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冰冷,噬人的邪意在背部遊走。
陳錫躺在黑暗中,雙目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如果說這裡是死者的安眠地,陳錫覺得這兒太無聊。
最要命的是背部傳來陣陣熾熱的痛苦,如同燒開的烙鐵緊貼他的背部。
「這是哪?」陳錫自語著。
沒有方向的黑暗,整片空間漆黑無邊,正如那絕對黑暗的召喚空間。
「據說死後的生物若有靈魂,會在冥界重獲新生?」陳錫胡亂猜測著,催動異常化能力,沒解開眼前的黑暗。
他感到很累,於是閉上眼睛小睡一會兒。
可睡久了,陳錫發現他連眼睛都睜不開,雖然都是一片黑暗,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很沉,無法睜開。
「不,我還沒有死。」陳錫驚覺。
他有個強烈的直覺,如果他真的睡著了,意識將永遠沉淪於黑暗中。
為了不讓自己的意識沉睡,陳錫想到一個法子。
先讓自己的思維活躍起來,不斷的思考,比如回憶近幾天的異常生活。
陳錫之前的生活是平淡而無趣的,每天照常起床,看課表,吃早餐去大學教室學習,沒課的時候回宿舍打遊戲,與室友胡景、周文濱、羅莽一起開黑、吃飯,閒的時候還會組團到市中心打火鍋。
然而玩靈異遊戲後,生活變了。
說起來幾天前,輔導員又一次打電話到家裡,叫他去學校里辦理退學手續,然而去邕城要三小時,辦理退學手續需要一整天,陳錫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辦理退學上,於是掛掉電話。
想完這件事,陳錫又陷入無聊中,於是他想到胡景之死。
胡景死了,他的父母什麼時候發覺,會不會打電話給警察,然後警察找上門,問陳錫之前在幹什麼云云。
「啊,有點煩惱呢,胡景他爸媽該怎麼安置。」
在黑暗中,諸如此類的無聊想法幫助他度過無聊期。
漫長的等待過後,陳錫再次催動他的異常化能力。
意外的是異常化成功,他的眼皮不再沉重。
緩緩睜開眼睛,見到天花板全是嫩綠的樹葉。
樹葉之多,以至於成為一片海洋,勃勃的生機讓他心裡咯噔一下,懷疑自己穿越到樹的世界。
他扭頭看周圍,見到捂眼的妹妹,淚眼婆娑的爸媽,以及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室長,不由鬆一口氣。
還好,這裡不是異界。
「嘶,好痛,我背後有一群螞蟻咬我?」陳錫臉色大變,皺眉看向背部。
他的背部有綠色的紋身,沒有火焰。
限於視角看不清,他利用召喚契約觀看小灰的視角,見到背面的紋身是一團綠色的火焰圖案,火焰中央有一顆支撐眼睛的細影,隱約能辨認出海草的輪廓。
「陳錫醒了!」
「沒事吧哥,還痛嗎?」妹妹嗖的一下撲過來,轉到他的背面看傷口。
陳錫摸摸妹妹的小萌頭,示意別擔心。
爸媽也抱過來,左看右看。
陳錫說沒事,可爸媽不放心,繼續到處摸摸捏捏,再三確認陳錫生龍活虎,才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
周文濱在一旁看人家親情場面有點尷尬,於是偷偷地溜了。
幾分鐘後,陳錫才有空忙自己的事。
首先確認自己的皮膚多了一道紋身,這個紋身由綠色火焰變異而成,烙在陳錫的皮膚表面,奇癢無比,如同幾千隻螞蟻在後背爬。
陳錫咬牙忍受這種癢感,他沒有紋身的控制權,不知道這面的紋身的作用是什麼,無法止癢。
另一件事,陳錫震驚於結界之樹的青年期體魄,居然有二十幾米高,說好的五六米去哪了。
結界之樹表示,它被小糖加強過,所以一進入青年期,體魄遠超同族,新生的結界樹葉也很多,有八枚。
是的,陳錫沒聽錯,有八枚新生的結界樹葉。
別看結界之樹有無數的樹葉,但真正具有低級結界力量的樹葉僅是少數,是萬里挑一的稀有樹葉。
若想所有樹葉皆是結界樹葉,需要無盡的歲月培養。
陳錫照例收兩枚進藏湖貝,其餘的結界樹葉放到妹妹、爸媽身上。
把這些弄完後,陳錫觸碰結界之樹,當即感受到一股暖暖的力量,和昨晚那一幕。
那一幕,結界之樹突然拔高二十餘米,撐開樹杈,伸長數十米暴打敵人。
現在可以知道的情報是未知存在受傷,昨夜樹杈攻擊的目標是對方的眼球,兩米直徑的眼球被結界樹戳穿。
用結界之樹的話來講,若對方是血肉之軀的生物,輕則重傷,重則死亡。
陳錫睜開眼睛,來到那顆樹杈前,見到滋滋冒泡的綠色毒液,那是海草眼球怪的血液。
這些血液非常邪惡,用平常眼睛看不見,但用陰陽眼可以感受到血液上面隱藏的邪意,淡淡的,卻能蠱惑他心靈向惡。
若是碰上一滴,有可能性格大變,走身邪惡之道。
陳錫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毒液,於是結界之樹讓陳錫拿出一枚結界樹葉,然後它把血液流進結界樹葉里,利用結界之力封印血液。
結界樹表示,這是一枚封印毒液的樹葉,若平時遇上棘手的敵人,可以扔給敵人,解除樹葉的封印。解印口令是……
把這事處理完後,陳錫登陸靈異傳說論壇,看看午夜凶筆有沒有受到影響。
遊戲區里,沒有人發這方面的帖子,看來得等明天才知道事宜。
幾分鐘,室長來了,帶著決然的目光,他想變異。
「你確定了?」
「我確定。」周文濱點頭。
只見陳錫用手輕觸,人形臉皮立刻發生劇烈的變化,面容扭曲,冒出無數綠煙。
「啊啊啊!」一陣驚恐的叫聲後,周文濱沒死。
變異完畢後,周文濱長呼一口氣,沒死真好。
不過他的身體仍是臉魔狀態,沒有變回人,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悲傷的遺憾。
隨後周文濱測試半小時,他的實力既沒有增強,又沒有變弱,看來這是一次隱藏變異,難以察覺。
「陳錫,我要去京城一帶的靈異勢力里當間諜,充當遊戲的攪局者,你有什麼想法?」室長的臉飄浮於空。
陳錫想了想,「那你一定很嚇人。」
「哈哈,說得不錯。」
室長笑著飄走,人臉在山林中消失。
目送周文濱離去,陳錫臉色又變了變,咬緊牙關道:「嘶,好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