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才知道的江湖 第二十七章 葉楓的刀

    南淮巷陌，

    「大哥你也要去滄州？」一個小女孩手裡拿著幾塊干硬的薄餅，放進面前的少年準備好的包袱里。這是家裡最後的幾塊麵餅，剩下的也就只有能夠看得見底的米缸。

    「嗯。」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不是因為對這個小女孩不好，而是因為少年本身就是一個及其沉穩的性子，平日裡也不喜歡多說話，只是在默默的練劍，或者連著他心裡的劍。

    也許他的劍都算不上是劍，只能說是一塊破鐵片把頂端磨得發亮而已，連劍柄都沒有的鐵片。用幾塊破布包住一端，然後用麻繩系好的鐵片。

    「那大哥，我就不和你去了。」小女孩有些黯然，她知道，自己的大哥是一個有大志向的人，是一個有著想要飛的心的人。小女孩不想和少年分開，她想要一直陪在少年的身邊，但是，很多時候人生從來都是這般的無奈。這幾塊餅，和幾十文錢是這兩個孩子所有的財產，夠不夠一個人到滄州，她們兩個都不知道，但是她們卻都清楚，這些東西嗎，肯定是不夠兩個人的。

    「嗯。」少年要帶的東西不多，他們沒有幾件換洗的衣物，甚至小女孩身上的衣服還是少年以前穿過的衣服改出來的。

    小女孩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雖然知道少年的性子漠然，但是這樣的回答，終究還是讓小女孩有些傷心。

    背上不大的包袱，手裡提著那把不能算是劍的武器，少年第一次走出了生養自己的小城。

    小女孩把一隻用草葉編成的配飾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自己的懷裡，少年臨走只對她說了六個字。

    等我，回來。娶你。

    沒有比這六個字更讓小女孩感覺到高興的了，也許日子過的苦了一些，但是能夠得到這一份承諾，一切的苦都是值得的。

    滄州會武，是江湖上十五年一次的盛事，不論正邪，不論出身，不論門派，甚至不論男女，只要你敢，你就可以上台。

    一處偏僻的小城，小到甚至沒有人記得它的名字。

    這裡偏僻到連悅來客棧都不願在這裡開設哪怕一家最小分店，說他是小城，也許都有些讓人想要發笑。

    但是他就是一座小城。

    小城裡的人不多，甚至彼此之間都能叫的出來名字。

    「葉楓，你還在雕刻著你小時候的那個未婚夫？」一個看上去不大的小女孩拿著手裡的小刀在一塊木頭上不停的刻著，那木頭很快就有了形象，只是臉卻很模糊，看不出來五官。但是衣服和體型卻能看得出來都很勻稱，應該是用心雕過了很多次了。

    一個穿著短掛綢群，頭上梳著飛仙髻的少女慵懶的趴在椅子上，身子就像是沒有骨頭，甚至能夠看得出來她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那張椅子上。

    「就你多嘴。都那麼多年了，他哪裡還會記得我。」小女孩手裡的刻刀在聽到少女的話的時候，微微的一頓，似乎被觸及到了一些不想提到的事情。

    少女翻了個身，用雙手抱著膝蓋，一對白皙的小腳丫沒有穿著鞋襪，就那樣赤果的量在空氣里。把頭靠在膝蓋上，少女說道：「楓姐，那姓步的有什麼好的，都十幾年了，他甚至都沒來找過你。而且，你連他的長相都忘記了，就算他回來了，恐怕也是相見不相識的結果。」

    「不管他如何，我相信他會出現的。」小女孩被那少女稱呼為姐姐，但是卻沒有任何的不自然。那小女孩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可是少女卻能夠看得出來已經是二八年華，這種稱呼有些怪異，也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你已經為他刻了十年的木雕，每天都有一個，從最開始的記得所有，但是刻不出來。到了現在雖然能夠刻得出來，但是卻已經忘了他的容貌，你究竟圖個什麼？」少女有些心疼的看著這個小女孩，眼睛裡滿是對那個男人的不滿。

    「......」小女孩默然不語，只是手裡的刻刀在木頭上不停的刻著，發出了細碎的聲音。

    少女也不再說話，只是這樣靜靜的看著，房間的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沒有了絲毫的生氣。

    「惜月，我想去找他了。」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小女孩手裡的刀停了，聲音平淡的如同在訴說一件平常的事情。

    也許在小女孩看來，很平常吧。

    少女似乎心中一動，問道：「你不會真的相信那傢伙的話吧，當初他不過是一個小屁孩而已，真的相信他說的，雕刻了十年就能練成天下無雙的武功？」

    小女孩沒有說話，只是抬起了手，手上有一把刀，是剛才用來雕刻得刀，那刀長不過四尺，卻是打造的薄如蟬翼。倒不算是什麼寶貝，平常的鐵匠用心打個把時辰就足夠打造出來十幾把這種小刀。

    少女微微蹙眉，不知道小女孩想要做什麼。但是下一刻，少女揉了揉眼睛，那把刀不見，一切就像是幻覺，明明小女孩的手都沒有動過，但是那把刀卻消失了。

    小女孩把手裡的木頭人放到了一個松木做成的大柜子里，裡面，放了三千多個這樣的木頭人。是不是以後和他成親之後帶他來看這些東西？小女孩歪著頭，嘴角帶上了一抹笑意。

    小女孩走出房間之後，少女四處打量，然後驚呆了，那把刀出現在了她的脖子旁邊，距離她的脖頸不到一尺的地方。而她之前竟然毫無察覺，那把刀就那樣平淡的，突兀的出現，仿佛最開始就呆在那裡從未動過，少女甚至沒有聽到刀鋒切進木頭的聲音，更沒有聽到刀鋒破開空氣的聲音。

    看著那把刀的鋒芒，少女隱隱感覺到心裡發寒，難道當年那個混蛋真的沒有騙人，雕刻真的是可以練出來絕世高手的？開玩笑的吧！

    當年那個混蛋，到底造出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回想著小女孩十年如一日的雕刻著那個混蛋的時候，少女隱隱已經想到了一些事情。

    但是看到小女孩已經走出了房門的時候，少女狠狠地跺了跺腳，猶豫著要不要把某個混蛋和帝女花訂親的事情告訴小女孩。混蛋，等著柴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