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這裡的掌柜?」
鄭掌柜斜眼撇了張老一眼,眼中浮現出一絲不屑,而後瞳孔一震,很是意外。
對於每一個敢來七星酒樓砸場子的人,他記得都很清楚。
更不用說被同一伙人連續砸了好幾天的場子,害得他賠禮又道歉的。
其中一個便有張老,自然想忘都忘不掉。
「正是,老夫便是雲悠酒樓的掌柜,不知鄭掌柜來這裡,該不會是來品嘗一下酒樓的特色菜吧」
張老也是好奇,對方可是七星酒樓的掌柜,也算一個人物,怎麼好端端跑到他這裡了。
「在這城南,哪家酒樓的菜能有我們七星酒樓好吃」鄭掌柜不屑道。
「那不知鄭掌柜前來,所為何事」
「聽說最近有一個紅燒肉挺火的,民間更是將其稱讚為』天下第一肉『」
「都是鄉親們抬愛」
鄭掌柜瞳孔微縮,一道精光浮現,倨傲之色依舊未改:「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這個紅燒肉確實不錯,我這次來,是想要買下這個配方。」
眼下城南最火紅的一道菜便是紅燒肉,那口感鄭掌柜也是嘗過的,味道簡直沒得說。
這要是七星酒樓也能有這道菜,那生意絕對會更上一層樓。
張老怔了一下:「讓鄭掌柜白跑一趟了,不賣」。
鄭掌柜也不生氣,開出自己個價格:「我出五千兩銀子買下這個配方,紅燒肉雖然很有名氣,但做生意的,豈能依靠一道菜,這又豈會是長久之計呢?
這個價格,足以讓你滿意,這要是時間久了,可就不值這個價格了」。
五千兩,這可是尋常人家一輩子十輩子都難以賺到的銀子。
便是在國都,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鄭掌柜承認,這段時間紅燒肉確實紅火,但一道菜再好吃,又能吃多長時間了。
最多一個月,那也就膩歪了,到時候生意自然就沒有現在這麼好了。
再說了,國都最不缺的就是廚子,要是被人琢磨出來其中的門道,到時候生意就很差了。
屆時,別說五千兩,就是一千兩那都嫌貴。
更別說,此刻他代表的可是七星酒樓,國都七大酒樓之一,俯視著國都其餘所有的酒樓。
還沒有人敢不給他這個面子。
張老目光浮現一抹冷笑,這五千兩看似多,實則跟紅燒肉的利潤比起來,那就是九牛一毛。
要真是跟對方說的那樣,又豈會花這麼多銀子來買配方呢?
這個價格,就跟打發要飯的。
「抱歉,這是祖傳的手藝,不賣」
且不說他不知道紅燒肉的配方,就是知道,沒有白雲點頭,誰敢賣。
再說了,他們可是跟章家本就有著隔閡,哪有資敵的道理。
鄭掌柜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起來,既然講道理行不通,那就只好不講道理了:
「做生意,講究的是合作共贏,你賺錢,我也賺錢,大家笑呵呵;可要是有人吃獨食,損害了大家的利益,那可就不好了。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面對威脅,張老並沒有放在心上,淡淡道:「這開門做生意,靠的就是本事,誰有本事,誰就有飯吃」。
「你這是要跟七星酒樓過不去了,就憑你這個小酒樓,也敢跟我們作對,簡直就是不自量力」鄭掌柜臉色陰沉起來,目光冷冽。
「鄭掌柜誤會了,我從未想過跟任何人作對,只是這配方,概不出售」張老依舊不為所動。
「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將紅燒肉的配方交出來,我們還能交一個朋友,以後要是有什麼問題,還能幫扶一下;
可要是不交的話,在這城南,沒有我七星酒樓點頭,你這破酒樓,不出三天就得倒閉」鄭掌柜怒了。
他都打聽過了,對方就是一個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來頭,一根手指頭都能弄死。
五千兩銀子,加上他親自來一趟,這已經是高看了。
沒想到對方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不要臉。
聞言,張老也是怒了,強賣不成改成威脅了,他也不慣著:「說了不賣就是不賣,鄭掌柜要是沒事,還請離開」。
「好,好」
鄭掌柜勃然大怒:「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我們走著瞧」。
說完,拂袖而去。
張老蹙眉,這鄭掌柜的出現,給他敲了一個警鐘。
這紅燒肉生意這麼好,已經讓不少人眼紅,心生覬覦掠奪之心。
今日七星酒樓,明日還不知哪個酒樓前來。
仗勢欺人,強取豪奪這種事情,可是時常發生的,真到了那一步,該怎麼辦呢?
想到這,不由得擔心起來。
但很快,他就不想了。
既然白雲選擇開酒樓,自然就已經想好了會發生這種事情,自然也有解決的辦法。
等他回來,將這件事告訴他,問問怎麼辦。
想到這,張老的心情徒然變好了。
「是張掌柜嗎」
正當他準備去櫃檯的時候,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轉身一看,心中一沉。
估計又是來強賣紅燒肉配方的。
國子監。
當白雲久違的出現在青雲堂的時候,明顯感受到一股奇異的感覺縈繞在空氣之中。
嗯
就像一個男人,媳婦跟隔壁老王跑了,自己千辛萬苦,苦口婆心,說得嘴巴都禿嚕皮了,媳婦這才下定決心不走了。
還沒有來得及高興,轉身便發現孩子不是親生的。
「他們怎麼怪怪的,他娘跟人跑了嗎」?白雲實在是好奇,便小聲對著韓天雷說道。
大哥呀,現在整個國子監誰不知道你的大名,專殺自己人。
韓天雷心中吐槽著,思付一會,還是低著頭,小聲說道:「哎,發生這種事情,我們青雲堂的名聲可是很難聽的,走到那裡,都能聽見風言風語。
再說了,如今海波東被除名了,我們在其他兩個堂之中自然是最差的,抬不起頭來」。
誠然,海波東人品確實很次,做出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才華,確實厲害。
有他在,青雲堂便是三堂老大。
他們走出去也是倍有面子。
可現在最厲害的已經滾蛋了,剩下的人也不是周華生跟莫天量的對手,心情自然很複雜。
原來如此,白雲這才明白為什麼一副爹還在,娘不見的悲慘樣子,不由得好奇道:
「不都是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桀驁少年,意氣風發,爭當第一;這海波東走了,不是好事嗎?
這樣,第一的位置空出來了,他們就可以上去了」
說著,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眼神:「難不成他們都是廢材,罵別人嘎嘎厲害,輪到自己就當縮頭烏龜」。
???
韓天雷嘴巴微張,面無表情,就跟眼睛都不眨,就跟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好一會,眨眨眼,舔著唇角,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好尷尬一笑:「我哪裡知道呢?我又不懂學問,哪個要上課了,不說了,我要學習了」
轉過身去,悄悄摸著額頭上沒有的冷汗,差點就成為青雲堂第二大敵人,太可怕了。
白雲也是眨眨眼,學渣居然愛學習了?
而後掃視一圈之後,不屑笑了笑。
有些人啊,被欺負,被踩在腳底下,不是沒有原因的。
讓他挺直腰杆做人,他偏偏覺得做人沒有做狗舒服。
大千世間,無奇不有。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白雲也是跟往常一樣,到點就走。
只是這次有些意外,中途居然遇見董司業了。
「董司業」白雲問好。
「白駙馬」董司業目光閃爍,神色複雜。
白雲蹙眉,沒想到董司業居然知曉他的身份,轉念一想,估計是海波東的事情之後,對方特意從淵祭酒那裡打聽到的。
「學生無意隱瞞,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讓陛下顏面受損」白雲解釋著。
「你不用解釋,老夫這次來找你,並非質問你;隱姓埋名者,你不是第一個,自然也不是最後一個」
「那您找我,是海波東的事情」?白雲猜測道。
董司業嘆口氣,不知在惋惜什麼:「這件事,老夫確實沒有想到過去了就過去了,要不是你站出來,還不知會有多少人無辜蒙冤」。
「您客氣了,這件事跟我沒有太大的關係,要不是那些人自己願意站出來,誰也幫不了他們」白雲還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不管這麼說,還是要多謝你」董司業停頓一下,繼續道:「既然你奉陛下之令前來學習,為何每日只上半天呢」?
「實不相瞞,公主在家比較無聊,學生只好回去陪陪她」白雲直接將葉若水推了出來。
這讓董司業沉默一下:「你的才華上次老夫也看了,確實不錯,便是在三堂之中也是翹楚;若是能勤學苦練,將心思放在聖賢書上,未來必定榜上有名」。
「多謝您關心,只是學生並沒有如此志向,人生在世,最可貴的便是安穩度過一生;至於轟轟烈烈,神采飛揚,那就交給別人吧」
白雲趕緊推辭著,開玩笑,要不是文元帝有命令,他就連半日都不想來。
都已經站在人生巔峰了,還讀什麼書,浪費時間。
二十歲的成功是風花雪月,四十歲的成功是保溫杯里泡枸杞;五十歲的成功是吃白菜養生,六十歲的成功是早睡早起。
在這個時代,想要榜上有名,除卻天才之外,平均都要到三十五歲左右。
就是四十歲開外,那也是常有的。
對此,白雲表示,我接受不了。
董司業明顯愣了一下,這怎麼跟他認識的學子不一樣呢?
還想在勸說一些,還是被白雲給婉拒了。
對此,他表示很可惜,一個好苗子,就這麼耽誤了。
身為老師,如何能接受。
以後有機會,定要跟昭陽公主好好說道一二。
這小日子固然重要,但讀書那可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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