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大師
很少見一個男人能將氣質如華和丰神俊朗詮釋的那樣貼切,飛揚的濃眉,細長而清亮的雙眸,祁靖白有著近乎內雙般深刻的眼皮,本該因此而顯得凌厲的雙眼卻被柔和的面部輪廓沖淡了很多。再加上祁靖白臉上總帶了和煦的笑意,你見他時就只能想到類似於溫潤如玉這樣的形容了。
幸福的依偎在祁靖白身側的廖子魚今天格外的嬌俏迷人,廖子魚長相屬於中等偏上,但三分長相七分打扮,盛裝下本來只能算是六分的容貌被她生生提到了九分,兩人站在一起看上去般配極了。
在傅岑身邊露出了小半邊臉的蘇卿安靜的看著被眾人簇擁祝福的兩人,祁靖白還是老樣子,溫和有禮,笑容謙和,高大俊朗的他說話間總會禮貌的露出認真聆聽的神色,唯一變了的是被他攬在懷裡的女人。他身上沒有絲毫她午夜煎熬輾轉下曾閃念過的消瘦,憔悴亦或痛不欲生,因為她的死而會寢食難安的情況看來是絕對不會出現了。
廖子魚倒變了很多,原本灰突突不起眼的她像是被施了灰姑娘的魔法,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自信而耀眼,她似乎還吃胖了點,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俏麗的小酒窩。
真是一對寡廉鮮恥的狗男女,蘇卿輕笑了一聲,恨到深處,其實反倒不知道憤怒為何物了。
兩人交換訂婚戒指後接吻的時候,傅岑和蘇卿身邊幾個小姑娘被這浪漫的氣氛感染的眼圈都紅了。
&羨慕,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兩個人,最後能這麼幸福的在一起,簡直像童話故事一樣。」
&啊,而且準新娘還沒什麼身家背景,祁靖白可真痴情,這樣的家世下還能這麼專一,我也好像遇到一個男人。」
&吶,你們不知道?我可聽說那廖子魚不是個普通人物,說是…」
後面的議論聲下意識的壓低了,只能時不時的聽到一兩聲小聲的驚呼。
傅岑灰眸閃過深思,消息傳的比他想像的還要廣,祁家家風嚴謹,不是那種會為了名利而任謠言滿天飛的人家,難道鬼手後代真的還沒死絕?
轉瞬間傅岑心裡已經有了決斷,微微一側身,直接把在自己身後躲了好半晌的蘇卿給拎了出來。
&們兩家那麼多年的交情,來了怎麼能只躲著,也該上去打聲招呼了。」
意識到傅岑在打什麼主意,蘇卿下意識的就想後退,傅岑轄制住她的肘彎,語氣溫和到近乎危險,「剛誇過你聽話,怎麼又開始使性子了,兩個鬼手傳人總得有一個是假的,你說是你還是她?」
蘇卿抿唇,她第一次在傅岑面前做不出那些裝腔作勢和虛與委蛇,臉色冷淡的她明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可那句話就像是噎在了喉間的一塊魚刺,進也是疼,退也是疼,怎麼都是個膈應。
蘇卿是誰不重要,可如果她連自己家族最後的榮耀也保不住,就這麼眼睜睜的拱手讓人,那她苟且在這世上也就真的全沒了意義。
訂婚的儀式走完後,祁老爺子給大兒子使了個眼色,祁父點點頭,趁著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還匯聚在這邊,輕咳了一聲走到了麥克風前。
&著這個機會正巧有一件大事要提前宣布,諸位都知道,祁家每年十件的頂級玉雕到現在已經持續發布了整整十年了,我知道大家對本該在下周面世的玉雕都期許已久,可遺憾的是著手玉雕的工匠大師前陣子出了些小事,再加上近一段日子也有諸多的私人事務要解決,今年出品的玉雕只能暫時取消了。」
祁父的話音一落,下面頓時一片譁然,面面相覷的眾人都沒有想到會突然得到這麼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每年面世的頂級玉雕已經成了祁家的一個標誌,怎麼能突然說取消就取消了呢?
祁父笑著又強調了一遍,「只是今年取消,明年還是會繼續的。工匠近期人逢喜事,我祁家並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家,生意上的事情再重要也要為此讓步啊。」
祁父說到這裡,剛才還狐疑不解的眾人里,一部分心有百竅人臉上已經划過些瞭然,彼此心照不宣的回視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廖子魚前陣子恰巧大病了一場,這一段又忙著準備訂婚的各項事宜,和祁父口中的工匠大師恰好相符。如果祁家每年出品的十件頂級玉雕是出自廖子魚之手的話,那樣鬼斧神工的雕琢和靈氣十足的構造的確配得上鬼手後人的名號,更何況連業界最資深的雕刻師都斷言玉雕上用的失傳手法再沒第二個人能夠模仿得來,除了神秘至極的鬼手後人外,又有哪個能在廖子魚這樣的年紀就有如此高的造詣?
如果祁父沒有在故意混淆視聽的話,那十年前第一次出手的廖子魚可才十多歲的年紀,這樣的天分已經近乎妖異了,知道內情的眾人一邊心驚一邊又忍不住對台上的廖子魚投去了景仰敬重的目光。
拿著鬼手的名頭作伐的事情屢見不鮮,如果先前聽了傳言的那部分人還只是對此一笑而過的話,現在心裡已經是有了五分的相信了。
廖子魚臉上的淺笑動都沒有動上半分,不卑不亢的任憑眾人注視,頗有幾分大師的悠然大氣,那樣的體態氣度不禁讓人心折。
只是雖然心癢難耐的想再知道的多些,可既然祁家人有意藏著掖著,在這場合里大家也不好當面問出來,眼見著這樣藏頭露尾的神秘大戲就要在祁家人的自導自演中完美落幕,斜地里卻驀地插入了一個聲音。
&先生是在暗示那工匠是今天的準新娘嗎?」
傅岑直白的問話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知情的不知情的統統倒抽了一口涼氣,在商場上混得久了,哪裡見過這樣直接的人。
祁父不慌不忙的哂笑,「這個嘛,真是抱歉了,工匠的身份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便於透露。」
傅岑閒話家常般漫不經心道:「唔,我是聽說了些傳言,說是鬼手蘇家的後人現在正在祁家做客,不知道和這位準新娘有沒有什麼關聯。」
話音一落,眾人又是譁然,倍感驚愕的看著直接把話給挑明了的傅岑,這人果然和傳言中一樣,行事乖張又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絲毫不怕在這場合里把主人家給得罪了。
祁家本打算給外界的傳遞的態度就是半真半假,似是而非,越是不明說外人反倒會越相信,傅岑這樣的問法明面上找不出什麼錯處,但又的確是讓祁家人心中不太舒服。
祁父看了眼祁老爺子,面上顯出了為難來。
&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潛心苦練技藝為的也是能報答祁家對我這麼多年的教養之恩,至於是不是鬼手的後人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祁老爺子還沒開口,廖子魚卻從祁靖白身邊走了出來,她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如常,對上氣勢懾人的傅岑的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那眸中的神色卻不怯場也不尖銳,平平和和的一派淡然。
傅岑皺了皺眉,總覺得這樣的廖子魚看上去有幾分熟悉,但仔細想起來又找不出在誰身上看到過類似的氣度,這樣略有些眼熟的感覺一閃即逝,傅岑不在意的忽視了過去。
廖子魚的態度差不多等於是默認了,但不管是她還是祁家人,偏偏都說一半留一半,模稜兩可的就是不肯給個明白話,傅岑為了給那人找所謂的鬼手傳人已經尋覓了許多年了,他也懶得再跟他們繞彎子。
&城蘇家也聲稱自己是鬼手後裔,一個名號而已,何必都似是而非的放出些煙霧彈,總不至於祁蘇兩家都打著同樣的主意,想著借鬼手的名號給自己揚名吧。」
這話一出,祁老爺子果然忍不住了,反感的沉了沉臉,「蘇家那群下作的東西本來就是騙人的,他們的齷齪心機小傅你應該十分清楚,我祁家沒有那種讓人噁心的敗類,這點在場諸位應該都是有目共睹的,至於鬼手在不在祁家,以後時機成熟了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廖子魚面對別的沒底氣,就連硬撐著上前裝腔作勢也是下意識的模仿了蘇卿以前的做派,實際上她心虛加緊張的腿都軟了。可說旁的也就算了,晉城的蘇家一家子是不是騙子她可是清楚的很,她再怎麼說也是蘇卿親手教出來的,對那種冒牌到不能再冒牌的貨色她要再沒底氣才叫見了鬼了。
蘇家可是他們祁家同仇敵愾的最大的敵人,連鮮少樹敵的祁靖白都明確的表示過對那家人的厭惡,廖子魚正缺少能表現自己的機會,這時機不但能幫著她進一步在外人面前正名,也能討巧的在祁家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於是祁老爺子話音剛落,收了臉上的淺笑的廖子魚胸有成竹的開口了。
而幾乎是在廖子魚氣勢十足的準備開口的同時,台下某個垂頭斂目了一整天的女人,終於面無表情的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