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夫人一向氣度雍容,少有如此失態的表現。
但她此刻心中充滿憤懣,堪比當初得知自己兒子康錦源遇險時。
齊煒聽到康夫人的怒吼,也是臉色鐵青,霎時間眼前一陣陣的黑。
仿佛有口血悶在胸口,想吐卻吐不出來。
這次趕來天胤洲、辛河洲動手之前,他們同玄穆王有過交流。
玄穆王鄭重回答,先前搜集的這批寶物,短時間內,再難找到如此規模。
如果被燕趙歌劫走的那一批寶物奪不回來,皇笳海內沒有辦法再重新收集。
就算能找到,也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能積累出他們所需的數量。
而這段時間,他們等不起,承天效法陣將無法繼續維繫下去。
齊煒身形靠近那虛空縫隙,就見康夫人的歲月流光劍劍光正將裡面紛亂的時空定住。
可是燕趙歌早已不見了蹤影,就算他們想追,現在也追不上了。
連燕趙歌自己都不確定會跑去哪裡,跑出皇笳海以外都不無可能。
兩個武聖五重,見神中期境界的大佬相互對視一眼,都神情晦暗。
雖然已經知道燕趙歌修為實力不凡,天縱之才,一身是寶,但真正面對面交手後,還是讓他們感到意外。
「按照大玄王朝的說法,他在鸞相洲殺楊兆楨的時候,應該才剛剛踏入凡之境。」康夫人神情前所未有嚴肅:「如今才不過一年時間,竟然成就武聖之身?」
齊煒同樣神情凝重:「莫非他也修習歲月流光劍,或者其他源自宙光天書傳承的武學?」
感受陣法之外,攻打大陣的力量越來越強,他知道有越來越多的反玄勢力強者到來。
齊煒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先離開這裡再說。」
康夫人也點點頭,雖然有玄穆王他們幫助牽扯顧鴻、羅志濤等人的注意力,但他們現在畢竟深入反玄大軍後方,一個不小心反而可能把自己賠在這裡。
齊煒雙陣並行,一起逆轉,整個辛河洲開始天崩地裂,如欲毀滅。
他和康夫人藉助陣法掩護,連忙遠遁,前往預設的接應地點,那裡自有其他大玄王朝強者接應。
康夫人看向齊煒,沉聲說道:「我去尋那小賊,齊師兄設法琢磨一下,能否用其他寶物代替地海肺晶,我們雙管齊下。」
齊煒臉色黑得可怕:「別的還都好替代,就是承天禮香和地海肺晶這兩樣東西,近乎替無可替!」
康夫人聞言,也是眼前一黑:「這燕趙歌,莫非知道我們要那些東西幹什麼,所以故意扣下地海肺晶嗎?」
齊煒咬牙切齒:「不無可能,此子見聞廣博,尤善陣法,很可能識得承天效法陣。」
康夫人突然不火了,神情轉為遲疑:「會不會是有別的大人物,知道了帝君的打算,暗中派此子來不著痕跡破壞我們的事情?」
「如果是那樣,倒還好了,我們只需要稟報帝君即可,一切由帝君聖裁。」齊煒皺眉:「但前提是,不能是我們這裡走漏風聲,否則帝君怪罪下來,我們還是難逃其咎。」
康夫人喃喃自語:「如果是有別的大人物想要壞帝君的事情,會是哪位呢?」
「這裡畢竟是東南至尊的地頭,可能性始終最大,當年雖然默許我等先輩在皇笳海立足,一直傳承至今,但東南至尊多半不知道我們究竟在幹什麼,所以才不加理會。」
「一旦知道具體情況,說不定便不會同意了,只不過為了不跟帝君撕破臉,於是才指使人暗中行事?」
康夫人一邊思索著,突然心中微動:「這燕趙歌如此年輕,如此修為,居然擁有一件上品聖兵?」
「雖然他無法將其中力量完全催動,但也能看出這聖兵的不同凡響,竟似乎更在雲轉天光劍、玄王槍之上……」
康夫人和齊煒對視一眼:「其中熔煉日曜太陽星之真意,無比強大,我等生平見所未見,外觀是一枚大印……」
兩人異口同聲:「莫不是傳說中的太陽印?」
齊煒臉色難看:「這寶物隨其主人,已經一起失蹤上千年之久了。」
康夫人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是啊,只是失蹤,下落不明,並不是隕落入滅。」
她稍微頓了一下後,輕聲說道:「曾經,那位大人物,昔年與地皇那般最頂尖的人物並稱,一起在大破滅後重興道門,共建界上界,再立崑崙山……」
齊煒抿了抿嘴唇:「大破滅後崑崙九曜之一,日曜太陽上尊,高寒……」
從腦海記憶中,找出這個對他們這個層次的人而言,也是傳說中存在的名字,齊煒提及其名諱時,聲音不由自主變得輕微。
如康夫人所言,這位只是失蹤,有可能還活著的……
齊煒有些氣急敗壞:「難道說,這燕趙歌是太陽上尊傳人?」
康夫人言道:「不好說,雖然從光明宗有傳言,燕趙歌只是下界出身的武者,循著天壁之傷來到界上界,但誰知道他在下界到底有何奇遇?」
「總之,先將情況匯報給帝君再說。」
康夫人想了一下後,說道:「跟玄穆王談談,請他設法從光明宗內部獲取消息,實在不行,下大力氣,爭取生擒光明宗一個高層強者,盤問一下具體情況。」
齊煒皺眉:「早知道,剛才那個見神武聖層次的光明宗長老,就留下他性命。」
康夫人目光一閃:「我現在有些明白,光明宗為什麼緊盯著那燕趙歌不放了,他們很可能知道太陽印在其手中。」
「光明宗源於幽明聖教,雖然敗落了,但怎麼也該知道太陽印是太陽上尊昔年隨身之物,還敢肆無忌憚追殺燕趙歌,或許燕趙歌只是偶然得到太陽印,但與太陽上尊無關?」
齊煒言道:「小心為上,那種大人物的心思,最好不要輕易揣度,誰知道其中是否有隱情,光明宗在玩火也說不定。」
康夫人正色道:「自然要查證,但我們也不能一味乾等,萬一除了太陽印這件聖兵外,那燕趙歌同太陽上尊無關,我們卻什麼都沒幹,帝君面前無法交代。」
齊煒言道:「嗯,繼續追索那燕趙歌下落,同時設法從光明宗那裡獲取更多消息。」
康夫人輕揉自己額角,頗感頭疼:「這燕趙歌,到底是個什麼來路?」(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