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隱的職業是什麼?
聖女?
不,那是兼職。
她的專業是間諜。
當年被炎帝國派去潛伏在姜離身邊,只不過姜離陛下人格魅力太驚人了,直接讓她這個間諜反正了。
這十幾年來為了所謂的贖罪和積德,她拼命地拯救萬民,但是專業技能卻依舊沒有丟掉。
沈浪剛從羌國返回國都的時候,就用這位神女姑姑坑了兩位朝臣,在那一場危機四伏的朝會上大獲全勝。
之後她離開國都的時候,沈浪去送別說讓她去琅郡辦事,會不會突破她的底線?
雪隱當時就說她一點都不純真,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為了證明這一點,她還對沈浪進行猴子偷桃,表示她是一個沒有底線的女人。
當場沈浪就石了,還經常做夢到這一幕。
而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辦。
何妧妧身邊可有幾十名黑水台武士在監視保護。
神女雪隱這件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給何妧妧餵下蠟丸,這件事情是沈浪的預謀,甚至這張紙條都是沈浪模仿何妧妧筆跡寫的。
但給何妧妧谷道開花,真的是雪隱的自我發揮,不是沈浪的主意。
關鍵這件事情除了雪隱之外,連何妧妧自己都不知道。
一覺醒來之後,後面痛何妧妧是能感覺出來的,但她還以為是自己上火了,大便太乾燥導致。因為最近她確實莫名其妙地上火,每一次上茅房都很心裡怕怕。
不僅如此,雪隱到了琅郡之後並沒有立刻動手。
而是監視一切,一直等到蘇劍亭來到何妧妧家附近,確定了蘇氏對沈浪的陰謀確實存在,她才果斷出手。
所以整個過程,毫無破綻。
蘇劍亭沒有發現,黑水台武士也沒有發現,何妧妧自己都不知道肚子裡面有一顆蠟丸。
如果她僅僅只是一個間諜的話,也做不到這一點。若她僅僅只是一個大宗師的話,也做不到這一點。
但這兩個身份加起來,那就厲害了。
而沈浪之所以想出這個毒計,實在是因為何妧妧的這一句話太出名了。
自從她被國君驅逐之後,每隔三天就給國君寫信,每一封信的後面都會加一句,陛下可以剖開臣妾之腹,看臣妾的心是紅的還是白的。
不僅如此,每次她和大人物會面的時候,也會經常加上這一句,願意剖腹讓陛下看心。
總之,她千方百計都想要回到國君的身邊,想盡一切辦法讓人帶話給國君。
剖腹看心何妧妧,都已經幾乎要成為典故,沈浪想要不知道都難。
雲夢澤講過,寧焱也講過。
所以在這封遺書上,何妧妧當然也會加上這一句話。
雪隱神女帶著朱紅的指甲印輕輕刮過,一定要非常非常淡,黑水台的人就算發現了,也只會覺得是偶然。
那麼沈浪是什麼時候發現蘇難要利用何妧妧害他呢?
從羌國返回經過琅郡住在官驛的那天晚上,何妧妧不惜跟在木蘭的身後,闖入官驛來和沈浪見面。
為了避而不見沈浪自己鑽進雪隱姑姑的被窩,然後被木蘭寶貝當場抓住。
而這個女人竟然在外面等了沈浪一個多小時,就為了和他說一句話。
這很不正常。
沈浪何等敏銳,當然能夠從裡面嗅出陰謀。
而且何妧妧此人也幾乎是他最大破綻,作為敵人的蘇難怎麼可能放過?
既然彌補不了這個破綻,那就將他捅大,往裡面灌入毒藥。
然後,徹底將敵人炸毀。
而一旦炸掉,這個破綻也自然就消失了。
真正一舉兩得。
真正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至於張翀的加入,完全是意外之喜了。
本來很多角色需要沈浪自己扮演,而張翀來了之後,沈浪幾乎不需要開口。
這位牛逼的張翀大人,早就把一切辦得妥妥噹噹,甚至比沈浪自己做得還要好。
沈浪之前就說過。
這一次和蘇難的交手,勝負就在瞬間。
而這一場絕地反殺。
沈浪是策劃者,雪隱和張翀是執行者。
三個人都是頂尖高手。
蘇難輸得不冤。
全場都為這個變故徹底驚呆了。
黑水台千戶燕尾衣整個腦袋都要炸了。
大理寺少卿王經倫整個人都呆了。
怎麼會這樣啊?
剛才沈浪明明還必死無疑的,怎麼瞬間就逆轉了。
怎麼所有的罪過,都在蘇氏頭上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而寧焱也呆了,朝著邊上的雲夢澤道:「哥,不,種/馬,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這隻母老虎就是這樣的。
傷心虛弱的時候就喊哥,現在好像沒事了,就改口喊種/馬了。
帝國大使雲夢澤當然不會和他計較,他心中只有兩個字。
牛逼!
吾弟牛逼。
這個詞他還是從沈浪那裡學來的。
瞬間逆轉這一幕,雲夢澤都看呆了。
而張翀也有些驚。
儘管他心中是知道整個過程,但真正發生的時候,他還是想要說一聲厲害。
這個計謀執行起來不難。
難的是提前預判,先敵一步。
沈浪確實厲害。
而就在此時,黑水台千戶燕尾衣忽然道:「不,這一切都是沈浪的陰謀,蘇劍亭世子不可能強污何貴人的,不可能的。」
這話一出。
所有人目光朝著他望去。
傻逼!
這個傻逼死定了。
這是所有人的眼神。
燕尾衣說出口之後,也立刻明白自己禍從口出。
按照正常反應,他應該說:蘇劍亭世子不可能殺何妧妧貴人。
但他說的是:蘇劍亭不會強污何貴人。
看來你知道得不少,和蘇氏有所勾結啊?
黎隼心中瞬間判定了燕尾衣的死刑。
然後,這位大宦官起身淡淡道:「諸位大人,這件案子太離奇複雜,真相究竟如何還不好說,所有人都不得外傳,若是外界有什麼謠言出現,在場諸位都脫不了干係。」
黎隼這話說得漂亮。
在他心中早已經覺得真相大白,但這個案子太可怕了,沒有一個字能夠向外面泄露。
「咱家這就去回稟陛下,請他乾坤獨斷。」
然後,苦命的黎隼大公公又再一次奔波。
這一次沒有等到寧焱公主動手,帝國大使雲夢澤直接將他抱上了駿馬。
「多謝雲世子了。」
雲夢澤道:「黎公公真是忠僕表率,越王有你這樣的奴僕,真是幸事。」
瞧瞧人家雲夢澤世子,多麼會說話?
黎隼一拱手,然後朝著北邊飛馳而去。
一個時辰後!
黎隼在國都北邊十幾里的地方,遇到了國君的儀仗。
他再一次進入國君的移動行宮之內,跪伏了下去。
「陛下,這是從何妧妧貴人肚腹裡面剖出來的。」
國君皺眉,用絲綢墊手,接過了這張羊皮紙,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嫌棄。
「陛下,蘇劍亭害我,污我,逼我污衊沈浪。」
看完這一行字,國君面孔猛地一陣抽搐道:「污她?」
黎隼大宦官道:「何妧妧貴人後面谷道有撕傷,之前女醫官沒有發現,還以為是砒霜灼傷,應該是蘇劍亭所為。」
國君目光一縮。
「哈哈」
「哈哈哈哈…」
他沒有暴怒,反而大笑,只不過聲音很尖。
這是真的有人給他戴綠帽。
沒有想到啊,這位蘇劍亭世子如此瘋狂,如此大膽。
很刺激吧?!
寡人用過的女人,你用起來很過癮吧?
國君閉上眼睛。
如此一來,李文正床底下發現詛咒太子的小人,也是蘇氏作為了?
這就對了嘛。
太子和三王子一旦發生劇烈黨爭,得利者是誰?
當然是中立派系的蘇難了。
當時蘇難剛回朝堂不久,繼續膨脹中立派系的力量。
這就對了,這就合理了。
沈浪只是一個小小贅婿,他有狗屁的野心,他吃飽了肚子才去挑撥太子和三王子的黨爭。
當時的他,甚至連太子和三王子是誰都不知道,這兩個人鬥起來,他半點利益都得不到。
至於他賣詩詞給何妧妧?
就是為了裝逼,就是為了泡妞,就是為了奪李文正所愛。
這很符合他孟浪的性格。
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他為了害前妻徐芊芊還專門寫了一本書。
現在徐光允家族完蛋了,徐芊芊幾乎成為了他的外室,《金x梅》的第二部他也不寫了,而且好像這輩子都不打算寫了。
緊接著,國君忽然道:「有沒有可能,這一切都是沈浪操縱所為?」
國君只是隨口問出,這個人極度多疑,恨不得懷疑每一個人。
大宦官黎隼道:「沈浪在大理寺裡面挨打了,幾乎動大刑。」
這話意思非常明白,沈浪是一個很怕痛之人。
黎隼接著道:「而且當這個蠟丸被取出來的時候,黑水台千戶燕尾衣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他說這一切都是沈浪的陰謀,蘇劍亭世子不可能會強污何妧妧貴人。」
國君目光猛地一縮。
他當然聽出了這句話的不正常。
按說你應該說,蘇劍亭不可能殺何妧妧。
你燕尾衣仿佛對何妧妧之死有所心理準備?
黑水台這是有人和蘇氏勾結啊?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這一切都是蘇氏的陰謀。
何妧妧是蘇劍亭所殺,就是為了謀害沈浪。
不知道為何,國君心中反而舒了一口氣。
甚至完全沒有剛才那麼生氣了。
當他聽到沈浪欺君,玷污何妧妧,並且詛咒太子試圖引發黨爭的時候,他真是前所未有的暴怒。
感到自己受到了背叛。
而現在這一切是蘇氏所為。
他竟然沒那麼生氣了。
覺得這樣反而是理所應當的。
因為他喜歡沈浪這孩子。
被最親近之人背叛,才會尤其的憤怒。
而敵人不管對你做什麼事情,仿佛是理所應當的。
而在國君心中,早就把蘇難當作一個對手了。
當然蘇劍亭強污了何妧妧,這很讓他震怒,國君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但是
依舊沒有聽聞沈浪背叛時那麼生氣,當時他真的是立刻要得到答案。
或許他的內心,對何妧妧根本就沒有多麼看重。
「這件案子到此為止,那個黑水台的燕尾衣是不是死絕全家了?」國君問道。
黎隼大宦官道:「還有一家,他的妻子和兒子。」
國君道:「去抓來,全殺了。審問這個燕尾衣,只要一個答案,他是不是和蘇氏有所勾結,黑水台究竟被滲透到什麼地步?但是又要淺嘗輒止,一旦得到一個差不多的答案,就將他的皮剝下來,掛在黑水台的旗杆上。」
「是!」黎隼道。
國君又道:「蘇劍亭曾經帶著西域武士去攻打玄武伯爵府對嗎?」
黎隼道:「是。」
國君怒道:「膽大包天,竟敢攻打朝廷伯爵的府邸,而且還試圖殺死自己的親姑姑,簡直是喪心病狂。」
媽蛋。
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而且還是蘇難讓御史主動彈劾的,你就隨口叱責了一句。
現在又專門拿出來說了。
「來人,去把蘇劍亭拿了,寡人倒是想要知道,他想要做什麼?連親姑姑都想殺?」
「是!」
一隊騎兵飛馳而下。
「至於沈浪?他和寧焱怎麼回事?」國君問道。
黎隼道:「老奴不知。」
國君道:「把這個浪蕩子抓去王宮內關起來,抽他三鞭子。輕浮浪蕩,已經成婚的人,而且還是別人贅婿,偏偏還要勾三搭四,若非他這個招花引蝶的性格,若非他主動去勾搭何妧妧,哪裡會又今日之事?這種人關三天大理寺監牢不夠,關個一年半載才會老實。」
黎隼道:「陛下說得再對沒有了,此子浪蕩簡直聳人聽聞,前不久還剛在國都鬧了一個大笑話。」
國君道:「什麼笑話?」
黎隼道:「他離妻子太遠,家中妾侍又懷孕了,大概實在憋不住了,他就想著上青樓。喬裝打扮偷偷去了,但心理又過不去那一關,來來回回進進出出四五次,都沒能真去嫖宿。結果有一天被寧焱公主瞧出了背影,直接喊破了他的身份,從此沈浪成為國都的笑話,都說他那方面不行。」
「哈哈哈」國君聽到沈浪這麼尷尬的事情,頓時忍不住放聲大笑。
然後又破口大罵。
「這等孟浪荒誕之人,金卓真是瞎了眼睛,才招了這樣的登徒子為婿。」
黎隼道:「可不是嘛,此子臉皮之厚,性格之無恥,當真前所未見。」
大宦官拼命貶低沈浪。
話里話外就只有一個意思,他就是這樣的浪蕩兒,你說他害人我信,你說他試圖勾搭何妧妧我也信,但你要說他一年前在玄武城就試圖引發三王子和太子的黨爭?我是萬萬不信的。
此時罵得越厲害,沈浪就越清白。
「走吧,回宮!」
國君迷上眼睛,閉目養神。
抓蘇劍亭可以,還能讓蘇難投鼠忌器。
但因為這個案子直接拿下蘇難?
不可能!
要能拿下,早就拿了。
此時國君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開始分析裡面的利害得失。
結果他得出了一個答案。
南毆國大戰結束之前,他不能拿下蘇難。
蘇劍亭能抓,但卻不能殺。
蘇難可以削權,但卻不能拿下。
一動蘇難,蘇氏那邊可能會謀反不說。
最可怕的是羌國,立刻就會動起來,要麼加入南毆國戰場,要麼率軍入越國劫掠。
蘇氏可不像金氏家族。
金氏家族就一個金木蘭,金木聰是一個痴肥的笨蛋。
而蘇氏家族可謂是人才濟濟。
蘇難在朝中支持大局,他的妻子和幾個兄弟鎮遠城呼風喚雨,大權在握,雙方遙相呼應。
國君拳頭緊握。
此時還拿不下蘇難這隻老狐狸,真是不甘。
天西行省總督要換了,白夜郡太守也要換了。
要溫水煮青蛙。
先把蘇氏家族領地包圍起來,朝中漸漸對蘇難削權。
用兩到三年的時間,徹底拿下蘇難。
可恨的羌國,可恨的羌王,若非這個強盜,寡人又何必如此忌憚蘇難這隻老狐狸?
國君忽然道:「老狗,你說蘇難在天西行省地頭蛇當得好好的,為何硬要進入朝堂呢?」
大宦官黎隼道:「陛下,宦官不得干政。」
「讓你說,你就說。」
黎隼道:「他久不在朝堂,怕掌控不了大局,不管是天西行省的官場,又或者是羌國外交大局,他都需要掌控。一方在朝堂,一方在邊陲,這樣才能遙相呼應。」
可不是嗎?
種氏家族不也這樣嘛?
一個是鎮西大都督,一個在朝堂做樞密院副使。
「可恨的羌國,可恨的羌國!否則今日寡人就拿下蘇難!」
國君忍不住咬牙切齒。
「啊啊」
黑水台監牢內,另外一名千戶燕赤昌正在對燕尾衣動刑。
真是報應不爽。
燕尾衣之前對沈浪報菜名一般,把諸多酷刑都報了一遍。
而現在這些酷刑,他自己都嘗過了。
全身上下沒有一寸好肉。
這樣無邊無際的痛苦,真是讓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你是不是和蘇氏勾結?」
「蘇劍亭與何妧妧見面,你們當真不知嗎?」
黑水台千戶燕尾衣戰慄沙啞道:「師兄,我已經招供了十遍了。我知道蘇氏要利用何妧妧謀害沈浪,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我要為薛黎小姐報仇,剩下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沒有和蘇氏勾結。」
他說的是真的。
燕尾衣是有靠山的人,背後是黑水台大督主閻厄,是武安伯爵府薛氏,是三王子。
他當然不會去和蘇氏交往過深。
但既然蘇氏要謀害沈浪,那他也願意大開方便之門。
反正沈浪也是薛氏的敵人,主人早就想要將金氏家族滅之而後快了,早就想要將沈浪扒皮抽筋了。
另外一名千戶朝著宦官道:「黎公公,您覺得如何呢?」
這位是小黎公公,黎恩,黎隼的義弟,兩人共拜一個乾爹黎沐,被稱之為老祖宗。
黎恩知道國君的旨意,問出話後,淺嘗輒止便可。
確定蘇氏有沒有滲透黑水台便可。
「就這麼著吧,還能怎樣呢?」黎恩道:「咱家就回去復旨了,你耽誤你們動家法了。」
「是!」燕赤昌躬身道。
宦官黎恩走後,燕尾衣道:「師兄,你一定要轉告義父,轉告家主,我絕對沒有背叛,我真的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蘇氏去害沈浪而已,我也是想要為薛氏做事。」
燕赤昌道:「別說了,我懂。」
燕尾衣道:「師兄,我知道我活不了了,請你念在兄弟一場,照顧我的家人。」
燕赤昌道:「不用了師弟,國君下旨,誅殺你全家。」
燕尾衣一顫道:「沈浪的手下我把妻子,兒子都抓走了,現在應該沒有放回來吧。」
燕赤昌道:「已經放回來了,一個時辰前放回來的,苦頭歡說收到你一億金幣贖金,把人放回來了。」
燕尾衣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沈浪,我艹你娘啊。」
之前抓我家人,你應該繼續扣押,現在國君要殺全家,你又將他們放回來。
去你娘的苦頭歡啊。
去你娘的一億金幣。
燕赤昌道:「師弟,我們要動家法了,你稍稍忍著點。」
燕尾衣要接受黑水台就殘酷的家法,剝皮掛在旗杆之上。
「師兄,給我喝麻醉散,弟弟實在扛不住。」
燕赤昌道:「對不住了,就是要聽你的慘叫,這樣國君才能解氣,為了薛氏,為了黑水台,你就忍忍吧!」
燕尾衣淚水狂涌而出。
死固然可怕。
但這種死法更可怕。
片刻之後。
黑水台監牢裡面,傳來燕尾衣悽厲欲絕的慘叫。
隔著很遠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大概就是黑水台鬼哭狼嚎的由來吧。
片刻之後,一面新旗幟掛上了旗杆。
與此同時!
黑水台千戶燕尾衣剩下的家人,總共八口。
整整齊齊跪著。
「殺!」
一聲令下。
手起刀落,首級落地。
燕尾衣一家二十三口,徹底死得乾乾淨淨。
血淋淋的一幕震懾所有人。
沒事不要瞎摻合,會死全家的。
而燕尾衣臨死之前,一直喊著一句話。
「大督主,為我報仇,殺沈浪。」
「義父,為我報仇,殺沈浪。」
「家主,為我報仇,殺沈浪。」
足足喊了幾十聲後,他才悽厲死去。
鎮遠侯爵府。
在幾個時辰之前,蘇難就已經得到消息了。
甚至,他比國君更早知道結果。
在得到消息那一瞬間。
他整個人瞬間凝固,就仿佛雕塑一般。
他真的徹底驚呆了。
此子,厲害。
竟如此厲害?
心機深到這個地步?
竟然算計到了一切?
知道我要用何妧妧害他,所以反手一擊?
毒!
太毒了。
我蘇難太急切了。
若我不主動出手,此子根本無法對我造成有效傷害。
因為他太勢單力薄。
只有我出手的瞬間,他才能抓住機會,反手一擊。
現在,不但沒能害死沈浪,反而將蘇氏拖下水。
兒子蘇劍亭平白無故得了一個強污何妧妧的罪名。
當然,不是公開罪名,是在國君心目中的罪名。
但這才是最致命的。
原本何妧妧始終是沈浪的一個致命破綻。
現在這個破綻,徹底炸了。
栽贓李文正詛咒太子,試圖引發朝廷激烈黨爭,反而成為我蘇難的陰謀了。
偏偏這才是最符合國君想像的答案。
洗不清了。
厲害,沈浪這個小畜生厲害啊。
一箭三雕。
接下來怎麼辦?
怎麼辦?
蘇難侯爵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一切還沒有準備就緒,難道此時就發動嗎?
吳國布局沒有完成,楚國布局也沒有完成。
現在發動,對蘇氏利益損失很大。
不,不急!
寧元憲最多只會來抓蘇劍亭。
他還不敢動我。
有羌國這群強盜大軍在,他還不能動我。
一動我,不但天西行省會亂。
羌國大軍要麼進入越國境內劫掠,要麼加入南毆國戰局,寧元憲都承受不了這個後果。
羌王和我蘇難已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蘇難若倒下,對羌國也是巨大之損失。
我還有時間,我還能留在國都一段時間,從容布局。
寧元憲,有羌國在,你不敢動我。
沈浪,接下來你和金氏家族就迎接我更加猛烈更加直接的進攻。
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大手筆。
我會讓你金氏家族死無葬身之地。
而就在此時!
「砰砰砰砰」
鎮遠侯爵府大門猛地被撞開。
無數黑水台武士潮水一般湧入進來。
「抓捕蘇劍亭,抓捕蘇劍亭!」
「有膽敢阻撓者,格殺勿論!」
「蘇難侯爵,陛下召你入宮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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