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呢?仲小圓摸著耳朵思忖了良久,都沒想到一個合適的答案。她本來就不善言辭,對於自己熟悉的人可以掏心掏肺地說出來,但是對著一群陌生人,她實在沒有必要去交代。仲小圓明顯能夠感覺到張宥琳存了討厭她的心思。
在觥籌交錯的炫目光景中,仲小圓忽地眼前一亮,繼而她又拿了一杯紅酒喝了起來,別人只當她是在醞釀怎麼起頭。而仲小圓想的卻是喝醉或許是能夠全身而退的最好方式。
其實她本來就不勝酒力,本來三四杯酒下肚,就已經有點暈暈乎乎的了,對於她來說,喝醉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囡。
等她再要去拿另一杯酒的時候,張宥琳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別喝了,你倒是說啊。" 她直接伸手將仲小圓的拿到手的酒攔到自己手中,她的語氣有點強硬,惹得周圍的人都不由得受到了驚嚇,紛紛把目光都看向她,張宥琳也發現了自己似乎有點失態,於是語氣稍稍轉為溫和," 仲小姐跟我們還賣關子,別那么小氣,快跟我們分享一下嘛。在座的可都好奇極了!"
" 呵呵,可是我突然不想說了誒。" 仲小圓覺得現在的情況已經十分糟糕了,反正也不能再糟糕了,為什麼要讓自己再不好過的情況下滿足他們的窺私慾。仲小圓自認為自己達不到那樣的境界。於是她就索性開始插科打諢,反正她不可能變成湯婉兒那種樣子,也無法讓張宥琳喜歡自己。
莊嚴在意她,寧芳華關心她就好了,她不奢求太多。
" 仲小圓!你是在挑釁我嗎?別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你跟莊嚴是不可能長久的,莊嚴喜歡的是婉兒這樣的女生,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或許是仲小圓的話觸怒了張宥琳,她已經毫不顧忌形象地開始對仲小圓發難。
雖然在場的很多人都認為張宥琳說的話未免太過了,但是張宥琳說的不無道理,就仲小圓這種類型要智慧沒智慧,要風度也沒風度,要才華也沒才華,就憑著一點自以為是的可愛是怎麼也配不上莊嚴的鯴。
" 那也不是你說了算呀。" 相比較於張宥琳的面紅耳赤,仲小圓微醺的狀態顯然要優雅許多。她燦爛地笑著,好像根本不把張宥琳說的那些難聽的話放在心上。
" 你!仲小圓,你要知道,今天我可以讓你有一百種丟人的方式,你覺得到那時候莊嚴還會跟你在一起嗎?" 仲小圓越是不在意,越是表現的淡漠,便越是讓張宥琳生氣。她這樣的傻白甜莊嚴怎麼可能看上她!
其實她的歇斯底里也暴露了她內心深處陰暗的一面,在年少氣盛的年代,莊嚴是很多少女心中的一個美好的幻想,當然也包括她。如果她是輸給了湯婉兒這樣女神級別的角色,她無話可說,但是輸給仲小圓這樣胸小有無腦的女人,她第一個表示不服氣!
尤其是聽到仲小圓說死纏爛打把莊嚴追到手的,更是讓她氣不打一出來。她在莊嚴面前一直都學著湯婉兒的樣子,以為這樣莊嚴終有一天會注意到她。如果知道死纏爛打有用,那她這麼多年維持著自己的矜持豈不是一場笑話!
可是她卻過了這麼多年才知道,她內心的鬱結全部都攻上心頭,當看到莊嚴用那種滿懷關切的目光看著她時,她簡直要嫉妒到發狂,她第一次徹底領悟那種叫做 " 羨慕嫉妒恨 " 的情緒是怎麼樣的。
而她越是情緒失控,仲小圓卻越是表現得毫不在意,那醉醺醺的眼含笑意的模樣竟會讓人覺得她身上的美好開始一點點綻放出來,嘴角依然漫著層層微笑," 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讓我看清他對我是不是出於真心?如果他會介意,那麼說明他只在乎他自己的面子,趁早離開他也沒什麼不好。如果他並不在乎,那麼我就可以放心地跟他在一起了。" 仲小圓的這番話透著無窮的智慧,如果不是聰明的人絕對看不到這個層面。換做一般的小姑娘,能夠得到莊嚴的垂青恐怕早就高興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還是說仲小圓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愚笨,她只是用她可愛的外表裝傻充愣,讓人覺得她是無害的,而實際上,一旦中了她的毒,便會毒性攻心。
" 仲小圓?你怎麼了?" 莊嚴遠遠地就看到仲小圓的身子歪歪扭扭的樣子,他想她應該是貪杯喝醉了。
" 我沒事。這酒真好喝。" 仲小圓拿起一杯酒對著莊嚴示意。
而仲小圓這樣子在張宥琳眼裡分明就成了扮豬吃老虎。
" 你喝醉了。" 莊嚴扶著她的身子,凝眉道。
" 不,我沒醉。我還能再喝呢。" 她的酒量才沒有那麼差呢。
" 別喝了,我們走了。" 莊嚴也有些呆不下去了,他一向不喜歡別人對他指手畫腳,偏偏剛才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大家的話題就沒有離開過仲小圓。這世界上名貴的花草也不少,為什麼他卻選了最普通的小野花,小野花也就罷了,還不是那種妖艷的,仲小圓完全是屬於那種不起眼的。
本來他帶仲小圓出來,是出於對他們的尊重,覺得自己找到對
象了,有必要對他們交代一下,畢竟都是認識多年的好朋友。可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的這個做法簡直愚蠢到極點,因為在這件事情上,他們根本沒有給他應該有的尊重。
" 莊嚴你要走?蛋糕還沒來呢,好歹吃了蛋糕再走,你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張宥琳有點著急地說道。
" 我想沒這個必要吧,反正我也不喜歡吃蛋糕,你的生日祝福我已經帶到了,大家在這裡玩得愉快。我回去剛好還有點事要處理。" 莊嚴這話說的也是實情,這兩天他一直都很忙,跑來參加生日聚會已經算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了。
說著莊嚴便不再顧忌有人阻攔,直接攬著仲小圓離開了。
離開別墅的時候,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 莊嚴,我們就這樣走真的好嗎?" 坐進車裡之後,仲小圓仰著頭大剌剌地看著莊嚴,因為酒的確是喝得有點多了,小臉顯得紅撲撲的,原本炯然的目光里染上了一片氤氳和迷離,更顯得她單純、不諳世事。
" 你不會是在擔心那個蛋糕吧?" 莊嚴看她剛才似乎並沒有吃太多的東西,一大群人一直圍在那邊,想必她肯定沒吃盡興。
本來仲小圓沒想到這一層,莊嚴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她," 對哦,我都忘了還有蛋糕吃了,張小姐那麼有錢,買的蛋糕應該不會差吧?要不然我們現在回去?" 為了吃,放棄一點原則也無妨。
莊嚴白了她一眼,直接踩了油門離開了,他是腦子抽了才會讓仲小圓回去。
" 可是,我還沒有吃飽呢。" 仲小圓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胃,大概是吃的東西不多,又喝了太多酒,從喉嚨到胃裡都熱熱的,但是那種空腹的感覺讓她很難受。
" 我帶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麼?" 事實上,比起仲小圓來,莊嚴剛才完全就是滴水未進。大家一個個都站在一個為他好的立場勸說他跟仲小圓玩玩未嘗不可,但是跟她結婚的念頭還是趁早斷了吧。
他幾乎是氣飽了。
" 要不然去喝海鮮粥吧,好久沒吃過了。" 讓仲小圓選吃的,她永遠都能給出好主意。
" 好。" 在這寒冷的冬天,喝著熱騰騰的粥,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莊嚴送了仲小圓回家以後,仲小圓才想起一件事情來。她當即給他發了條簡訊," 你過兩天有空嗎?"
大概是莊嚴在開車沒聽到,仲小圓等著等著就睡過去了,第二天才看到莊嚴回得簡訊," 最近都有點忙,有什麼事嗎?"
她躺在床上怔怔地看了會兒,最後還是回復了兩個字," 沒事。"
過兩天就是他爸爸的生辰,父親葬在老家,她準備回去祭拜一下仲老頭,本來想讓莊嚴陪他一起回去,所以試探性地問了一下,不過他忙的話就算了。她跟莊嚴交往才沒多久,或許現在就讓他跟著自己祭拜仲老頭會把他嚇壞吧。
仲小圓跟郝靜安排了一下店裡的事就離開了,她也給莊嚴說了一聲,說她會離開南京幾天。莊嚴不免有些擔心,問她去了哪裡,但是此時仲小圓已經坐上飛機關機了。
莊嚴特地跑到圓概念詢問了一下情況,才知道怎麼回事。
他回想了一下這兩天仲小圓的反常行為,因為自己太忙所以沒有多想,現在倒是能夠理順了。" 她老家在哪兒?"
" 你要去找她?" 郝靜有些意外竟然能夠看到莊嚴臉上的擔心,看來他對仲小圓是認真的吧。
" 她什麼時候下飛機,我等會兒再聯繫她一下,看看是不是要趕過去。" 其實莊嚴也知道他們都輕視仲小圓的能力了,她遠比別人想像得來的堅強,否則她怎麼度過兩年前父親突然離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