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州地眼之中,月桂神樹帶著廣寒宮突破虛無而上,一路升上了三十六重天。
王七郎站在天門前,迎接著廣寒宮一眾弟子的到來。
一層一層雲海之上,站著不知道多少神祇道士,看著那神樹融入第三重天。
這神樹融入三十六重天,竟然讓第三重天直接擠開擴大了一倍,一個個廣寒宮弟子將原本只是籠罩在月桂樹和廣寒宮之上的結界撐開,擴大到整個三十六重天。
王七郎連同諸多神祇道人也一個個出手,幫助廣寒宮維持住結界,直至整個第三重天太陰玉妙天穩定下來。
再抬頭望去,王七郎便看到了一副瑰麗奇絕的景象。
太陰玉妙天並不像上兩重天一樣,完全建立在一片虛空之中,而是一片寒冰覆蓋的森冷大地。
但是因為蠻荒枯寂,反而顯得不像是在九州大地之上,更像是天外星辰。
一棵晶玉一般的神樹紮根於凍土,撐起了這一重天。
而在神樹之後投影出了一個巨大的太陰星辰輪廓,散發出層層清輝,渲染出漸遞的光暈。
星辰的輪廓之中,有著一座座宮殿。
月下仙宮之中,白玉蟬帶著一群女弟子從九天明月上飛了出來,打開了結界迎接外面的人。
「有請天庭諸神入太陰玉妙天廣寒宮。」
天庭之內群修眾神應邀入內,四處走走看看,人人都感覺頗為驚奇和震撼。
王七郎、周緣、羅昊三人分別代表了太玄上人、酆都大帝、天劍仙君送上了賀禮,恭賀廣寒仙子開闢太陰玉妙天,也慶賀其併入三十六重天。
但是因為廣寒仙子和廣寒宮並不喜歡喧譁,廣寒仙宮的弟子更難以接待容納這麼多的賓客。
所以太陰玉妙天也沒有大宴賓客舉辦仙宴,眾道人和神祇也不過入宮見了廣寒仙子一面,當面恭賀之後又在太陰玉妙天遊玩了一圈,便自行離去。
不過當王七郎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人叫住了。
有人卻將王七郎引到了太陰玉妙天的盡頭,那神樹的主幹之下。
廣寒仙子站在月桂樹下,巨大的神樹和清麗的人影相襯,形成一幅意境絕倫的圖畫。
廣寒仙子走近王七郎,嫣然一笑:「又見面了。」
王七郎上一次只見過雲床之上的廣寒仙子,第一次靠的這麼近,立刻發現對方竟然比自己還要高,高挑的身姿讓人有些凌迫感。
「不知廣寒仙子有何吩咐?」
廣寒仙子反問:「沒有事情便不能找國師了麼?」
王七郎不信,這些仙人一個個哪怕是無心之舉很多時候都是有意為之,這特意找自己肯定不會只是來看看自己,或者調侃自己一番。
「什麼國師,對於仙子來說也不過只是凡塵之物罷了,不值一提。」
廣寒仙子掩嘴笑道:「你這國師可不一樣,大宣九州一統可是你親手打下的,多少仙門之主栽在你手中。」
「若不是如今入了這三十六重天,妾身聽到你的名字,恐怕也要害怕得發抖了呢!」
王七郎賠笑:「仙子說笑了,說得七郎好像是什麼惡人一樣。」
「我也不過就是師尊座下的一個普普通通的門人弟子,和普天之下追求長生的修行之人一樣,哪裡有什麼稀奇的。」
他想看看這女仙到底想要說些什麼,找自己又打些什麼主意。
廣寒仙子終於引到了正題上,她看向了身後的神樹。
王七郎循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聽聞這神樹是上古之時留下的,可否是真的?」
「難道真的是上古傳說中的那一棵?」
廣寒仙子點頭:「這月桂樹乃是上古仙根,不過和你想像之中的不太一樣。」
「它不僅僅是一棵樹,還是上古仙人的遺蛻。」
「不過神樹真正厲害的地方不是它自身,而是因為它昔日主人的威名。」
「離開了它的主人,也不過就是一棵樹罷了!」
王七郎恭維道:「有朝一日,仙子必定能超過上古之月神。」
「這月桂神樹也必定因仙子,而照耀天地之間。」
廣寒仙子側臉看著他:「你還真是懂得我的心意。」
王七郎愣了一下,隨後才明白了什麼:「仙子是想要走上古月神的道路?」
上古仙人的遺蛻,準備走昔日月神的道路。
少年道人立刻就想起了陰天子,其也是藉助一具中古仙人屍骸想要逆天證道,雖然最後功敗垂成。
陰天子失敗了,是因為他太過於貪心,想要一部跨越神仙人仙兩道門檻,直接繼承那具人仙屍骸。
並不代表著他的想法完全就是錯的,其中還是有可取性。
廣寒仙子帶著王七郎向前走,王七郎在他身後跟著一起繞著這巨大無比的神樹轉圈。
「本來是沒有幾分機會的,但是既然你修行的神魔之道,和這上古月神同屬一道。」
「妾身想要你在走神魔之道後,助我將這月桂樹徹底煉化,以仙根化形作為根基,將神樹作為本體化形而出。」
「太玄上人雖然答應借九州之力助我登上神仙,不過妾身根基淺薄,自問沒有幾分勝算。」
「唯有如此,或許能夠破道而出。」
「不過反過來妾身也會助你,這上古仙根不論是補益神魔之道開始開闢天外洞府,都有著莫大助力。」
她貼著王七郎的耳朵說道:「所謂道侶,便是相互扶持成道。」
「你我之道相補,正好是天作之和。」
少年道人也沒有像尋常少年人那般,面紅耳赤或者害羞避退。
他只是拱手作了個揖:「七郎不才,只盼望能不負仙子厚望了。」
王七郎這才明白了,廣寒仙子當初為何選中了自己。
果不其然。
是看上了自己的身子啊!
王七郎離開了三十六重天,沒有回自己的扶搖宮,而是下了九天來到了國師府。
他最近都是在這裡,九州剛剛平定,三界的事情需要梳理。
都需要一個重量級的人物鎮守,不能夠出亂子。
而王七郎也剛好可以趁此靜下心來,梳理自己的元神之道。
想起剛剛和廣寒仙子的談話,王七郎不由得感嘆。
「這些仙人果然一個個都不是平白得來的仙位,能夠證就長生的,都不是簡單人物啊!」
由不得王七郎不驚嘆,看看太玄上人就知道了。
走一步看三步,拉攏移山宗,平定北境敕封神祇,擊殺陰天子奪取中州洞州,到最後的拉攏廣寒宮,驅趕鎮壓各派。
而在修行之上,太玄上人更是從一開始的聚運成仙圖開始,就預定了三界的設立,就準備好了三才渾天大陣,就想好了如何打造神仙洞府。
看起沒有任何波瀾,但是就是這種穩打穩紮,反而更加讓人覺得可怕。
王七郎再細想一下,哪怕是那些敗者也都是有著自己的算計和籌謀,都是對自己的道路和將來安排得井井有條。
廣壽仙尊姜子高仗著神仙牌位苟延殘喘了千年絕命一搏,霍山海鎮壓十大仙門天人五衰的最後關頭一步登天。
陰天子的人仙之屍,元蜃宮主幻海生的南柯夢界,青帝的神魔之軀。
哪一個不是對自己的將來,安排得清清楚楚,早已設想好了如何成道。
只是有的成了,有的不成罷了。
那種完全渾渾噩噩虛度歲月之人,是不可能成仙的。
王七郎:「我將來的道路,應該就是以元神補益神魔之體,走神魔之道了。」
他更加緊迫,如何將自己的元神圓滿,徹底踏入神魔之道。
雖然一直都在師尊太玄上人和幾個師叔的羽翼遮擋之下,王七郎顯得所向披靡,好像沒有任何人能夠奈何得了他。
但是只有王七郎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弱點。
只有真正的證就神魔之體,到時候才算是初步的天地之間任由他縱橫,朝游北海暮棲蒼梧,甚至可以離開九州去見證更廣闊的的天地和世界。
無懼敵手和威脅,那個時候才能夠真正的算得上是瀟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