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你是誰的老娘?嗯?」最後一個字是那個問話的人用鼻音發出來的,繞了幾個彎,右手按在刀把上,眼睛裡閃著寒光,臉上的刀疤,和身上穿的衣服,明顯是公門中人,「把手收回去,不收就別要了,我最討厭別人用手指著我!」那像小刀子的眼睛看著那隻手。
胖婦人嚇得忙不迭的把手收回,姿勢也改成跪的,「差爺,是小婦人有眼不識泰山,求差爺繞過民婦。」
掌柜搬過一把椅子,擦擦之後說:「李頭,坐下來說話,他們都是些鄉下之人,粗鄙的很。」
李頭大馬金刀的坐下,「哎呦呦,這一個個都拿著兇器,還有沒有王法?」旁邊的捕快陰陽怪氣的說。話音一落,就聽一陣哐嘡哐嘡的聲音,還夾雜著幾聲痛呼聲,讓不少人笑出聲來。就見地上扔著那些錘子斧頭棍棒鎬頭,還有人被砸了幾下,以至於痛呼出聲。
地上跪著的人有一個老婦人朝周二丫使眼色,讓她解圍,周二丫眼睛直盯著那些兇器,眼睛泛出淚光,他們果然放不過自己和夫君,自己還在奢望什麼母愛?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明明差點無辜受牽連的也是自己,他們依舊要打上門來,意圖打壓自己夫妻,以為自己還是那個一哄就上鉤的傻瓜?周二丫長舒了口氣,看了一眼直朝自己眨眼的老婦人,就撇開眼,無視了。
「哎,那個老婦人有何毛病?老是亂眨眼,老實跪一邊去。」捕快看不過去,當我們是瞎子啊!一個勁的使眼神,問題是人家苦主不睬她,瞎子點燈白費蠟。
「你們因何把客棧大門打碎?應該不是掌柜請你們打碎吧?」李捕頭冷冷的道,他的話引起在客棧外圍觀黨們的笑聲,可真是個冷笑話,掌柜吃飽撐著才會把這麼幹。為了這扇門,還花了不少銀子,竟然被這些人打碎了,又要花一筆錢,但凡聰明點的人絕不會幹這蠢事。
「差爺容稟,小人的三子就在這個客棧上工,是他姑姑手下的夥計。聽說被官府抓了去,我婆娘一時失於憤怒,才會帶人砸了大門,萬望差爺原諒。」李捕頭打量一下說話的人,倒是長得人模狗樣,開口帶著幾分討好的笑意。
「怎麼進了大牢的人里有你們一家子裡的人?」李捕頭打量一下他們,感覺這麼一堆兇器離得暴徒太近怎麼辦?這不是一不小心就會釀成流血事件嗎?李捕頭心中提高了警惕,打了個手勢,小捕快已經麻利把兇器歸攏到一邊。李捕頭背著雙手,站起身來,圍著兇器轉了幾圈。
「是啊,我周家三子一向老實憨厚,絕不會做這件事。」
話音未落,就傳來一個輕蔑的笑聲:「老實憨厚?難道我的眼睛是瞎的,三長兄,幾時生的一向老實憨厚的兒子,我怎麼不知道啊?」周二丫狠狠朝三兄心口插了一刀,當初開店的時候,娘家人就想從客棧挖錢,就恨不得把所有孩子塞進客棧吃姑姑的,用姑姑的,好說歹說就留了一個孩子,倒是守著幾分規距,不過從來就不是老實憨厚的料,要不也不會交接人販子了。
「周二丫,你」好幾個憤怒的叫了起來,就聽李捕頭一揮手,「吵什麼吵?當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她」一指掌柜娘子,「不是出生一個月就到了李家成了童養媳。」此話一出,外面一片嗡嗡聲,「李家可是給了十兩銀子的,後來一直在李家長大,李家可不欠周家,而是周家欠李家的。」
「合著掌柜娘子是童養媳?」
「周家人臉皮怎麼這麼厚?常常來打秋風。」
「有用的時候就是他家的女兒了,沒用的時候就是潑出去的水。」周二丫走上前幾步:「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出生之後差點被餓死,要不是李家娘要了我,我早就死了。」她眯起眼打量著自己的生身父母,從那有些失措驟變的神情上看出的確如此,她的心依舊感到傷痛,「我一直是在李家長大,可以說基本就沒花周家一文錢,反而是逢年過節都送不少東西,到餵出白眼狼來了。」
周家父母想要反駁,可一想,既然女兒知道了,肯定找到證據了。周母眼睛珠子亂轉,顯然周二丫和周家離心了,這可怎麼辦?肥鴨子要飛走了,這可不行。
「前些年,我們當家的在北方當兵,差點沒命,周家讓我回娘家,不就是想把我賣給第二家?」周二丫想起那一段時光,婆母因為兒子的噩耗一命嗚呼,李家就剩下自己一個剛及笄的自己,那時的自己是多麼的慌張和絕望,娘家人還要趁火打劫。自己憑著一股氣,就是不回娘家,給婆母守孝,最終等來掌柜。
「不錯,是周家給了我一條命,可這些年,我給周家的錢不知救了周家幾條命,所以不欠周家的。我現在只欠李家的,欠我們當家的。」周二丫的話擲地有聲,周圍的人覺得一個出嫁女都被逼到這個份上,委實和娘家斷開關係比較好,那哪裡是娘家人,不過是一群吸血蟲。於是大聲叫好,拍著巴掌。
周二丫放下心來,她早想和娘家人一刀兩斷,可是孝道大於天。她要是貿貿然說出去,自己要挨罵不說,還要連累丈夫。尤其到了現在,丈夫在戰場上傷了身子,不能有後,娘家人一直想把自己孩子過繼過來,開毛玩笑,自己一直想和周家撕扯開,就是過繼一乞丐,也不會過繼周家人。
這時掌柜開口了:「這些年我一直看在兩家結親的面子上,對周家多有忍讓。可現在讓大夥評評理,我們讓周家的人來客棧是來做夥計的,而不是給人販子做內應的。要是客棧的客人在住店的時候被人擄去,那我李家的客棧還能開下去嗎?李家還能不惹上官司?」
說到此次,掌柜的再也忍不住流淚,他這一流淚,激起周圍人等的義憤,連李捕頭帶著捕快都開口:「和周家決裂,和周家義絕。」大家都叫著,喊著。有時不止女人的淚能打動人心,男人的淚彌足珍惜更能激起民憤。王清露出一絲笑容,自己的計劃終於圓滿完成,替掌柜娘子夫妻擺脫了極品周家人。
周家人癱在地上,他們現在才知道周家小子被抓的原因,要是早知如此,躲還躲不及,他們深深的陷入絕望中。心中暗罵,死小子,想害死全家人,下手的時候怎麼能被人抓住?這可怎麼辦?周二丫怎麼不攔住?怎麼從這件事脫身?這一刻,他們只想著要是早知如此,就帶著東西遠走他鄉,而不是上門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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