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與武當派向來交好,十幾年前武當六俠殷梨亭更是和峨眉派的紀曉芙結有婚約。若非明教光明左使楊逍的緣故,恐怕峨眉、武當關係將更進一步。
十幾年後的今天,峨眉派與武當派又再一次聯姻。只是聯姻的主角卻已非武當二代弟子,而是武當的三代弟子。這名武當三代弟子在近一年來可謂是江湖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就如同當年他的父親一般,俠名遠播。
而峨眉派這一邊的女弟子同樣也是當今江湖武林中的新秀,據說其已然得到峨眉掌門滅絕師太的真傳,更有甚者傳言稱其將會是下一代峨眉掌門。雖說歷代峨眉掌門均未有成婚的先例,但這一次似乎峨眉派要打破這一不成文的規矩。
武當山。
一名俊逸的白衣少年眉頭微蹙,似有苦惱。在他身邊則是一名明眸皓齒、清秀絕倫的少女,她身著淡粉色衣衫,正為桌上的茶杯添茶,她一邊緩緩倒著一邊巧笑嫣然,說道:「恭喜公子即將迎娶周姑娘。」若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在她巧笑嫣然的背後卻埋著一抹憂傷,只是她掩飾的很好,才不易讓人發現。
白衣少年卻忽然道:「小昭,我們……我們離開武當吧。」
少女一怔,抬起頭,恰好與少年四目相對,她的臉沒來由一紅,立即低下頭,低聲道:「公子,你馬上就要大婚了,怎麼能夠離開武當呢。」
少年卻猛然握住了少女的手,道:「小昭,難道你還不明白麼?我……我根本就不喜歡周姑娘,更不能和周姑娘成婚,我現在只想和你離開武當,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少女身子一顫,道:「公子,你……」她的臉更紅了,放佛都能夠滴出水一般。
少年卻兀自不覺,喃喃道:「葉大哥曾經說過要上峨眉提親,周姑娘是葉大哥喜歡的女孩,我……我怎麼可以?!」
少女聽後,低垂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失望,旋即恢復正常,她柔柔道:「公子,你難道只是因為葉大俠喜歡周姑娘,所以……所以才不願與她成婚麼?」
少年聞言一怔,忽然他看著少女,一張白皙的臉似乎也泛起了紅暈,訥訥道:「也……也不儘是。」而此時他似乎才發現自己還抓著少女的手,連忙鬆開了去。
慌張失措之下,他連連道:「小昭,我門偷偷離開吧,現在就走。」
不錯,這少年和少女正是張無忌與小昭。一年前和葉梟分開之後,他們便護送著殷梨亭回到了武當。張三丰見到他自是大喜過望,當年張無忌失蹤後,幾乎從不離開武當的他,甚至親自跑遍江湖尋找。而這一年來,張三丰更是傾囊相授,將武當絕技幾乎全部傳給了張無忌,而張無忌也不負他所望,不僅一學即會,甚至能夠觸類旁通。而且這一年來,張無忌也並非都在武當山上,偶爾也行走江湖,留下不少俠名,頗有當年其父張翠山的影子,更是讓張三丰喜愛的不得了。
前一段日子,幾乎從未來過武當的峨眉掌門滅絕師太突然登門造訪。滅絕師太在跟張三丰一番商量研討之後,以周芷若當年與張無忌算是青梅竹馬為由,提議讓她與張無忌喜結連理。
周芷若當年就是張三丰親自推薦給峨眉派的,他自然知道她的來歷,也知道周芷若當年與張無忌有過一段往事。而且他也聽說周芷若的悟性天賦都是絕佳,深得峨眉真髓,自是覺得她與自己的徒孫張無忌真乃天造地設的一對,便應承下了這一門婚事。
說起這一門婚事,也非張三丰老糊塗擅自做了主張。他有特意詢問過張無忌,只不過因為他覺得不便直言,畢竟這一門婚事說來算是滅絕師太主動提的,故而他為了顧及滅絕師太的面子,詢問地比較委婉,而張無忌不過是個半大孩子,自然也不明就裡,直到最後敲定了婚事之後,他才恍然知道原來師公與滅絕師太給自己定了婚事,對象就是周芷若。
張無忌和小昭收拾了一個行囊,又在房間留下了一份信箋之後,便打算偷偷留下武當。奈何兩人還未出山門,便遇上了俞岱岩。十幾年前俞岱岩被成昆的大力金剛指所傷,導致殘廢了十幾年,一年前范遙奉葉梟之命送了黑玉斷續膏上山,不僅殷梨亭恢復了,在張無忌的高超醫術下,連俞岱岩也恢復如初。
俞岱岩見張無忌和小昭兩人背著行囊,不禁疑惑,詢問道:「無忌,小昭,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張無忌不擅長撒謊,登時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言說。反倒是小昭顯得鎮定,她說道:「稟告二師伯,公子,近日習武遇到了瓶頸,所以便想要下山遊歷一番。」
俞岱岩凝視著張無忌,自然看出了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遂道:「無忌,你與芷若師侄的婚期將至,如何還能夠下山呢?」
小昭剛要開口,俞岱岩便道:「讓無忌自己說。」
張無忌的臉幾乎漲紅了,實在是編不出來,只能夠微微低下頭,道:「三伯,孩兒……孩兒不想成婚。」
俞岱岩臉色微變,四下看了看,低聲道:「無忌,你……哎,你們跟我來。」
張無忌和小昭只能無奈地跟隨著俞岱岩,俞岱岩帶著兩人徑直往後山去。
待到了後山之後,俞岱岩沉聲道:「無忌,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說說!」
張無忌低著頭,就如同犯了錯的孩子,訥訥道:「三伯,我……我不想,也不能和芷若妹妹成婚。」
俞岱岩深知張無忌的性情,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如此,於是問道:「無忌,你告訴三伯為什麼不想和芷若師侄成婚,難道你不喜歡她麼?」
張無忌點點頭,又不由得搖搖頭。
俞岱岩眉頭微蹙,道:「無忌,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無忌道:「我……我喜歡芷若妹妹,但是我的喜歡並非是男女之情,我……我只是將她當做妹妹而已。」
俞岱岩聞言,登時明白為什麼當初師父和滅絕師太詢問張無忌喜不喜歡周芷若的時候,他會說喜歡。
「那你為什麼又說不能與芷若師侄成婚呢?」俞岱岩問道。
張無忌咬了咬牙,說道:「因為……因為葉大哥要娶芷若妹妹。」
「葉大哥?哪個葉大哥?」俞岱岩一怔後,瞪大眼睛,道:「難道是明教教主葉梟?」
張無忌點點頭。
俞岱岩不自覺地四下看了看,鄭重道:「無忌,那明教教主葉梟如今在江湖上可謂是人人喊打,你可切莫再如此稱他。」
張無忌卻說道:「三伯,我相信葉大哥他是好人。」
俞岱岩苦笑道:「傻孩子,那葉梟自出道始死在他手中的正道人士不知有幾何了?他又為明教教主,自是魔頭無疑。」頓了頓,續道:「我知道你會說當初萬安寺他救了十大門派,更是派人送藥前來,治好了我和你六叔的傷。確實從這個方面來說,他於我有恩,但大丈夫頂天立地恩怨分明,他於我有恩,我銘記於心,但若是有一天我與他相遇,卻也勢必刀劍相向,若是我死於他掌下,那是我學藝不精。若是他死於我劍下,我也必當自刎以報其大恩。所以無忌你一定要記住我等正道與葉梟勢不兩立,絕不能夠有所瓜葛。」
張無忌微微低頭,訥訥道:「可是……」
俞岱岩嘆了聲道:「好了,無忌,而今師父他老人家既然已答應下峨眉派,此次聯姻已然是板上釘釘勢在必行了。那芷若師侄你也見過,不說其資質天賦,但憑其那容貌也絕對與你般配,或許你現如今還不習慣,但我相信以後你們兩人定當會是江湖中人人羨慕的俠侶。」
「三伯,我……」張無忌還想要爭辯。
俞岱岩拉下臉,沉聲道:「無忌,難道你要致武當派的名聲而不顧?難道你要你太師傅那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失信於人?!」
張無忌身子一顫,張了張嘴,最後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喃喃道:「我知曉了。」
俞岱岩看著他這幅模樣,雖然心中心疼,但正如他自己所言的那般,若是武當派悔婚的話,先不說武當派必當會與峨眉派交惡,張三丰和武當派的名聲必然會因此大損。所以縱使明知張無忌不情願,卻也只能夠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