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子掀起一瞬,看到匣子裡泛著尊貴光澤的珠寶,趙鐸頓時臉色一凝。
這……
豁然抬頭,趙鐸看向三姨娘,「這個匣子裡的東西,就是趙瑜給你的?」
三姨娘心疼的望著那一匣子原本該屬於她的東西,沒有看趙鐸的面色,忍著腸子痙攣,點頭,「是。」回答的咬牙切齒。
趙鐸原本就陰冷的面上,如同蒙了一層鐵砂做成的黑布。
「除了這個,趙瑜還給你什麼了?」
腦子裡飄過那張房契,三姨娘搖頭,「沒有了,就這個。」
趙鐸扯嘴一笑,「方才你說你還沒有打開這匣子,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可我剛剛打開,你卻一臉平靜,除了貪婪的念念不舍,竟然沒有一點震驚,這麼一匣子舉世難得的珠寶,你若當真是頭一次見,會是這個反應?」
三姨娘滿目驚恐看向趙鐸,這才發現,趙鐸的臉,陰沉的如同惡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殿下,奴家……奴家……」
面對趙鐸渾身散發出來的巨大氣勢,三姨娘嚇得說不出話來,膝蓋一軟,軟綿綿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你見過這珠寶,是不是?」
三姨娘點頭,「在豐瀛樓,奴家見過,公主殿下說,只要奴家聽話,這些就都是奴家的。」
「剛剛為何說謊?」
「奴家……奴家……奴家怕殿下生氣……」三姨娘怯怯的說,聲音一聲低過一聲。
「為了這麼一匣子珠寶,你就要置大人於死地,你真是狠毒!」管家一臉怒色。
在趙鐸的氣勢下,三姨娘沒敢還嘴,只咬著嘴唇,瑟瑟發抖。
「有關這珠寶,趙瑜可曾說什麼?」趙鐸的氣勢,越發濃烈,整個屋子,像是不見血的修羅場。
三姨娘嚇得不行,「公主殿下說,說,那枚戒指,是舉世無雙的胭脂醉。」
西域特產胭脂醉,舉世無雙,這樣的戒指,唯有兵部尚書齊煥府邸才有,那是因為,當日西域特使進貢,皇上將這胭脂醉賞賜給他母妃,後來齊冉喜歡,他母妃便將這戒指賞賜給了齊冉。
齊冉一直視若珍寶,可他清楚的記得,齊冉出閣,這東西並未在陪嫁清單里,甚至齊冉被趙瑜杖斃,他去齊家幫著收斂齊冉舊物時,還曾在齊冉的首飾匣子裡見到這戒指。
現在,這戒指居然端端正正的躺在他面前的匣子裡……出自趙瑜之手!
另外,匣子中的其他珠寶,每一件,他都眼熟。
因為每一件,都是他在齊府見過的!
這些原本屬於齊家的東西,被趙瑜當做禮物,送給周浚的三姨娘,引誘她為她做事……
這當中,到底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趙瑜還說什麼了?」
三姨娘竭力回憶,然後搖頭,「沒有了,公主殿下只說,之後的事,等她安排好了,會來告訴我,我知道按著她說的做就是。」
趙鐸哼的一笑,「趙瑜給你的東西,怕是不止這一個吧!」
說罷,趙鐸吩咐初硯,「去搜搜那個柜子!」
初硯得令,當即執行。
三姨娘登時臉色闞白,癱軟跌坐在地上。
趙鐸陰毒的笑道:「下次想要掩藏什麼秘密,眼睛就不要亂看,我問一句,你就朝那柜子瞅一眼,你說,你是當我瞎呢還是當我蠢呢!」
三姨娘……
趙鐸語落,初硯從柜子里拿出一張房契,交到趙鐸手中,「殿下,還有這個!」
趙鐸拿著房契落目一瞬,驚得從椅子上立起身來。
嚇得三姨娘啊的一聲慘叫,「真的沒了,真的沒了,公主就給了奴家這兩樣。殿下饒命啊,奴家知道的,都告訴殿下了,殿下饒命。」
面若縞素。
趙鐸壓根沒理會她。
眼睛如同被釘在那地契上。
銅錢胡同……這不是他外祖齊煥給他置辦的私宅嗎?
這房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腦子裡猶如炸了一個雷,趙鐸久久回不過神,半晌後,才將視線從那房契上挪開,低頭看著縮成一團的三姨娘,「從今兒起,趙瑜但凡找你,你即刻向我回稟!」
不等三姨娘作答,趙鐸提腳離開,手裡死死捏著那房契,一匣子珠寶,被初硯抱在懷裡。
因著來時候的那場世故,離開的時候,趙鐸不敢再坐自己的馬車,好在三姨娘的院子裡停著一輛車,他讓周浚的管家趕著他原本的車離開,他則坐了三姨娘的馬車直奔齊煥的府邸。
趙鐸突然來,讓齊煥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引了趙鐸去了書房,才關上門,齊煥便道:「殿下何事這樣匆匆過來。」
趙鐸將匣子和地契放到齊煥的書桌上,「外祖父看看。」
齊煥一眼看到那匣子裡的東西,登時面色大變,「這東西,殿下從何而來?」
趙鐸眼見齊煥這面色,知道事情不簡單,便不答反問,「這東西,是外祖丟了的還是拿去與人做交易的?」
齊煥黑著臉,「這是我與人做交易,送去的禮物。」
趙鐸只覺心跳漏掉一拍,「外祖與何人交易?這東西怎麼就到了趙瑜的手裡?」
「你說這個是從趙瑜那裡得來的?」齊煥一臉震詫驚駭。
趙鐸擺手,「先不說這個,先說外祖這個,外祖到底是為著何事與何人做交易?」
齊煥盯著那匣子珠寶,最上面的一個胭脂醉戒指刺的他眼睛生疼。
「這是我給三清山的道長的。」
趙鐸眼皮一跳,「為了那條紅蛇?」
齊煥點頭,「可三清山的道長,一貫秉信承諾,他怎麼會……」
齊煥喃喃間,趙鐸轉頭已經吩咐初硯,「去,去三清山把道長請來。」
初硯得令,當即執行。
他離開,趙鐸將趙瑜指使周浚三姨娘的事並方訣的改變和態度一一道來。
齊煥聽著,連連震驚。
「這房契,我並未送給三清山的道長,一直好好的存在這裡,怎麼會……」說著,齊煥轉身打開書櫃的暗格,「房契就放在……房契不見了!」
「外祖的書房,一向有暗衛把守,這個暗格,更是沒有外祖的鑰匙就打不開,到底何人,竟然把這房契偷了!」趙鐸亦是驚得面色發白。
齊煥到底是為官數年,很快便冷靜下來,沉默片刻,盯著那匣子珍寶和房契,道:「這件事,針對的不是周浚,而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