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一聽不由得有些錯愕。
寧寒公主返回國都專門找他有事?
沈浪是應該感覺到榮幸,還是感到不安?
他覺得自己沒有這麼大魅力吧。
沈浪道:「何事?」
寧寒公主道:「我老師想要收你為徒,讓你成為我們最小的一個師弟。」
沈浪一愕?
左辭閣主要收他為徒?
現在沈浪對這個世界了解已經深刻了很多,看待天涯海閣的目光也已經變了,這是掌握世界規則之人。
而這個人要收他為徒,這等於說直接把沈浪拽到金字塔上邊去了。
沈浪道:「為何?」
寧寒公主道:「當然是你因為你才華橫溢。」
沈浪道:「明人不說暗話。」
寧寒公主笑道:「沈浪你果然很聰明,那我就直截了當地說了。」
沈浪道:「請!」
寧寒公主道:「我和寧翼同父同母,我支持寧翼的。」
寧翼就是太子的名字。
沈浪點頭。
寧寒公主道:「所以我不想你參與進我家的奪嫡之事。」
沈浪道:「三王子寧岐,不也在和寧翼奪嫡嗎?而且他背後的勢力可比我大得多得多了,你不去勸阻他,反而來勸阻我?」
寧寒公主道:「想聽實話嗎?」
沈浪道:「當然。」
寧寒公主道:「第一,寧岐背後是薛氏和種氏,他們的力量太大,付出的成本也已經巨大,勸退成本也會巨大。而你和寧政剛剛開始,背後勢力小,付出的成本也小,所以勸退成本也就比較小。」
沈浪不由得錯愕地朝著寧寒望去一眼。
這個女人的言語還真是現實灑脫,毫不遮掩。
寧寒公主道:「第二,薛氏和種氏畢竟是老牌貴族,為了家族利益,他們還願意在規則之內辦事。而你不一樣,你毫無底線,天馬行空。」
接著,寧寒公主又道:「你之所以幫助寧政奪嫡,不就是擔心寧翼上位之後會對你進行清算,對金氏家族進行清算嗎?只要你成為老師的弟子,就沒有人敢清算你和金氏了。」
沈浪道:「所以,左辭閣主收我為徒,也是因為你的原因了?」
寧寒道:「確實是我開口請求的,你雖然沒有武功,但是以你的聰明才智,也確實配得上成為老師的弟子了。」
剎那間!
沈浪感覺到了巨大的蔑視。
這種蔑視無法反駁。
因為對方沒有出任何惡言惡語,態度也沒有表現得高高在上。
怎麼具體形容呢?
當日寧寒公主見到卓一塵扭曲的面孔,就說了一句這應該是姜離的特殊血脈者,因為血脈中的力量得不到引導和舒展,所以導致扭曲。
就因為這一句話,卓氏家族慘遭滅族。
更慘的是,卓氏滅族的時候都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還以為有天大的陰謀。
事後寧寒覺得愧疚,又對卓昭顏說了一句對不起。
至此,卓昭顏從地獄中解脫出來,成為了隱元會的代表,成為了太子寧翼上的外室。
一下子仿佛回到了越國的權力核心。
這一切都是因為,寧寒不僅僅是天涯海閣之主的左辭的學生,而且她還可能是天涯海閣的下一任閣主。
左辭終身痴戀螺祖,所以沒有娶妻生子,所以閣主之位只能在兩個弟子中選擇。
要麼是寧寒,要麼是祝紅雪。
祝紅雪還要返回家族,繼承家業,所以繼承天涯海閣的只能是寧寒。
而現在左辭要收沈浪為徒。
也是因為寧寒的一句話。
那麼是什麼樣子的徒弟呢?
不會是關門弟子的,否則左辭早就親自來了。
依舊是苦頭歡卓一塵那樣的記名弟子。
苦頭歡在天涯海閣學習許多年,名義上是左辭閣主的學生,但是在腦海記憶中左辭是非常模糊的,就仿佛從來都沒有見過一般。
這大概就相當於北/大博士和北/大函授電大的文憑差別。
這大概是沈浪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被真正藐視了?
寧寒道:「沈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這就帶著你去和老師匯合,我們要去挖掘一個上古遺蹟,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一定會發揮重要作用。」
沈浪的坐姿一下子就懶散了起來。
「寧寒公主,你在海外見過仇妖兒嗎?」
寧寒搖搖頭道:「沒有,她一直往西往西,距離我們已經很遠了,徹底離開了東方世界。」
沈浪道:「你們挖掘上古遺蹟,主要是關於哪一方面的?武學,還是其他?」
寧寒道:「武學只是一部分,大概不到十分之一。」
接著,寧寒望著沈浪道:「你不答應對嗎?」
沈浪點頭道:「對!」
寧寒道:「因為自尊心?我傷害了你的自尊心。」
沈浪道:「我一個吃軟飯的,天天跪舔娘子的人,哪有什麼自尊心。我只是覺得安全感還是要自己去找,靠別人給大概不行。而且我幫助寧政奪嫡可不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保護金氏家族,我還要報仇,我要滅了薛氏。」
寧寒公主道:「沈浪你果然很直接。」
沈浪道:「我拒絕了你,你武功那麼牛逼,天涯海閣權勢熏天,該不會直接殺了我吧?」
寧寒公主笑道:「怎麼可能?我已經是天涯海閣的人,不能再參與王國奪嫡,不能插手世俗王權。」
沈浪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最怕的就是一言不合就拔劍。」
寧寒公主道:「卓一塵呢?沈浪你讓讓他來見見嗎?」
「行,當然行!」沈浪道。
然後,沈浪大喊道:「十三,你讓苦一塵暫時不要抽人了,來見見他的師姐。」
片刻後,卓一塵出現在寧寒面前。
「拜見師姐。」
雖然苦頭歡的年紀更大,但是寧寒先入門,當然就是師姐。
寧寒公主望著卓一塵直截了當道:「卓一塵,你知道我們天涯海閣的規矩嗎?」
苦頭歡搖頭。
他是真的不知道,畢竟他在天涯海閣的時候,除了掛名左辭的弟子之外,就是一個普通的學員,高級的規矩他也沒有怎麼學過的。
寧寒道:「天涯海閣弟子,尤其是老師的弟子,不得插手世俗王權之爭,這是幾大組織的組訓。我們天涯海閣的宗旨是挖掘上古文明,關注天下萬眾,推動世界文明。插手王權之爭是大忌。」
苦頭歡還真是第一次知道。
寧寒道:「卓一塵,你現在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跟我離開,返回天涯海閣,一邊繼續修煉,一邊擔任天涯海閣的武學士。」
苦頭歡是沈浪麾下唯一的大將。
而且還是一名無敵統帥,可以說沒有了苦頭歡,就沒有未來的無敵新軍。
靠沈浪去練兵?他狗屁不會。
靠金士英?他脫身不開,關鍵他和苦頭歡之間還是有巨大差距。
而天涯海閣要讓苦頭歡離開,這就等於拆掉了沈浪的一根棟樑。
沈浪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苦頭歡。
苦頭歡撓了撓頭道:「當日我做大盜苦頭歡的時候,為了太子寧翼辦事,為何就沒有這個規矩呢?」
沈浪無語。
苦哥,你這人說話太耿直了。
寧寒道:「你說得有理。」
寧寒沒有狡辯,而是直接承認,但這反而更加誅心了。
潛在的意思便是,當日你逃出了天涯海閣,成為了大盜苦頭歡,而且幫太子寧翼做事。但你這個人在天涯海閣的分量太輕了,以至於我們忽略了你的存在。
現在你被我看見了,規矩當然就要講。
所以現在給苦頭歡就兩個選擇,要麼離開寧政和沈浪,返回天涯海閣。
要麼被逐出天涯海閣。
天涯海閣弟子的身份絕對是一個榮譽,左辭弟子更是,哪怕是記名弟子。
也就是苦頭歡太蠢,之前端著一個金飯碗討飯。
苦頭歡道:「那行,從今以後我便再也不是天涯海閣的弟子,也不是左辭閣主的弟子了,麻煩他老人家將我逐出師門吧。」
寧寒道:「卓一塵,離開了天涯海閣,你的武道可能就再也無法再上層樓了。」
苦頭歡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寧寒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辭了。」
然後,寧寒公主離去。
她甚至沒有返回王宮,直接離開了國都,繼續去和老師左辭閣主匯合,繼續挖掘上古遺蹟地宮。
沈浪笑道:「苦頭歡,感受到天空和雲端的蔑視了嗎?」
苦頭歡點頭。
沈浪道:「那我們就加油吧,她不是護著寧翼嗎?我們就幫助寧政殿下奪嫡成功,將太子寧翼踩在腳下。她不是高高在上嗎?仿佛長著翅膀嗎?我們就把她翅膀上的毛拔乾淨,扒光的衣衫扔到糞坑裡面。」
「仙女是不是要拉屎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旦吃屎了,那肯定就不是仙女。」
苦頭歡望了沈浪一眼,道:「公子你前半部的言語我非常贊同,但是後半部分,有點噁心。」
沈浪道:「寧寒公主固然是陛下的驕傲,未來可能會繼承天涯海閣,但是在奪嫡一事上,陛下還是擁有著絕對的權力。」
寧寒公主來得快,消失得更快。
但是卻仿佛一顆巨石砸入沈浪的心湖,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大概是沈浪第一次遭到別人的藐視。
如此高高在上的藐視。
沒有半句而言,沒有半句譏諷。
但是每一句話,都仿佛在半空中發出的一般。
仇妖兒也是這樣的逆天之人。
她也看不上沈浪,準確說她看不上任何人。
但是她的態度卻很可愛。
她保持一種非常純真的自我,一種真正的大愛。
她不會專門來撩撥你。
她會很真誠地告訴你,我並非針對你,我覺得在場的都是垃圾。
最關鍵的是,她雖然討厭男人。
但她從內心深處,還是充滿善意的。
不管是對沈浪,還是對徐芊芊等等。
仇妖兒傲慢孤獨,拒絕任何人的靠近,但是卻如同陽光普照,願意保護羽翼之下的所有人。
表面冰冷,實則溫暖。
寧寒剛好相反,她表面上灑脫直接,雖然談不上熱情,但卻毫無架子,看似親近。
但是她的內心卻充滿了冷意,舉世皆螻蟻的冷意。
當然了,在這方面沈浪也好不上多少。
不管是在國都,還是在白夜郡,他對無數民眾就是這麼充滿傲慢的冷意。
只不過,現在他被別人傲慢了。
寧寒的離開無聲無息。
但有一個人進入國都,卻聲勢浩大,萬人圍觀。
種師師!
種氏家族的嫡女。
就是這個跋扈的女人,曾經在國都打傷過木蘭寶貝。
此女的潑辣跋扈,簡直無邊無際。
之前薛黎夠跋扈了嗎?
然而,她只是低配版的種師師而已。
這位種師師,不是公主卻勝似公主。
種氏家族,越國第一老牌貴族。
表面上他的家族領地大概一萬多平方公里,是蘇氏家族的四倍多。
然而,天西行省北半部全部都是種氏家族的地盤。
所以天西行省面積明明不亞於天北行省,天南行省,但卻只有一個中都督府。
歷來天西行省中都督府只管南部六郡,北部七郡雖然依舊是越國朝廷派去的官員,但完全水潑不進的。
種氏家族是越國最大的軍閥,他的地盤某種程度上比卞逍還要大。
卞逍只有三郡而已,而且他只管軍政,把民政全部交給越國官員,這次更是讓張翀出任艷州下都督,這更是向寧元憲交權之意。
所以艷州雖然新歸附二十幾年而已,但已是國君寧元憲的嫡系地盤。
天北行省北部歸屬越國已經幾百年,但依舊難以消除種氏痕跡。
卞逍公爵雖然目中無人,但是和國君寧元憲親密無間,幾乎不會拒絕國君的任何旨意。
但是種堯就不一樣了。
二十幾年前,種氏家族奪嫡其實隱隱是站在寧元武一方的。
最終寧元憲成功登上王位,並且對武將勢力進行了大清洗大換血。
但是卻不敢動種氏家族。
種氏和蘇氏家族可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蘇氏家族有三千平方公里,名義上的私軍只有四五千,加上馬賊,加上隱藏的軍隊,總共有一萬多軍隊。
蘇難能夠掀起巨大叛亂,根本原因還是經營羌國,拉攏西域諸國,並且被楚國長年累月的輸血。
他所謂的三四萬大軍,超過一半是西域僱傭軍,還有大劫寺支援的僧兵。
真正屬於蘇氏的軍隊,不會超過兩萬!
然而種氏!
光明正大掌握的大軍,就足足有十萬。
而且,種氏大軍時時刻刻都在對抗楚國的最前線。
所以寧元憲可以動任何人,卻不能動種氏。
再看種堯,何等傲慢?
他幾乎二十年沒有進國都了。
寧元憲冊封卞逍為樞密使,種堯就讓弟弟種鄂進入國都擔任樞密院副使。
那意思表現得非常明顯,我種堯絕對不甘屈居於卞逍之下。
國君寧元憲無奈,就冊封了種堯為太尉。
天可憐見,太尉這個位置已經廢棄上百年了。
大炎王朝的太尉之職,應該參照中國漢朝,而不是宋朝。
宋朝武人地位地下,太尉只是象徵性的而已,連高俅這貨色都能擔任。
在漢朝太尉可是位列三公,帝國的最高武職。
就是因為這個官職太高了,所以在百年之前,東方諸國就漸漸廢棄了這個位置。
但是為了讓種堯和卞逍平起平坐,寧元憲無奈又要將這個太尉搬出來用。
蘇難也是樞密院副使和種鄂同級。
他一生追求的目標,大概也就是能夠和種堯平起平坐。
但蘇難依舊失敗了,因為他靠的是權謀和借勢。
而種堯執掌十萬大軍,才是真正的絕對力量。
一旦種師師進入國都,那第一禍害就輪不到寧焱公主了。
種師師這個女人,連寧焱都要退避三舍。
「駕,駕,駕!」
沈浪正入宮覲見國君,要向他索要北苑獵場。
忽然,後面傳來了一陣激烈的馬蹄聲。
光聽這馬蹄聲,就跋扈之極。
「閃,閃,閃!」
幾個聲音粗壯的武士,大聲厲吼,然後用鞭子抽打地面。
驅逐朱雀大道上的任何人。
然而此時朱雀大道中央,就只有沈浪一行人,他率領武烈等人幾十騎,大搖大擺地走在朱雀大道中央。
儘管這是違禁的。
但現在沈浪也是國都一害,每一次都走大道中央,也沒人敢管。
而現在!
小禍害遇到大禍害了。
沈浪不由得轉身一看。
然後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又一個烈焰一般的女人。
渾身穿著紅色緊身鎧甲,絕美無倫的面孔上每一寸都寫得跋扈。
但沈浪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面孔這麼精緻絕美的女人。
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童顏xx的女人。
她的嬌艷如火,配合上跋扈潑辣的性格,簡直看一眼就覺得要燒起來一般。
在整個越國內,單純長相和身材上能夠超過木蘭寶貝的女人是沒有的。
寧焱艷麗,但長相比木蘭稍遜一籌。
神女雪隱有氣質加成,名聲加成,但從面孔上來說,依舊稍遜木蘭一丁點。
寧寒這個女人,沈浪不想提。
而眼前這個種師師,真正各方面都和木蘭不相上下。
東西明珠,絕艷無倫。
不講內涵,不講氣場,就單純長相上。
真正是絕殺級的。
木蘭冷艷純真。
而種師師,就是一團烈焰,灼穿眼球。
沈浪和種氏家族無仇,但是和這種師師有仇。
她打過木蘭。
頓時間,沈浪腦子裡面浮現出幾十種報復的方法。
「閃,閃,閃!」
「滾開,滾開!」
沈浪的騎兵隊伍還在前面一里,種師師的騎兵就開始叱責驅逐,手中鞭子狂抽地面。
沈浪看了一眼自己,只有區區幾十騎。
再看種師師,整整上千騎。
這也太跋扈了啊,公然率領上千騎兵沖入國都。
沈浪揮了揮手,帶著武烈等幾十騎退開到路邊上,為種師師讓開了道路。
然後目光盯著種師師的蠻腰,真是如蛇一般,卻又充滿了強大的力量感。
「看什麼看?挖了你的眼睛!」
種師師冷叱,然後一抬手。
「嗖嗖嗖」
一串弩箭,直接射了過來。
武烈等人飛快打開盾牌,擋住了射來的弩箭。
沈浪徹底嘆為觀止。
天下竟然還有如此跋扈的女子?
大尻公主已經足夠跋扈的了,但更多的是色厲內荏,她當街縱馬不假,但是連一個小老百姓都不敢真撞的。
而種師師連沈浪身份都不知道,直接弩箭射來。
當街殺人?
這種跋扈,無邊無際了。
「砰砰砰」
隨著一陣激烈的鐵蹄聲後,種師師的騎兵揚長而去。
沈浪進入王宮,拜見國君寧元憲。
「寧寒去找你什麼事情?」
沈浪道:「她讓我進入天涯海閣,成為左辭閣主的記名弟子,並且讓我退出奪嫡之爭。」
這話一出,寧元憲眉頭一皺。
「她這次回來,就專門為了這件事情?」
沈浪點頭道:「應該是的。」
寧元憲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不是因為沈浪,而是因為寧寒。
他覺得女兒寧寒已經觸犯到了他的權威。
你寧寒除了是天涯海閣的繼承人之外,還是我寧元憲的女兒。
有些事情是屬於我這位國君的權力,你不要越俎代庖。
沈浪是我的臣子,自然由我管教,還輪不到你天涯海閣來管。
奪嫡之事,更是我寧元憲的絕對權威,容不得別人插手。
在這一點上,國君就更喜歡沈浪了。
他雖然膽大包天,口口聲聲說要打敗太子,打敗三王子,把寧政扶上太子之位。
當時寧元憲聽到這些話既覺得無比荒謬,又仿佛要氣炸了。
但是內心深處,卻覺得沈浪很貼心。
因為,他把最真實的話都告訴寧元憲了,他沒有去找任何人,也沒有試圖用任何外力向寧元憲施壓。
他說得清清楚楚,我就是要帶著寧政不斷創造奇蹟,不斷驚爆你們的眼睛,最後逼得陛下您改變想法,把寧政殿下立為太子。
儘管到現在國君還是覺得很荒謬,但是卻沒有阻止沈浪。
因為沈浪把乾綱獨斷的權力全部都交給寧元憲,作為君王總不能連表現的機會都不給吧。
而寧寒此舉,直接用天涯海閣壓迫沈浪退讓。
這就觸犯到了寧元憲的絕對權威。
但是有些話,寧元憲不好在沈浪面前說。
手心手背都是肉。
寧寒當然算得上是他的手心肉,但現在沈浪也免為其難能夠稱得上手背了。
剛剛沈浪就和他聯手,打了天下群臣狠狠一個耳光,爽快得不得了。
「你這個痞賴傢伙,平時沒有事,壓根就不進入王宮半步。」寧元憲道:「今天來見寡人,什麼事情?說!」
沈浪道:「陛下,您還記得昨天我跟您說的那件事情?」
寧元憲道:「你拒絕寡人給你的兩千精銳,要從零開始練兵,而且號稱幾個月內就要練成第一強軍,無敵精銳!還要讓你的新軍在邊境會獵上擊敗楚國?」
沈浪道:「對,現在楚國和矜君串聯,在談判桌上楚王肯定是不會妥協低頭的。然而又不能真正地進行兩國大決戰,所以邊境會獵就是解決爭端的唯一法子。」
寧元憲道:「越國和吳國,有邊境會獵的傳統。但是我們和楚國,可沒有這個傳統。」
沈浪道:「對,所以楚王可能不會答應邊境會獵,就算答應了,也不能退讓得太多。所以我們要給他一種感覺,楚國必贏,這樣才能利令智昏!」
「我們兩千新軍,對戰楚國五千精銳,在所有人眼中,楚國都必勝,楚王大概也受不了這個誘惑,所以他會答應邊境會獵,而且就算很過分的要求,楚王也會答應。」
「比如割讓二十三個堡壘,比如親自道歉,比如賠款八十萬金幣。」
寧元憲道:「小子,條件是對等的。如果我們輸了,也要割讓二十三堡壘,親自道歉,賠款八十萬的。」
沈浪道:「但我有把握會贏的,我的新軍註定強大無敵,前所未有。」
寧元憲道:「誰是這支新軍主帥?」
沈浪道:「當然是寧政殿下,他會親自指揮邊境會獵這一戰。」
寧元憲道:「然後他就一飛沖天了對嗎?」
「對啊。」沈浪道:「但這件事情收穫最大的還是陛下您啊,您將再一次威震天下。你剛剛贏了吳王,但是楚王厲害,您可還沒有贏過他,甚至還吃虧了,這次邊境會獵若贏了他,我越國不戰而勝,獲得巨大利益,而您也將再一次登上君王的巔峰。」
寧元憲冷笑道:「八字還沒有一撇,少給我胡吹大氣。」
沈浪道:「陛下,我吹過的牛,每一樣都實現了啊。」
寧元憲皺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點,不喜歡平淡,喜歡激烈,喜歡賭。
之前楚國面臨巨大危機,他就大賭了一場,結果大獲全勝。
但他心中知道,凡事不能靠賭,尤其順境的時候,更不能輕易賭。
萬一翻盤了一次,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他實在又難以抵擋這樣的誘惑。
「這件事情再議,你說的法子太荒謬了,不能當真。」寧元憲道:「說吧,今天找我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浪道:「陛下,一旦我招募了兩千士兵,現在長平侯爵府太小了啊,而且眾目睽睽之下,不要秘密訓練。反正您也不喜歡打獵,北苑獵場廢棄在那裡也挺可惜的,不如就暫時借給我們?」
寧元憲眼睛一瞪。
我就知道,你這混賬無利不起早。
若不是因為有事求我,你十天半個月都不會來見我。
有事就舔著臉,沒事就拋在一邊。
你沈浪為人未免太現實了啊。
不過幾乎沈浪一開口,寧元憲內心就答應了。
這要是換了寧政來求,他怎麼都不會答應的,能夠給出一百條理由拒絕。
不過就算答應了,寧元憲也要拿一拿沈浪,免得讓他覺得太順利,就可以對他寧元憲予取予求。
「想要北苑獵場?可以啊」寧元憲笑道,然後腦子裡面開始琢磨,應該從沈浪那裡敲詐點什麼。
而就在此時。
「砰!」
宮門打開。
一陣香風襲來。
一團火焰走了進來。
絕色嬌娃種師師。
幾乎讓整個宮房一亮。
「義父,義父」種師師目中無人,直接闖了進來。
也不行禮,直接一把抓住寧元憲的手臂,這態度比寧焱公主還要放肆,還要親近。
「幹嘛?幹嘛?」寧元憲寵溺道:「男女授受不親,你一個女兒家,隨便抓人手臂算什麼?」
種師師是種妃的侄女,在好幾歲的時候就拜寧元憲做義父。
當然只是戲稱,天下人哪有拜君王為義父的。
但種師師就這麼一直喊著,也沒有人敢去糾正她。
種師師道:「義父,我要一樣東西,你一定要給我。」
寧元憲道:「你先說說看。」
種師師目光朝著沈浪望來一眼,怒叱道:「人渣,竟然是你?」
接著,種師師道:「義父,我要兩樣東西。第一樣,這個登徒子剛才在路上猥褻我,我要挖了他的眼睛。第二樣,我帶了兩千騎兵來的,你把北苑獵場給我。」
我日!
半路殺出一個女魔王?
種師師聽到寧元憲不答,便用力抓著他的胳膊道:「義父,你最疼我的。你說給不給,你不給我的話,我就要鬧了啊,我就要鬧了啊!」
「來人啊!」種師師指著沈浪大喊道:「把這個人渣的眼睛挖掉!」
「還有,北苑獵場我要定了,我這就帶人進駐了啊!」
說罷,種師師直接就要走,率兵進駐北苑獵場,就仿佛只是來通知一聲而已。
寧元憲咳嗽一聲道:「師師啊,真是不巧,我剛剛把北苑獵場給沈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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