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總是發生在最平靜的時刻,就在這時,「砰砰砰」幾聲槍響從上方傳來,接著便是一陣驚叫和呼喝聲。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那二人相互驚疑不定,還沒有回過神來,便見一個人影快速從墓室門口竄了進來。那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文靜的青年,長得白白淨淨,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看起來就像那種受過高等教育出身良好的企業經理人一樣。
就在我猜測這青年是不是也是那王教授的學生時,他兩人反而驚愕的看向他,那女生伸手指著他,好一會才蹦出一句話:「你是誰,你怎麼到這裡的?」
連我都有些驚愕,難道這青年不是他們的人?那他是怎麼進來的?
但看那青年,從進入墓室之後雙眼便不停的看向四周,聽到那女孩的話,這才轉頭看向她,咧嘴笑了笑,頗為禮貌的說道:「我是上級特派來協助你們的,今天才剛剛到,所以就馬不停蹄的下來了。」說完,他又開始朝著四周掃視。
我怕被他看到,便想縮回腦袋,可這時那女生突然驚叫起來:「你騙人,王教授是這次研究的最高負責人,如果上面要派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一定是混進來的,快說,你是誰,有什麼企圖?」
那青年怔了一下,臉上沒有一絲尷尬神色,只口中嘟囔道:「又被看穿了,這世道,怎麼人人都精得更鬼似的。」他話音剛落,上面再次傳來槍聲,偶爾還夾雜著一聲人的慘叫,讓人聽得寒毛直豎。
那青年在聽到那慘叫之後,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難看,口中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句,然後便朝那教授二人大叫道:「媽蛋,你們還顧得上管我是誰,再不跑等下連命都沒了。」說完他的雙眼突然一轉,直勾勾的盯著我這邊的方向。
「不好,被發現了。」我大驚失色,剛想縮回頭,卻突然看到那青年竟然對著我咧嘴一笑,然後輕輕的眨了眨眼睛。我不由愣住了,腦中在想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剛才就已經發現我了嗎?那他為什麼不早點揭露我?我腦中的思緒一下子被他攪得有些亂了。
此時經驗尚淺的我事後才知道,這只是一種拖延和麻痹的手段。也就是耽擱了這幾秒鐘的時間,讓我看到了一幅恐怖的畫面。
我只感覺眼前突然閃過一道一黑影,那個青年猛然倒在了地上,我知道他遭受了襲擊,正想著他會不會身受重傷或者乾脆死掉時,卻看到他麻利的滾到一邊,然後那教授跟著倒下去,但是他不同於那青年,口中發出一聲慘叫,快速的佝僂起身體,像只大蝦一般蜷縮起來。
我並沒有看到襲擊他們的是什麼東西,但是能瞬間致命的,想來也是一種兇殘恐怖的東西。那名女生像嚇傻了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我估計她不是不想動,而是兩腿已經嚇得發軟了根本就走不了,她沒有倒在地上大小便失禁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
那青年在地上滾了兩轉後突然蹦了起來,伸手在地上抄起一塊青鑽,卻是直接朝我砸過來。
「****的。真****不是玩意。」我心中大罵,急忙縮回腦袋。卻沒有想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吱吱」的響聲,像一隻老鼠被我踩到了尾巴一樣。
我急忙轉頭看去,然而卻是一張黑乎乎的面孔突然映入我的眼帘。短時間我無法形容這是什麼東西,因為它離我太近了,一張臉幾乎已經快貼到我的臉上,我唯一能窺視到的是一雙紅色的眼珠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東西,另外便是一股濃烈的惡臭,和我在窯洞大缸中聞到的一模一樣。
條件反射的我從屁股下面摸起一塊青磚照著那東西拍過去,沒想到它竟然沒有躲避,被這一下砸的結實,我也趁機竄到一邊,慌張將手電上的紅布去掉,打開手電直射過去。
當看到那是什麼東西後,我的整顆心都涼了,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全身的汗毛頃刻豎立了起來。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一個人,而且這個人是我認識的人,正是之前在旅館瘋狂跑向山脈的三眼大漢。可以想像的出我此時的心中多麼的恐懼,之前我還在想,三眼大漢會力竭而衰,然後倒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悄悄死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更無法想像他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他現在的狀態比我先前看到的更為讓人驚悚,好像剛從石油管道里爬出來一樣全身掛著濃稠漆黑的液體,嘴角上翹,原本還留有短髮的頭頂此時變成模糊一團,我不由看向他的肚子,那裡被撕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腸子還在外面掛著,隱約可以看到他的肚子裡有個不屬於他本身的東西,像心臟一般在有韻律的跳動,隨著它的跳動三眼大漢的身體也在輕微的抖動,似乎這人的活動能力已經被那東西操控了。
被我用板磚拍倒之後,在地上詭異的扭動幾下然後又動作敏捷的爬起身來,隨後竟像只壁虎一樣爬到一邊的牆壁上,我才發現他四肢的手掌腳掌都粘在一起,像是吸盤一般可以毫無阻礙的以任何角度在牆壁上爬行。
他娘的這究竟是什麼怪物?我心中駭然以極,感覺自己的情緒都要失控了。人在平常狀態下,聯想自己遇到某種怪物的時候,會覺得自己能成為一個勇敢強大的英雄,不管遇到什麼怪物都能被自己打死。但真當遭遇了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那時你的腦袋裡會像攪拌了無數次的稀爛漿糊一樣,除了害怕和逃避,什麼都想不到。
我雙腳蹬著泥土不斷朝後倒退,途中從身下摳出一塊青磚掂在手裡這才感覺到有一絲絲的安全感,當然,這只是心裡的一點安慰,證明自己並不是沒有反擊之力的,但真說到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幫助,那應該是微不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