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了藩王的事兒,崇禎皇帝也沒什麼其它心思看摺子了,直接擺駕去找柔妃消消火。
畢竟自己不是歷史上那個勤政的朱由檢,要學會勞逸結合,而且光看摺子也沒甚麼卵用,這就跟後世的新聞是一個德行,都是上下瞞報。
來到大明這麼久了,崇禎皇帝就沒幾件壞事是從底下人摺子里發現的,全是廠衛和帝黨心腹報上來才知道,要是等底下那幫人良心發現,亡國了也等不到。
如今廠衛算是徹徹底底控制住了京畿各州府,起碼在眼皮子底下這個地界上,再沒有會鐵了心的與自己作對。
三廠一衛的勢力也在朝其它地方不斷發展,尤其東廠,那網羅天下情報的一張大網,可不是跟你吹。
就算朱由檢把東廠撤了十幾年,崇禎十七年再重建的時候也快得不行,加上王承恩幾乎吃住在東廠衙們,各處番子紛紛歸位,也算是足不出京,就能執掌天下了。
不過崇禎皇帝卻也發現一些弊端,廠衛的勢力太密集了,東廠在三廠一衛中勢力顯然最大,廠衛對皇家忠心耿耿這沒錯,但私底下誰又不會偷著瞞著干點私事兒?
就算你王承恩什麼都懂,就算你王承恩對皇家中興耿耿,除了搜羅情以外報別的甚麼心思都沒有,可東廠下面這麼多地支和番役,難保不會出幾條魚毀了一鍋湯。
眼下情形就是這樣,東廠雖然在全國勢力最大,但是京內卻不能一家獨大,曹化淳提督的西廠與它各占半邊天,除此之外,內廷又是內行廠的地盤。
三廠一衛在對付文官的時候互通有無,但此時京內文官都被治得服服帖帖,六部內閣全是崇禎心腹帝黨,三廠一衛各自又有監察職權,不免就要開始明爭暗鬥。
這些事其實崇禎皇帝並不會知情,因為但凡只要不是個傻子,就不會把三廠一衛內鬥的事告訴崇禎,更不會有番子和錦衣衛去做這種傻事。
按理來說,沒人告訴崇禎,崇禎自然不會知情,但眼下的崇禎畢竟不是歷史上的朱由檢,心裡什麼都懂。
三廠一衛互起初只是為了在甲申年對付文官復建,制衡的事兒最開始也只是個警告意味的擺設,現在起碼京城和朝堂上已經相安無事,也是時候真正劃分一下了。
話說回來,文官的黨爭其實仍在繼續。
老朱殺成那個樣子,黨爭明面上看是沒有了,但是真的消失了嗎,並不會。
東林幾乎被崇禎誅滅,但文官畢竟不能全殺光,不然誰來治理天下,只要天下還有文官,黨爭就必然不會消失,最多只是被皇權和廠衛臨時壓制而已。
更何況,如今東林執政時期已經過去,朝中是帝黨執政,但帝黨這個成分很雜,既可以說是單一的保皇,又可以說是無數個保皇黨派的集合體。
就從蔣德璟來說,內閣首輔只有一個,蔣德璟是福建人,雖然他本人已經是帝黨,但更是所謂的「閩黨」,其餘福建一系在朝官員均屬閩黨,怎麼會不琢磨這個老鄉首輔的關係?
蔣德璟既是帝黨也是閩黨,在為皇帝辦事的同時,可能隨手一揮批示幾分公文,也可能隨口說出一句話,就可能悄無聲息的幫閩黨老鄉們提一提在朝中的位置。
這等事只要還在封建時期便無法杜絕,即便是後世,也不可能達到杜絕的地步。
要向達到徹底杜絕,除非世上全是平民,沒有官僚,除非朝中各地全是鐵面無私的好官,但是這怎麼可能?根本就是天方夜譚而已。
馮銓倒是不同,本人就是順天府的,沒有其它黨派,原來跟了東林黨構陷出來的「閹黨」,現在則是徹頭徹尾的帝黨,辦事只會揣摩聖意,這也是崇禎皇帝讓其人入內閣輔政的原因。
即便是完全的帝黨,也不會免除使小手幫扶親舊的俗套,崇禎皇帝就曾聽廠衛密奏,說馮銓去年利用內閣職權將自己一個遠方侄子弄到泉州知府衙門辦差。
這種小事,崇禎皇帝當時也就是一目而過,並沒有多做處理,因為這種事崇禎皇帝自穿越復建廠衛以來,聽到的並不算少,甚至可以說司空見慣。
從工部尚書馮銓、前首輔魏藻德,到現首輔蔣德璟、新建伯王先通、吏部尚書王紹微,甚至就連那歷史上著名的清正,如今的都察院御史史可法,前兩個月都利用職權和關係的便利安排一個姓史的小輩後生到都察院供職。
崇禎皇帝聽廠衛報上這種事往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吃肉,總得讓下面人喝湯不是,只要不會造成重大影響,他還是不會插手的。
這種事短時間內不會造成很大影響,崇禎皇帝可以視而不見,但廠衛之間的明爭暗鬥如果時下不儘快解決,很可能演變成死仇,繼而造成帝黨內部的分裂,最後影響到朝堂穩定。
一旦朝堂不穩,下面再說什麼都是虛言。
崇禎皇帝心裡明白,眼下廠衛之所以不穩,是因為在一個地方聚齊的廠衛番子太多了。
就拿京師來說,雖然是天下第一大城,人口眾多,但三廠一衛的總署衙門全都在此,街上走的番子往往成群結隊甚至比官差和巡城兵丁還要多。
各街各道的廠衛衙門甚至和有司衙門不相上下,長此以往根本不是辦法,廠衛是監察機構,並不是警察局那種巡邏治安的,在一個地方設置太多反而不好。
這在甲申年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很好幫助了崇禎皇帝控制住混亂的京城和朝堂那些不安分的文官勛戚,眼下直隸一帶已經穩穩攥在自己手裡,再這麼下去,就會影響到已經有的局面。
前往東六宮的時候,崇禎皇帝一直面帶沉思,直到來到門外半晌聽到女官詢問,這才猛然發覺已經到了半天,這才晃晃腦袋一腳踏進去。
翻雲覆雨之後,托婭趴在這位心目中真正雄主的胸膛上,看自己男人緊鎖眉頭,頓時心如刀割,輕聲問道:
「皇上,有什麼事可以和臣妾說說,臣妾也好為皇上分憂。」
「這怎麼行,後宮不能插手政事。」崇禎皇帝想都不想,把話說到一般時忽然停住,轉念再一想,卻是伸手捏了捏托婭小巧的鼻子,笑道:
「也好,反正在你身上不起作用的成規也不少,不差這一個。」
托婭嘻嘻笑著,聽崇禎皇帝說完,臉上的笑容也是逐漸消失,眼珠一轉,靈光一閃,說道:
「皇上,臣妾聽袁妃姐姐說咱大明有兩個京城,北京和南京,內廠方公公保護內廷安危不能動,東廠已經遍及全國,更不能輕動。依臣妾看,何不將西廠遷至南京?這樣一來,也能替皇上監察江南呀!」
聽見這話,崇禎皇帝眼前一亮,點頭笑道:
「你鬼點子就是多,朕方才也在想這個事,本來還有猶豫,經你這麼一說,覺得倒是最可行之法。好,就讓魏藻德明日在朝上去提!」
「謝陛下賞識。」
「小妮子看槍!」
托婭在榻上起身,嘻嘻笑著,有模有樣的行了個漢家婦人禮節,那古靈精怪的模樣更是惹得崇禎皇帝哈哈大笑,一個翻身將她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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