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王總很開心。非常開心。
他喝了不少酒,讓東哥先走一步後,等著助理趕來給他開車。
坐上車,王總很開心的攥著我的手說:「徽因啊。下一步,好好的跟你東哥聯繫一下。這個項東是個成熟的人,一肚子的心眼。好好跟他學學。知道嗎?」
「嗯,好的,您放心。」
「哎呀!今晚喝多了呀。」他扶著額頭微微的露出點愁容。
「讓陳助理先送您吧。」我看著他家就在附近,便趕緊說。
「行。今晚這個項東整的那些酒,可別是些假酒,唉,喝了真不舒服。」他搖了搖頭的說。
……
將王總送下之後,陳助理便送我往回走。
「您最近什麼時候有空?王總夫人讓我約約你。」陳助理一邊開車一邊問。
「王總夫人為什麼要約我?」我問。
「自然是因為王總的事情。我覺得,你見一面還是好的。畢竟王夫人是個識大體的女人,不會對你怎樣的。」
「陳哥,你是王總的助理……你跟王總夫人的這些事情,王總知道嗎?」我喊他哥問。
「工作中我是助理,生活里我更像是王總家的管家。大到各種合同的簽訂,小道電費、取暖費的,我都會做。所以,我不止是跟王總夫人關係密切,跟他整個家都是密不可分的。」
「哦……」
「什麼時候有時間,去跟王總夫人談談吧。我覺得,會對你有好處的!畢竟……」他有點猶豫要不要說了。
「畢竟什麼?」我追問。
他默思一番後,從後視鏡里看著我說:「畢竟,你這個年紀是進不到王總內心裡去的。王總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真的了解嗎?」
「……」我不知該怎麼說了。
就如我曾經說的,我不了解王總。他就像一個巨大的迷宮。我能看到的只是迷宮外圍那高高築起的巨大圍牆。圍牆顏色明亮又渾厚,散發著對我的那種呵護的愛。
可是,那內在里的巨大迷宮我甚至都未曾踏步進去過。
「這周六吧?周六我會陪王總去趟韓國參加個活動。你沒有護照,應該不會帶你去。」
「行。你安排吧。」我應聲說。心想,見面就見面吧,這種事情拖著不見也沒意思。
「新公司那邊怎樣?」他問。
「夜總會快開業了,最近挺忙的。陳助理,你跟王總那麼多年了,王總為什麼沒有安排你到新公司?」我好奇的問。
「這個恐怕只有王總自己清楚了。或者,王總夫人也清楚。我捉摸不透王總的心思。我能做的只是執行而已……」
「哦。」
……
回到出租屋。夢瑤和肖亮都不在。
肖亮明天就準備去上學了,八成是夢瑤又請他吃飯去了。
兩人十一點多才回來。
「我就是去上學,我姐在這住著呢。我還會來看你們的,你哭啥?女人喝醉了酒都喜歡哭啊?」我在洗手間裡聽見肖亮說。
剛打開門的時候,喝醉了的夢瑤就往洗手間跑來,趴到馬桶上狂吐起來。我關上洗手間的門,輕撫著她後背給她順氣。
她臉上掛著淚。
「我恨死你了。」她輕輕的捶了我一下,「幹嘛要讓我認識你弟弟。恨死你了。」
看到她那麼痛苦的樣子,我很理解。作為一個外圍女也是有去獲得愛情的權利的,只是有個前提——將曾經的那些經歷都隱藏和覆蓋起來。
否則,怕是沒有哪個男人能接受如此放縱過的女人。
曾經的阿蛛用她的死為我鳴起了警鐘,告訴我女人不可以將自己臭掉。那也一直是我自己苦苦堅守的底線,每次猶豫的時候,都會想到阿蛛的那些話。
而夢瑤呢……
從來沒有人會告訴她要守住自己的身子,她揮霍著。從當了曾經高中老師的情人之後,她就開始臭掉了自己的身子,一直到現在。
她養了小白兔,她內心單純的認為身體和靈魂可以分離開。可是,無法分離。除非像阿蛛那般死掉才會分離。
她遇見肖亮之後,就漸漸明白身體與靈魂是無法分離的;你無法只用靈魂與愛人溝通,也無法只用身體而不用靈魂。
靈與肉的結合,才是情愛。俗愛露骨,高雅不得。沒有誰會只談一場靈魂的愛戀……
「別做外圍了吧……」我扶著她的後背小聲說。
她將頭髮順到一邊,露出了那張美麗的臉。低頭一臉悲傷的看著馬桶里的穢物,搖了搖頭,「晚了……」
……
第二天上班。
魏顧海來接我。
車上問我昨天幹什麼了?我簡單的說陪王總見了幾個客人,吃了頓飯而已。
「僅此而已?」他皺了皺眉問。
「魏顧海,我覺的我告訴你那些就夠多的了。你真把我當你們的人了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便想起了東哥。他表面上是何總那邊的人,此刻卻已經是王總買過來的人了。
「你最好還是聽我的。」
「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很難背叛王總。除非,他是真正的凌昊軒。可是,他卻死不承認。
「今天會來一個新同事,你見過的。」他說。
我腦海里想到是東哥,但只是簡單的說了句:「我就一傀儡,誰來我都沒興趣。」
「他,你應該會有興趣的。東哥。就是咱倆發生關係那晚給你下藥的那個男人。」
「……無恥小人。」我想到他跟王總勾結時的笑臉,罵了一句。
「何總養他那麼多年,他也只是聽命而已。我覺得不無恥。」他嘴角微微勾出一道弧度說。
看他微笑時,內心裡卻在想假如他知道東哥背叛了他們的話,他們會怎麼處置東哥?
……
到了辦公室之後,便安靜的等著東哥來找我。
他怎麼說也是我的一個「下屬」,來找我這個傀儡報道也是必須的。
大約酒店多的時候,魏顧海帶著東哥來了。
三人同時出現在辦公室里的時候,我就想到那晚我們三個出現在那個高檔酒店的樣子。
同樣是我們三個人,一個給我下藥,一個把我……
那刻,心裡莫名的就有種火想要往外噴。
「臉色不太好啊。」魏顧海走到我身邊看著我問。
「你覺得,我同時見到你們兩個時,心情會好嗎?你們兩個對我做了什麼,都忘了嗎!?」我站起來瞪著魏顧海說。
東哥很瀟灑的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四處的觀察著我的辦公室。旁若無人。
「呵……好,你們兩個聊聊,我出去。」他說著轉身走了。
見魏顧海出去之後,東哥淫笑的看著我:「你倆怎麼說也是一個床上睡過的,不用整的這麼尷尬吧?」
聽他如此一說,我拿起我桌上的杯子,二話不說「嗖」一下就撇了過去!
他身手敏捷的一擋,「啪!」的一聲碎在他眼前,但是仍舊是濺了一身水。
慢慢的放下手臂,臉上帶水的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真看不出來,脾氣還這麼爆啊?」
他說完拿過了紙巾輕輕的擦起臉來。
「你說話別帶諷帶刺的,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小人!」我坐回老闆椅上雙手插在胸前說。
他站起身,一步步的走了過來,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你真以為,這裡你是老大嗎?呵……徽因,你好好想想,如果我告訴王總你跟魏顧海睡過,你猜王總會怎樣?」
我早已經猜到他會如此說,回瞪著他道:「你不會告訴王總的。你沒那個膽量!」
「哈哈!對!可是!」他說著逼的我更近了,「可是……如果我告訴王總,你是魏顧海的情人呢?」
「呵……那是不可能的。看來這事你也知道啊?你覺得我會背叛王總嗎?我不會……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見錢眼開的!」
「你錯了!你忘了我是個不要臉的人嗎?我現在沒有將這些秘密告訴王總是給你在留臉!你要識相就乖一點!否則,我把這些事情都捅出去的話,你死無葬身之地!」
「死無葬身之地?項東,你就不怕我將你叛變的消息告訴何總他們嗎?」
「呵……你說過,你不會背叛王總的。所以,如果你告訴何總,王總第一時間就會想到是你告訴了何總!呵……你還是太嫩了。對了,作為今天正式上班,我要貢獻給你一個秘密……」
「……」我看著他沒說話的等著。
「你跟魏顧海發生關係的事情,何總是知情的!」
「騙人!何百合是何總的親妹妹,她跟魏顧海談戀愛!何總要是知道,他不可能那麼做!」我質問說。
「開玩笑。說你孩子你就是孩子!我們這個道兒上的男人,女人都數不過來!何總多少女人?你能數的過來!安排魏顧海接近你,靠近你,引誘你!都是我們三個在一起策劃的!魏顧海把你辦了,魏顧海對何總說你對他有意思,魏顧海說要把你變成情人更牢靠,魏顧海——」
「——夠了!!!」
我忽然覺得我的心怎麼那麼疼?他們三個一起商量的?魏顧海對我都是虛情假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