力的眼前。
在他旁邊,有一個金屬盒子,正是我昨夜看到他手中拿著的那個。
我皺眉,走過去將盒子拿起,打開之後,發現裡面是空的,然後隨手丟到一旁。
沈大力見大兵衝著我們只是冷笑,火氣立刻又竄了上來,上前對大兵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我沒有伸手制止,只是淡淡道:「別打死了,下手輕點。」
沈大力下手有分寸,而大兵有經驗,因此沈大力打了好久,大兵愣是依然像是個沒事人一樣,但渾身都是鞋印,看起來非常的狼狽。
我見打得差不多了,將沈大力拉到一旁,蹲在灰頭土臉的大兵身前,皺眉問他:「說吧,你這麼做,到底目的是什麼?」
大兵沒有回答我,而是扭頭了頭,望向一旁。
冷晨三點多這個時間,街道上幾乎一個行人都沒有,只有我們在這邊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嚇得周邊遊蕩的野貓野狗掉頭就跑。
我見大兵嘴硬,對沈大力說:「把他先帶回去。」
沈大力擼起袖子喊了聲「好嘞」,然後和我將大兵像扛死豬一樣扛了起來,沿著原路向回走。
大兵沒有掙扎,任由我和沈大力的擺布,但卻一直冷笑。
我們穿過那條胡同,回到了趙梓桐家門前的那條路上,正要繼續往回走,卻猛的站住,因為我和沈大力發現趙梓桐等人都被拽到了路上,而他們之後竟然站了很多的人。
「又見面了,伍一書。」崔先生冷笑著從劉胖子身後繞了出來,沖我揚了揚手中的一柄槍。
我沖沈大力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將大兵丟到地上。
這時,我注意到,趙梓桐的屋子裡正發出一陣陣亂響,好像有不少人在翻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