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韓芮的心性,就算謝家託了哪家三品四品的誥命夫人前來說親,她也一樣給回絕的,別說隨便弄個市井婆子來了。
謝家找來的這婆子也就勉強進了門房,一說自己是來給衛郡主提親的,差點沒被門房上當值的人給打出去。還是一個老家人攔住了家丁,問明白了這婆子是受誰家所託,想要迎娶自家君主的公子哥兒是誰之後,便好言好語的把人給打發走了。
至晚間,這話通過三四道管家的傳遞才傳到韓芮的耳朵里。
韓芮聽了之後當即就把蓮子羹的碗往桌上一撩,冷笑道:「當我們寧侯府是菜市場嗎?什麼烏七八糟的都往上湊?看來這幾年我們家太過和善了!讓這起子小人都敢隨便作踐。」
「太太別生氣了,以後這種人再來,奴才叫門上的人直接打出去就是了。」
「這也罷了,只是這事兒不能讓曦月那丫頭知道,她若是知道了,又要鬧到老太太那裡去,老太太這幾日正忙著什麼要緊的配方,可沒閒工夫管這事兒。」
「奴才知道了。」管家娘子忙答應著。
如此,謝家著人上門提親的事兒在寧侯府連個泡都沒冒起來就沒了動靜。
衛曦月一開始還以為是謝玉宇沒跟他的父母說,畢竟在這個女兒大事都是父母之命的時代,孩子自己看上誰跟父母說要去提親這種事並不多見,謝玉宇又是那麼溫潤的性子,晚些說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過了這個年,開春之後依然沒動靜,而韓芮反而開始安排衛曦月跟著參加各府的年酒,開始製造機會讓她與朝中世勛武將之家的公子哥兒見面,衛曦月覺得這事兒不對了。
正月十五上元節,是帝都城中的青年男女們最喜歡的節日,因為這天晚上大家可以從深門大院裡走出來,在街上猜燈謎,賞花燈,看雜耍,順便會會情人。
衛曦月自然不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晚飯後便尋了個藉口溜出來找謝玉宇。
這晚謝家人原本是不想讓兩個公子哥兒出門的,但這種時候攔也拉不住,有幾個世交公子一起來相邀,做父母的總不能說怕兒子出門遇到寧侯府的郡主所以不能去?
大街上,花燈前,衛曦月成功的攔住了謝玉宇。謝玉宇看衛曦月臉上有怒色,便對身旁的人說:「你們先玩,我有點事過會兒來找你們<="l">。」
謝瓊樓自然最明白弟弟去幹嗎,便淡淡的應了一聲同幾個朋友轉身走了。
衛曦月上前對著謝玉宇當胸捶了一拳,怒問:「你答應我的事情,為何不做?」
謝玉宇往後退了半步,蹙眉道:「我何曾食言過?」
「你答應過要讓你娘上我們家提親的!為何到現在也沒動靜?」衛曦月嗓門不低,這一嗓子喊出去,身旁過往的人都紛紛側目,見這一對金童玉女站在街上說這樣的話,一個個都捂著嘴笑。
謝玉宇皺了皺眉頭,伸手拉過衛曦月的手擠開人群朝著一處僻靜的角落去。只僻靜處,衛曦月一把甩開謝玉宇的手,生氣的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深信佛理絕不會打誑語的,沒想到你也這樣!」
「我已經跟我母親說了,她也答應了。而且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敷衍,如何會沒去?」謝玉宇納悶的說道。
「去了?去了怎麼我一點動靜都沒聽見?就算我娘親不願意,至少也會發燉脾氣把我叫過去罵一頓,從年前到現在這麼久了,她半個字都不提,而且這幾天還總是帶我去各府赴宴,動不動就跟人家說我到了要出嫁的時候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兒?」衛曦月質問謝玉宇。
「我……我怎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你該去問問令堂啊。」謝玉宇無辜的嘆道。
「分明就是你們家沒有托媒人上門!」衛曦月生氣又委屈,她一個嬌氣傲慢的姑娘家,已經把事情做到了這個份兒上,對方卻讓她如此難堪,她沒跑去謝家拆房子已經是隱忍到極點了。
「我回去再問問。」謝玉宇卻不理解這姑娘怎麼給氣成這樣,因勸道:「你也別生氣了,如果我母親沒有差人上門提親,我自然會說與她。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再有變故,除非我死……」
「你閉嘴!」衛曦月立刻伸手捂住謝玉宇的嘴巴,「大正月里不許胡說!」
「呃……」謝玉宇嘴巴剛張開卻被捂住,一時不放,唇邊軟軟的貼在了衛曦月的掌心裡,一陣少女的馨香從她的袖口裡散出來,讓他的心跳頓時漏了半拍,腦袋裡也空蕩蕩的,原處的鞭炮聲喧譁聲鑼鼓聲全都遠去,為有眼前這個人,這雙眼。
半晌後,謝玉宇方抬手握住衛曦月的手腕把她的手從自己唇上拿開:「這如何是胡說。」
衛曦月又何嘗不是被掌心裡的濕熱軟綿的感覺傾了心神,只等謝玉宇話音一落她才慌亂的避開他的視線,低聲說道:「正月里說話要忌諱的,什麼死呀活的,以後不許亂說!」
「嗯,知道了。」謝玉宇伸手拉過她的手腕,低聲說道:「我們過去吧,這裡風大。」
衛曦月有生以來第一次跟個小姑娘一樣乖巧的被人牽著,亦步亦趨的從這僻靜的角落裡走出去,一步一步邁向那一片繁華之中。
在暗影里一直關注著他們兩個人動靜的衛靖遙無奈的嘆了口氣,對旁邊的唐恆說道:「曦月這丫頭這回真是鐵了心了。」
唐恆笑道:「我看著小哥兒挺好的,夫人為何不同意啊?曦月嫁給這樣的人,以後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比在家裡還自在舒服呢。換做我,我就樂意。」
「你是*薰心了吧<="r">。」衛靖遙橫了唐恆一眼。
唐恆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大哥你說那謝家小哥兒若是女的多好。」
「滾蛋吧你!謝家雖然不是朝中之人,但也有幾分家勢,你可不許胡來。」衛靖遙警告道。
「我不胡來。我是那種人嘛。」唐恆嘿嘿一笑,指了指一旁,「大哥,我去那邊看看。」
衛靖遙瞥了一眼那邊站在幾個青年公子之中的青衣少年謝瓊樓,抬腿踹了唐恆一腳:「你他娘的收斂著點。」
「知道。大哥放心。」唐恆嘿嘿一笑,轉身沒入人群之中。
衛靖遙抱著雙臂站夜色籠罩的飛檐上,夜風吹起他的衣袍呼啦啦飛揚起來,宛如兩片黑色的羽翼。那就那麼俯視著腳下繁華的街道,看著他的寶貝妹妹跟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哥兒拉著手歡呼著跑到買糖葫蘆的小販跟前,給了人家一塊銀子拿了兩串糖葫蘆,在小販驚訝的目光中又歡快的跑遠,忍不住低低的嘆了口氣:「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即便衛靖遙已經開始動搖,言語之間開始漸漸地支持衛曦月嫁給謝玉宇,但韓芮依然不鬆口。
閒暇時候,衛靖遙也曾勸韓芮,何必跟自己的寶貝疙瘩過不去?這樣做除了讓她難過之外沒有任何意義。韓芮當時就罵衛靖遙愚蠢,冷笑道:「他們謝家若是真的想上門提親,自然不會隨便找個市井婆子登門來。由此可見謝家人是不願意我們曦月嫁過去的,他們只不過是不想跟著一對小冤家來硬的,她謝柳氏不想在兒子面前做壞人!想這麼卑劣的手段來,讓我做這個壞人!」
「那您還做這個壞人?這豈不是中了他們的圈套?」衛靖遙納悶的問。
「我說你愚蠢!你還真是傻到了家!他們這樣做,曦月若真的嫁過去了,會怎樣?難道我做不做這個壞人,比你妹妹的幸福更重要?」
「兒子有點明白了。」衛靖遙沉吟道,「難道母親是想讓謝家低頭之後,再答應這樁婚事?」
「曦月是我的心頭肉不假,可女兒長大了,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我自然沒有留她在身邊一輩子的意思。所以,我又何必讓她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兩個人怨懟一生。我也想過了,那謝家的孩子吃齋念佛,應該是個和善之輩,若他真心對待曦月,曦月這輩子應也無憂。可我就是不放心那個謝柳氏……我們家的女兒還沒下嫁,她就生出這樣的主意來,可見是個心胸狹窄之輩。曦月嫁過去,在她這個婆婆跟前又該如何自處?若是那謝家小郎硬氣倒還罷了,偏生又不是。你說,將來曦月若是受了委屈該跟誰說?難道回回都要娘家人出面?」韓芮一臉嘲諷的冷笑,「所以說,這婚姻只是歷來講究個門當戶對,是多麼重要的!」
衛靖遙聽了這番話,忙起身道:「母親所言極是,兒子受教了。」
「你也是做父親的人了,雖然你只有個哥兒,但將來說不定也有女孩兒,你媳婦是個好的,這些事情原也無需你去操心。只不過今兒把話說到這裡罷了。」韓芮擺擺手,示意衛靖遙坐。
「那母親的意思是再等等?曦月已經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衛靖遙提醒道。
「等等吧。你祖母說了,咱們家的姑娘過不了十八歲生日都不許出嫁。所以曦月這兒也不必著急。」
「母親說的是。」衛靖遙點頭,心想怎麼忘了祖母有訓這茬兒,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