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你都捨不得賣,是不是太貪心了?」黃燕等劉勇輝走後,驚訝的說。四千塊錢收過來的東西,轉手就能賣三十萬。到哪去找這樣的好事?要是換成她,恐怕早就賣掉了,這樣的好事到哪去找啊?可是於立飛卻沒有動心,到底是他嫌價格低了,還是另有圖謀?
「有錢能買心頭好,這麼好的東西,我才玩了幾分鐘,就要賣出去,確實有點捨不得。」於立飛緩緩的搖了搖頭,他確實不是要抻劉勇輝,而是心裡頭真心喜歡。
「幾分鐘就賺三十萬,難道不好麼?」黃燕說道,雖然才接觸古玩行,可是她覺得這其中的利潤,實在太過驚人。原本她覺得珠寶行的利潤,已經是高得離譜。可是跟古玩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最重要的是,銷售古玩的成本要低得多,不用很好的鋪面,也無需高檔的裝潢,只要有好的貨源,就不愁沒買賣。
「賺錢當然好,但如果只是為了賺錢,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於立飛反問,如果人沒有一點愛好,每天都只是為生活奔波忙碌,那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以前於立飛就是屬於行屍走肉這一類,現在他的條件開始好起來,應該為自己活著了。
「你的境界高,好了吧。」黃燕沒好氣的說。得了便宜還賣乖,裝腔作勢。
「你先看著店吧,我上去休息一下。」於立飛看到牙雕漁家樂圖筆筒的雕工,非常喜歡。他已經見過幾個木雕了。可是牙雕還是第一次。
到樓上,於立飛把牙雕漁家樂圖筆筒拿在手裡。躺在床上休息。他知道,如果運起古玉功的話,只能讓他「看」清牙雕漁家樂圖筆筒的內部結構,以及從立體圖形的清晰度來分析年代。但如果是睡覺的話,他卻能從夢境中,看到這個牙雕漁家樂圖筆筒的「成長」過程。
很快,於立飛就進入了夢鄉。在夢裡,於立飛看到一隻大象。然後大象的牙被割了下來,經過長途跋涉,送到了宮裡。象牙被切下中間粗細均勻的一截,經過打磨之後,開始有一個人拿著刻刀在上面迅速的雕刻著。這個牙雕漁家樂圖筆筒從開始挑選象牙,到最後製成筆筒,花了一年多的時間。
可是在於立飛的夢境中。只是一剎那間的事。從開始動刀起,到最後完成,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那個雕刻的人,應該就是黃振效,於立飛想努力看清他的相貌,可怎麼看也看不清。倒是他的刻工。卻看的很清楚。他用力的角度,下刀的手法,讓於立飛大感佩服。於立飛心想,什麼時候自己也拿個東西來雕著玩。
「於立飛!」蔡夢瑩回來的時候,看到於立飛睡的正香。手裡還抱著一個筆筒。臉上不時的變換著形態,顯然正在做夢。
「啊。你來了?」於立飛正好「看」到黃振效把牙雕漁家樂圖筆筒雕完,還想跟他套套近乎,問他幾個問題,可是卻被叫醒了。
「東西送出去了。」蔡夢瑩坐到於立飛的床頭,說道。
「真的?那太好了,對方什麼時候會把東西拿過來?」於立飛把牙雕漁家樂圖筆筒放到床頭柜上,趕緊從另一邊下了床。
「人家說了,這件事不急,等任靜天上任之後再說。」蔡夢瑩說道,她覺得於立飛的辦法真心不錯。送出去的東西不貴,就算對方沒有兌現,損失也不大。而事情辦好之後,對方就會把來送貨,整個過程完美無缺,無懈可擊。
「好,辛苦你了。」於立飛說道。
「這麼客氣幹什麼?你現在趕緊想想,要怎麼感謝我才行。」蔡夢瑩一點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了不起,能幫於立飛辦件事,她感到很欣慰。
「要不我也送你件東西吧?」於立飛說,這次為了任靜天的事情,他確實欠蔡夢瑩一個天大的人情。人情債最難還,這讓他頗感為難。
「我才不要。」蔡夢瑩說道,如果於立飛不是為了感謝而送的東西,她會樂於接受。可是現在,她卻不想要。
「那你說唄。」於立飛說道。
「我現在還沒想好,到時候再告訴你。」蔡夢瑩嬌笑著說,她幫於立飛,原本就沒有要求什麼回報,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回報。一切都是發乎於心,下意識的行為。
「好吧。快到吃飯時間了,賞臉一起吃頓飯唄。」於立飛說。
「可以,但得是上次你跟微兒去的那家餐廳。」蔡夢瑩說道,她對於立飛充當蘇微兒的臨時男友,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沒問題。」於立飛說道,「只是蘇州菜,你吃得習慣麼?」
「我只說去那家餐廳,難道除了蘇州菜就沒其他菜吃了?」蔡夢瑩氣道,她的口味偏辣,甜菜根本就沒辦法入口。
「我只是一時沒轉過彎來罷了。」於立飛不好意思的說。
任靜天被調查之後,雖然覺得很委屈,但還是積極配合。分局準備把這個販毒集團一網打盡,要在他家釣魚,他連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後來才想起,老爺子的書房,那可是任家的禁地。平時連自己都要恩准之後才能進去,如果被那幫地痞流氓進去了,不知道會搞成什麼樣?
可是他既然已經答應,自然就不會反悔,他相信老爺子到時也能理解。但是隨後,任靜天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原本對自己只是例行調查。可是當天晚上,他卻不允許回家,而且手機也交了上去,不管他去哪裡,都有人跟著。
到了第二天,更是離譜,他的人身自由也被限制了。原本的內部矛盾升級為階級矛盾,這讓他出奇的憤怒,可是卻沒有一點辦法。看調查人員的態度,自己這次,一個處分肯定是跑不掉了,搞不好還得免職,甚至脫警服。再面對調查的時候,他自然不會再配合,甚至冷嘲熱諷,話中夾棒的譏笑著對方。
「任靜天,面對調查,你要積極主動,你這樣的態度,還是一個合格的人民警察嗎?」胡新君得知任靜天不配合調查之後,主動去見他。
胡新君是公安局東城分局的副局長,也是任靜天剛入警的師父。後來任靜天從分局調到紅星派出所當副所長,胡新君從刑警大隊升為副局長,兩人才沒做搭檔。
「胡局,這次的事情我雖然負有領導責任,可是也不能讓我一個人都扛下來吧?」任靜天氣憤的說,剛開始他的覺悟還是很高。但風向變了之後,自然就有牴觸情緒了。
「你要相信組織,一定會給你一個公正、公平的處理結果。」胡新君緩緩的說道,任靜天為人怎麼樣,他非常清楚。這件事,讓任靜天負主要責任,也是有些不公平的。可是死者家屬天天去市局和區政府鬧事,聽說還要到市政府和省政府去打條幅伸冤,如果分局再沒有一個結論,事情就被動了。
「我算是看透了,是不是錢高華在搞鬼?」任靜天問,錢高華雖然是所指導員,可是並不負責具體的業務,他這個副所長,如果要競爭所長的話,未必會輸給他。
這次所里出事,錢高華第一個跳出來,把主要責任都推到他頭上。實際上,那天晚上,錢高華也在所里,真要講負責任的話,兩人至少要分攤。甚至錢高華的責任還要比他大!可是錢高華因為有一個當局長的叔叔,出了這麼大的事,卻一點責任也沒有。
「任靜天!講話要有證據,你也是老警察了,怎麼嘴上還沒一個把門的?」錢高華厲聲喝道。
「我怎麼沒證據了?錢高華是錢局的侄子,這次他一點事都沒有,我卻被關起來了,難道說還要判我刑不成?」任靜天兀自抗辯道。
「那你還是我徒弟呢?當時你就不能同意讓那人去你家裡,現在好了,黃泥巴掉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胡新君說道,任靜天一步錯,步步錯。死者家屬都住進他家了,難道說他還不負主要責任?
任靜天沉默不語,當初所里向他徵求意見的時候,他覺得一切都是為了破案,也就沒有想太多。結果這卻成了他必須承擔主任責任的證據,實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樣吧,我去想辦法,先讓那些人離開你家。但你這幾天的態度,一個處分肯定是跑不掉的。」胡新君沉吟道。
「謝謝師父。」任靜天說。
第二天,胡新君又來見任靜天,他開口的第一句就是:「你跟於立飛是什麼關係?」
「我是我的朋友。」任靜天不知道胡新君怎麼會問起於立飛。
「恐怕不是一般朋友這麼簡單吧?他昨天去了你家,死者家屬也都走了。而且他還讓虎子賠了你家五萬塊錢,你這個朋友可不一般啊?」胡新君冷冷的說道,聽說於立飛跟楊子關係密切,雖然是楊子跟虎子談攏的,可是這件事卻是於立飛挑起來的。
「什麼?於立飛才來潭州沒幾天,我跟他也是因為某些原因才走得很近,可是他為人誠實,根本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任靜天一臉驚愕的說,他根本就不相信於立飛會做出這樣的事。但他又想到於立飛的身手,如果他發怒的話,虎子那幫人還真不夠他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