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千百年來,江湖上總是尊崇『仁義』二字。當然其中難免也有宵小之輩,為了貪圖私利
,做的儘是打家劫舍,為人不齒的勾當。因此,江湖上便明顯的劃分為黑白兩道,做為善惡
之間的界線。當然,其中還有一種亦正亦邪的人物,便是『盜亦有道』的俠盜。
名滿天下的盧九媽,便是屬於這一類型的俠盜。
傳聞中的盧九媽,當年曾經夜入門禁森嚴的曹大統領府,盜走數十件珍貴寶物,其中
包括曹大統領愛不釋手的前朝御用鼻煙壺。也曾潛入重兵防守的張大帥門第,不但輕易的取
走了大帥床前保險箱中財物,還在大帥身旁的六姨太艷麗的臉蛋上,劃了兩撇大帥式的八字
胡,一時為道上頌為奇譚。
而最令人欽佩的,是她曾連續追殺日本帝國所派出的一十三名密探。前後不過一個月的
時間,將經過巧妙易容又身懷絕技的十三個人,一一誅殺,竟無一倖免。
盧九媽雖然有這種來去自如、飛檐走壁如履平地的好身手,但她卻不因此致富,反而廣
散錢財,造福動盪時代的窮苦百姓。
後來由於官方追捕,同道忌妒,在重重壓力下,她不得不在一個無名的小村落里隱居
下來。
十數年後,那個無名小村,已被人稱之為『盧家村』,盧九媽也漸漸蒼老,但她的雄心
,依舊不減當年,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幾個徒兒身上,希望她們將來能夠承其衣,再創
一番轟轟烈烈的事跡。
黃鶯,便是她得意的弟子之一。
二
黃鶯本名殷鳳,生得姿容俏麗,身段窈窕,而且天資聰穎,她不但有一手妙手空空的絕
技,武藝高強,並廣讀書刊雜誌,獲得許多新知識,對於世界大事、社會形態,都有相當的
認識和了解。
她出師之後,帶領著師妹葛波,出現於江湖道上,仗著高超的技藝,幾年之間,果然做
下數十件頗有師風的俠盜案件。
到後來,她也難免走上恩師盧九媽同樣的命運,不但廣結仇家,警方也四處追捕。
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有在龍蛇混雜的上海灘隱居下來。
從那時起,上海灘上流社會的交際場所,便多出兩個姿態萬千、衣著入時的年輕女人。
這段時間,黃鶯並未將武功放下,反而練得更勤,並一面督促師妹葛波,又從基本功夫
著手,刻意培養自己的侄女向遏為助手。
三
上海灘是個五光十色、繁華無比的都市,官紳、商賈、工人、黑社會人物及宵小之輩
皆聚集一處,不平之事,自然比任何地區都要多。
生性嫉惡如仇的黃鶯,雖想安身於此,暫避風浪,但每路見不平,仍不免插手。黑道人
物畏若蛇蠍,警方也懷疑殷鳳就是黃鶯,卻苦無證據。負責追捕黃鶯的陶探長心中亦深為矛
盾,殷鳳的美艷使昏庸的陶探長深深著迷,但是她的機智、聰慧又在在的反映出陶探長的愚
蠢無知,於是陶探長在愛恨交織下,極力的想逮她歸案,想毀滅他所得不到的女神,故事就
在這樣的背景下,一個一個的展開了。
由於黃鶯做案時,行蹤飄忽,身法輕靈。縱然大家都知道大盜黃鶯是個年輕女子,卻從
來沒有人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所以陶探長雖心中懷疑,也對她無可奈何。
因此,女俠盜黃鶯的身份,益發顯得神秘,三女俠之名,也不脛而走,她們的諸般事跡
,一時為人津津樂道,廣為流傳。
不可抗拒的誘惑
春夜,一個惱人的春夜。有個年輕人正無聊地在一家書店陳列櫥窗前徘徊。距離他不遠
的地方,一個服飾富麗的婦人對他審視了片刻,緩緩地走至他的身畔,輕輕在他肩上拍了
兩下:『小王!到哪裡去?』
那個年輕人轉過頭來愕然的望著她。
『噢!我不姓王,你弄錯了!』
『我沒有弄錯,』她對他微微一笑,『也許你不姓王,我可能把你的姓記錯,但我一定
認識你。』
『是嗎?』少年說,『可是我並不認識你。』
『我們曾跳過舞,你忘了嗎?』她又對他微微一笑,笑得像太妃糖般又甜又黏人。
和他跳過舞的女人很多,可是他卻記不得有這麼一個漂亮艷麗的女人。
『小王,不,你貴姓?』
『我姓史。』
『小史,在路上談話多麼不方便,讓我們到咖啡館裡坐一會兒吧。』她的話聲清脆悅耳
,撩人韻味,至少含有百分之九十八的誘惑氣氛。
在那少年躊躇不決,還沒作任何表示之前,她的手臂已勾住了他的臂彎,緩緩地沿著
行人道走去。
以前雖也常有女人勾著他的臂彎行走,但這次的感覺極為不同,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總之,他並不討厭她並肩而行。
春天的夜是充滿神秘的。在琳納森斯咖啡館精緻小巧的雅座內,他與她對面而坐。他藉
著壁上柔和的壁燈光線,對她出神的凝視。
只見她雍容華貴的姿態中,帶著若干妖媚的味道。年約三十左右或不到三十歲,不太肥
,也不太瘦,肌膚白嫩光滑,纖細的腰,豐滿的胸,非常裊娜的身段,非常嫵媚的姿態,
這些使她成為一個無比誘人的女人。
『小史,請別默默無言地盡對我瞧,人家被瞧得怪不好意思的。』她那瓜子臉上一對
晶瑩似露珠般地眼睛對他瞪了一眼。在這一瞪之中,似乎有嗔怪的意見。
『因為我還沒有認識你,所以不得不對你瞧看。』他的一半理智已被她露珠般地眼眸勾
攝去了。
『現在你瞧夠了嗎?』
『還沒有。』
『那麼,你儘量瞧吧。』她又瞟他一眼,身軀斜倚在沙發上,預備讓他瞧一個暢快。
他們的關係在此種形態下開始親密起來,好似一壺放在爐上的冷水漸漸熱起來一
樣。
當他們離開了咖啡館,在月光之下漫步時,他們的姿態已不像今晚第一次相逢的人了。
在僻靜的祈齊路一幢四層建築的公寓門口,他們站住了。
『我家到了。』那個艷麗的婦人——葛麗娜說。
『這意思是我要與你分別了?』失去泰半理智的少年——史浩說。
『不,小史,假使你家內沒有什麼人等待你回去,你可以到我的公寓去盤桓片刻!』
『我是使君無婦,你卻羅敷有夫。』史浩說,『我不進去也罷!』
『我的丈夫難得回家,我把他當作死去一般看待。』
史浩又躊躇不決了,葛麗娜挽著他的手臂,穿過這公寓底層走廊,從鋪有地毯的花崗石
扶梯拾級而上。
扶梯旁一間小房間內,有一個嗜酒如命的老管理員,剛剛才喝了葛麗娜贈給他的半瓶白
蘭地酒,已爛醉如泥放棄他管理的責任了。
葛麗娜將史浩引入二樓她那間陳設華麗的公寓裡。
只見她到臥室片刻,當她重新在起居室出現時,已換去原來的服裝,身上只穿著一
套薄綢製成的睡衣。她那誘人的線條,在這套服裝下顯得更誘人了。
她先對他嫵媚地一笑,然後用極嗲的語調說:
『小史,不要以為這是我的家,你就把它當作你自己的家吧。』
『那麼,把你當作什麼?』史浩剩下的理智已快被她勾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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