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天馬高原底坡,萬疆神朝軍隊大營,此時已是一片狼藉。
昨夜,原本安安分分防守的天馬高原騎兵忽然一改平日的作風,對他們發動了夜襲。
猝不及防之下,萬疆神朝損失慘重,預計不下三萬人死在了昨夜的突襲當中,後勤輜重更是被燒得一乾二淨。
看著一片狼藉的營寨,萬疆神朝大將軍萬嵐山的臉色陰沉如水。
昨夜,他不過是有事離開了一會兒,回來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萬嵐山一把拉過負責昨夜巡邏的軍官,咬牙切齒地問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軍官顯然是被萬嵐山嚇壞了,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大……大將軍,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誰能想到那幫傢伙竟然會對我們發動夜襲呢?這明明不是天馬王部落那幫傢伙的風格啊。」
萬嵐山聞言冷笑:「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能掩蓋你辦事不利,害死上萬同僚的事實嗎?」
「來人,給我把他拉出去砍了!」
萬嵐山越說越氣,當即就要殺了這名將領,以儆效尤。
那將領聞言大驚失色,當即連忙解釋道:「不不不,屬下不是那個意思,屬下的意思是,昨夜來人未必就是天馬王的部眾,而是另有其人。」
萬嵐山聞言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將領不敢猶豫,繼續解釋道:「昨夜那幫人夜襲做得十分專業,口銜枚,馬銜竹,時間也挑得很精準,正是我們防守最鬆懈的時間。」
「天馬王部族做事向來大大咧咧,橫衝直撞,絕對不可能做到如此細緻,其背後必然是有高人指點。」
萬嵐山聞言稍微思索了片刻,旋即才微微點頭:「你說的的確是很有道理,否則,以天馬王部落的能耐,是絕對無法做出如此完美的夜襲來的。」
見萬嵐山如此說,那將領長出了一口氣,看樣子,自己似乎是不用死了。
只是,還沒等他的這一口氣出完,萬嵐山卻是再次冷哼一聲,開口道:
「但是那又如何,依舊掩蓋不了你疏忽職守的事實。」
「來人,給我斬了!」
那將領聞言大驚失色,連連求饒,可依舊無濟於事,被兩名侍衛拉拽著拖了下去。
隨後只聽得一聲慘叫,這名將領直接人頭落地,命絕當場。
萬嵐山沒有在意此人的死活,而是捏著下巴,兀自思索起來。
「方才此人說的話確實是有點道理,夜襲這種事情,的確是不像天馬王部落的手筆,背後必然是有別人指點,算算時間,應該是蒼龍神朝的援軍到了。」
「只是……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必須得先弄清楚來人的身份,我才能夠做好應對。」
這樣想著,萬嵐山當即便派出了自己的密探,讓他們想盡辦法,務必要調查出蒼龍神朝援軍將領的身份。
當夜,無數的萬疆神朝密探便齊齊出動了。
對於李靖的身份,蒼龍神朝這邊根本沒想隱藏,而且,即便是想隱藏,他們也根本隱藏不住。
於是,僅僅只是一日之後,關於李靖乃是這次蒼龍神朝援軍統領的事情,便被調查了出來。
萬疆神朝軍營大帳,萬嵐山看著手中關於李靖的情報,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喜色。
「呵呵,這蒼龍皇帝怕不是老糊塗了,這麼重要的戰役,竟然派了個新人前來,這簡直就是在找死。」
「若是蒼龍神朝將那幾個老傢伙派過來,我尚且還需要謹慎幾分,可區區一個新人,也妄圖與我萬嵐山交手,怕不是也太過小瞧我了。」
「哼,既然如此,那我便讓你們知道知道,敢小瞧我萬嵐山的後果。」
言罷,萬嵐山隨手將手中關於李靖的情報丟在一旁,顯然是對李靖十分的不屑一顧。
雖然先前李靖那一手夜襲玩得十分漂亮,但在萬嵐山眼裡,卻只不過是一些小伎倆罷了,而李靖也因此自然而然地被萬嵐山認定成了一個只知道偷奸耍滑,沒有真才實學的投機者。
對付這種人,萬嵐山有著十足的信心。
……
轉眼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這一日,萬嵐山再次獨坐在自己的營帳之中。
此時的他,面容憔悴,雙目虛浮,頭上的白髮也不知多了多少,全然沒了三個月之前的意氣風發。
在萬嵐山的手裡,依舊拿著那一份關於李靖的情報。
與三個月之前的隨意一瞥不同,這一次,萬嵐山看得十分仔細,恨不得將情報中的每一個字眼都摳出來仔細端詳。
不知過了多久,萬嵐山實在是沒辦法從這份情報當中看出花來,這才總算是戀戀不捨地將這份情報放下。
旋即,他目光呆滯,口中喃喃說道:「不應該,這李靖的的確確就是一名新人啊,怎麼會這麼厲害,還是說我真的是老了?連一個年輕人都鬥不過了。」
沒錯,萬嵐山之所以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全是因為李靖。
在過去的三個月里,他被李靖打得實在是太慘了。
萬嵐山所設計的戰術,統統都被李靖一眼識破。
而李靖所布置下的戰術,萬嵐山卻是根本就看不懂。
這三個月里,雙方交手的勝負次數,一度達到了100比0,也就是說,萬嵐山甚至連一場小型戰役都沒有打贏過。
原本預定兩個月就能拿下的天馬高原,現在三個月過去了,萬疆神朝大軍依舊沒能推進半步,更別說拿下了。
至於損失的兵馬,那更是觸目驚心。
原本萬疆神朝能接受的最大兵馬損失是六十萬,可這三個月里,便已經損失一百六十餘萬了,並且數字還在急劇增長。
不知過了多久,營帳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幾名穿著皇帝親衛衣服的官兵緩步走了進來,其中為首的那人手裡,還拎著一副鐐銬。
看著形容枯槁,滿臉憔悴的萬嵐山,那為首之人也是一愣,差點沒能認得出來。
待仔細辨認過眼前之人的的確確就是萬嵐山之後,那為首之人這才無奈嘆息道:
「萬將軍,跟我們走一趟吧,這一戰,你打得著實是太難看了,朝中諸位大人都開始懷疑你是蒼龍神朝的奸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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