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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
趙飛揚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如此也好,畢竟那地方與尋常不同;好了,去準備吧。」
「是!」
風起時,不眠夜。
陳志安已經同他的族弟兵部大人喝了大半夜的酒,可一句正經事也沒有說起過。
終於,當他酒壺裡再無一滴的時候,陳志安開口了,「斌弟,為兄得心思你都知道了,事到如今連老祖都出面了,有些事已不得不發,再說,咱們是一家人和皇帝也是一家人,一家人的事情何必鬧得如此呢?」
「若真這麼做了,咱們還是一家人嘛?」
陳兵部道:「老祖為何如此我不知道;可是族兄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難道如今這一切還不足顯赫嘛?」
「你錯了。」
陳志安道:「天下最顯赫者,為君王矣;除此之外,再無第二者;我也本無此心,然而前夕之事你都知道的,皇帝如何對待咱們?」
「我沒覺的有何不好。」
陳志安道:「也許吧;你一直主掌兵部,可你身上卻沒有一點軍人的殺氣。」
「我本就不是軍人。」
「兄弟,此事隱、發都不在你我控制之列,我只是希望,到了必要的時候,咱們一家人可以站在一起;僅此而已。」
「族兄。」
陳兵部臉色非常難看,「二十年前我就對你說過,有些事,我絕不會做,因為陳家可以傲立朝堂,決不能作叛逆之臣。」
「一家人,代為管理罷了。」
「巧言令色。」陳兵部道,「這些話,族兄以你的見識如何說的出來?我這些年看著陳家自先皇之時便超絕於群臣之上,那一天我就在想,陳家當時能夠做到這般,是因為親貴二字,可有一天萬一丟失了這兩個字又該如何?」
陳志安看著他,若有所思。
「想要一直絕然於朝上,唯一的道路只有憑藉自身的力量;能力、忠誠。」
「兄弟,你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想說,若族兄你要讓我陳家一直屹立朝堂不倒,讓咱們不再背負著親貴二字,我願意鼎力相助;」
「然後呢?」
陳兵部放下酒杯,「可若是兄長或是或是他人,想要做背叛之臣,我陳志斌寧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保護大梁的江山。」
「你!」
陳志安面露怒容,然而此時就聽門外忽然有人道:「小的見過老祖宗!」
「他們兩個都在嘛?」陳羽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老祖來了。」陳志安道,「剛剛的話」
他才說了一半,就聽開門聲響,陳羽環已經走了進來。
「小安,你出去。」
「我」
陳羽環一瞪眼睛,陳志安只能告退,此時老祖又對其他人道:「你們也都讓開,三十米之內不許有一個人。」
「是!」
等到再無他人,陳羽環對兵部大人道:「小斌,你我有多少年沒見了?」
「老祖宗,咱們前些日子不是見過面嘛?」
陳羽環一笑,「我所指,是這般單獨見面。」
「三十七年。」
「是啊。」陳老祖長嘆一聲,「三十七年,那個時候你還只是一個孩子,我也正值壯年;造化弄人啊。」
「老祖宗一向不願同我們這些小輩在一起。」
「知道為什麼嘛?」
陳志斌搖頭,他確實不懂,後來也就算了,而當年他們還都住在一個大院子的時候,為何這位老祖也不願露面。
「老夫想喝一杯。」
陳志斌忙斟酒給他,老頭子喝下去一臉的享受,「老夫五十五年沒有飲過酒了,這一杯,回味無窮。」
陳志斌站在一旁,並不作聲,老頭子又道:「剛剛小安對你說了什麼,不必想我也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老祖宗既知我意,晚輩就不再說了;殺、剮全由老祖宗安排。」
陳志斌的臉上帶著一股決絕,同時有些許蒼白。
「說這些作甚?」
陳羽環竟沒有生氣,甚至連些波動都沒有,「坐下,陪我再喝一杯。」
兩人又喝了一杯,老頭子才道:「這杯酒的滋味,你可懂嘛?」
「懂,也不懂。」
「很好。」
老頭子說:「事到如今我不想勸你,但只希望你能夠為家族計,不要阻攔我們,天下兵馬幾乎都在你手中掌控,你明白老夫得意思。」
「我懂,但我做不到。」
陳志斌的態度非常堅決,「若老祖宗要動手的話,我決不會袖手旁觀;陳家能有今日,是為何我知道,可是為何會有陳家,我更知道。」
「你是文宗出身。自然不懂一些事情。」陳羽環依舊苦口婆心,「文人有文人的風骨,然則風骨二字也要分時機,分情形;我不逼你助我,切莫逼我殺你。」
「老祖宗!」
陳志斌忽然跪倒,可此時陳羽環卻站起了身子,背對著他,「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你若元助家族一臂之力,代大事成,天下有你一半;若你不願,只要不阻攔的話,我絕不殺你;你爹當年為了我,身中二十三處戰創而死,老夫不會忘記。」
「老祖宗!」
陳志斌還要說什麼,可是老頭子已然離去,屋子裡只剩下他一個人,酒菜尚有餘溫,可剛剛的兩人卻將這屋子裡的溫度降到了最低。
滴水成冰!
水,是看不見的水。
冰,是刺頭了肌骨直入骨髓的冰
「父親,小斌還是不肯?」
在老頭子房內,陳志安一面為他洗腳一面問道。
「是啊。」老爺子道,「可我知道,他不會阻攔我們。」
「真的?」
陳羽環頷首,「我對他說了他爹的事,作為一個孝子,他絕不會忘記那份刻骨銘心。明天,你就去找翎侯。」
「明天?」
陳羽環非常堅決,「桌子上有份禮單你帶著,若他收下,大事定矣,若他不收,我便不希望在這世界上看到他;當然,他是一定會接受的。」
「父親為何這般肯定?」
「他那樣的人,絕不能抵抗皇位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