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訊官話音剛落,一眾燕國朝臣就紛紛進諫:
「國主,微臣認為,收復離江城刻不容緩,否則消息傳開,民心必定震動,這實在有損國主顏面,更有損本國根基啊!」
「微臣附議!國主理當下旨,命蕭元帥即刻分兵一路,火速趕赴離江城!」
「若是蕭元帥執意三日之後才肯回師,我大燕不知會有幾座城池,落入那白起之手!」
…………
顯然,大多數的朝臣都認為,收復離江城,才是迫在眉睫之事。
至於圍剿九源山,誅殺陳玄,乃至平定整個宋國南境,不必急於一時。
連宋國國主都已殞命,宋軍更加聞風喪膽,不敢出戰,區區一座九源山,又豈能阻擋蕭元帥大軍?
早殺晚殺,不都一樣是殺麼?
「眾卿之意,朕已明白。」
龍椅寶座之上,燕圖略作權衡,道:「不過,既然蕭元帥認為要先滅陳玄,再救離江,那自然有他的道理……朕,願意相信蕭元帥的決斷!」
對於蕭啟這位大燕第一高手,燕圖從來都無比信任,亦無比倚重。
多年以來,但凡蕭啟的決斷,燕圖一概照准,無論群臣是否反對。
而這一次,燕圖依舊選擇相信蕭啟。
只不過,燕圖心中難免會心生疑慮:「那七國第一奇人陳玄,當真有那麼可怕?蕭元帥寧肯不顧本國城池安危,也要不惜一切,圍剿九源山?」
…………
翌日。
正午時分。
蕭啟的五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來到宋國新月城前。
不得不說,這兩天時間,蕭啟的五十萬大軍可算是被天麟軍襲擾得苦不堪言。
別說安營紮寨,就是坐下來好好吃一點乾糧,都成了奢望!
天麟軍化整為零,到處行滋擾之戰術,令燕軍苦不堪言。
可以說,燕軍每時每刻,都要保持著最警惕的狀態,不敢有半點鬆懈。
終於,在一路襲擾之下,燕軍最終還是抵達新月城前。
而只要穿過新月城,再疾行八十里,就是九源山!
「稟元帥,前方就是新月城,三軍已經做好攻城準備!」一位校事來到中軍所在,跪於蕭啟馬前。
「嗯。」
手拉韁繩,蕭啟根本不關心攻城一事,而是眉頭一挑,有些憂慮地問道:「離江城一事,國主可有傳下旨意?」
連宋國第一雄關——穹海關,都被蕭啟在半個時辰內攻破。
所以,蕭啟此刻所憂心的,根本不是新月城能否攻破,而是……朝堂變故!
因為蕭啟明白,陳玄的真正可怕之處,不在於他有萬千詭譎手段,而在於他能輕易引導人心,操縱人心!
這,在過往陳玄的傳奇故事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離江城一事,蕭啟認為,只要陳玄稍加利用,令百官進諫,國主燕圖就極有可能會下旨召他回師救援。
所以,朝堂變故,乃是蕭啟此時最最憂心的一件事!
「稟元帥,昨日的朝會之上,國主力排眾議,支持您的決斷!」那位校事回道。
「國主聖明,天佑我大燕吶!」
聽完,蕭啟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下:「那些朝臣鼠目寸光,豈知陳玄老賊的手段究竟有多可怕!我若回師,必生無窮變數!」
正當蕭啟心情大好,準備下令攻取新月城之時,又一位校事來報:「稟元帥,新月城城門大開,百姓夾道以迎!」
「嗯?」蕭啟微微一愕,實在有些意外。
「是真的,元帥!」那位校事連聲道,「新月城城主此刻就領著城中八千守軍,跪於城門之外,恭迎元帥入城!另外,城中各大商戶,還主動為我大軍準備了無數的糧草、藥材以及各種軍資物品!」
「隨本帥去看看!」蕭啟的目光中,透出了幾分迷茫。
怎麼回事?
新月城城主這就臣服於我了?
城中商戶,竟還對我大軍如此厚待,主動送來糧草、藥材?
…………
九源山,陳府,太玄殿。
「義父,我已按照您的吩咐,令新月城城主安排百姓出城相迎,又令城中各大商戶,奉送給蕭啟大量的軍資物品!」陳宇步入大殿,躬身稟報,「另外,三弟陳洪正在周邊十餘城中,調集更多的軍資物品,三個時辰內就可一一送往蕭啟營中!」
「嗯,不錯!」把玩著手中的棋子,陳玄露出一絲輕笑。
「啊?新月城百姓主動出城相迎,還送給蕭啟大量的軍資物品?」一眾宋國殘黨,聽得完全傻眼,可說是滿臉的問號。
不拼死抵抗也就算了,怎麼還主動給蕭啟送軍資?
「諸位,你們覺得,以新月城那羸弱的八千守軍,能否抵擋蕭啟的五十萬大軍?」陳玄淡淡一笑,如是問道。
「擋不住!」一眾宋國殘黨紛紛搖頭。
「既然守不住,那何須死守?」
放下棋子,陳玄悠然起身,踏出殿門,望著北方蒼穹:「想必那位燕國國主,很快就會得到此間消息!不知這次,他又會對這位功高震主的蕭元帥,作何感想呢?」
轉眼,已是深夜。
燕國,王宮。
「國主,有秘報!」
數位白髮蒼蒼的老臣,一同沖入保和殿中,爾後齊齊跪地。
「快快平身。」正在批閱奏章的燕圖,頓時眉頭緊皺,「諸位愛卿深夜前來,到底有何秘報?」
「啟稟國主,不知為何,今日王都流言四起,說蕭元帥領兵不出一月就近乎滅了宋國,而國主您……您卻連區區一支不到千人的軍團都對付不了,以致離江城落入敵手!」
「啟稟國主,今日蕭元帥兵臨新月城下,新月城主親自領著城中百姓夾道歡迎,鑼鼓喧天,盛況空前!」
「啟稟國主,宋國南境諸城各大商戶,今日紛紛不辭辛勞,給蕭元帥奉送了大量軍資!微臣命人暗中去詢問緣由,那些商戶言道,蕭元帥有不世雄才,他們願奉蕭元帥為主!」
…………
幾位白髮老臣,接連跪奏。
「你們,你們說的可是真的?」燕圖聽得心中猛跳,似乎是想到了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