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就這麼過去是不是不大好?」相思被李芸蘿牽著手,有些擔憂的說道,她還想老老實實混到出嫁離開孟家二房,實在不能與這位天不怕地不怕有人撐腰的小郡主相比。
李芸蘿回頭瞪了她一眼道:「小紅豆!我如今也不是那麼不知分寸的人,咱們只是過去看看,你看看周圍!」
相思這才發現,似乎這會兒已經有很多大家閨秀往台下去了,這時候對面也有朝著圍欄過來的少年,雙方隔著圍欄不太緊到也能看的清楚,再見姑娘們三三兩兩順著圍欄往那頭去,相思已經訝異的說不出話來。
「你當真以為都是來看擊鞠的?」李芸蘿敲了敲相思的腦袋,好笑的說道。
「那咱們下來做什麼?」相思對那些看過來的少年一點都不感興趣,雖說她也讓人留意京中門戶相當的青年才俊,可這些高貴的世家子到是不在她的選擇當中。
「嘿嘿,我哥今兒來可是帶了任務的。」李芸蘿擠眉弄眼的說道。
「王妃不會是想讓世子自己找媳婦吧?」相思苦笑不得的說道,豫郡王世子的年紀雖然確實不小了,但是如此兒戲的只看世子的喜好也確實獨樹一幟了。
「其實,也不光是他要相看。」李芸蘿笑容淡了下來道:「我也是要事先預備著了。」
都是差不多的年紀,相思是年紀稍小還沒面臨婚嫁的煩惱,只是今年一過她便十三了,到時候想不面對也都是要面對的。
「沒事,別擔心我,我總是要看看我哥給我尋個什麼好人家。」
相思還出口安慰,李芸蘿背對著她就好似能看出她的心裡話。
繞過了一處拐角,相思轉頭就能瞧見聚集最多女子的地方則是剛剛下過場打過擊鞠的世家公子旁,莊晉元站在姑娘們跟前格外惹眼,就連孟奇珍與一眾平日熟悉的姑娘也都過去說話,到是孟霍然孟端方受不了這樣的場面跑到一旁,陌籬似乎也沒有下馬的意思。
「嘖嘖,看看我大哥……」李芸蘿眼睛都亮了,帶著相思躲在一旁小聲道:「我娘居然怕他娶不上媳婦,我瞧啊別說媳婦,小妾都能塞滿王府了。」
相思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李鳴章到是真在樹下與一女子交談,那女子相思也很眼熟,到是曾經他們偷窺過的喬家大姑娘。
「走,我去嚇一嚇他。」李芸蘿賊兮兮的笑道。
相思到覺著妨礙人家不好,尤其是她與王府世子並不相熟,這時候上前就怕引人反感。
「算了,我還是在這裡等你,萬一他們說些什麼我聽見也不大好。」相思脫開李芸蘿的手說道。
若是以往李芸蘿恐怕耍賴也要拉著相思過去,但是如今李芸蘿只想了想便點頭道:「我就過去打個招呼,你等我一下別亂走。」
她那個兄長看起來好說話,可若是惱羞成怒怕是會記仇的,相思若是因此得罪了他反而不美。
李芸蘿與相思交代完就立刻朝著世子的方向跑了過去,到是相思聽見身後馬蹄輕響忍不住轉過身來。
那人就那樣坐在馬鞍之上直直的看著她。
「你……」
相思還沒來得及問候,陌籬瞳孔一縮,什麼都沒想甩手將腰間的長鞭甩了出去,直將相思卷回了自己身側穩穩的坐在自己的懷中。
相思臉頰一紅,還沒搞得清狀況,就見剛剛她站著的地面被人用強弩釘上了一排弩箭,而後四周都傳來了大聲的哭喊聲,有些人被不知道哪裡來的弩箭射穿了身體,鮮血噴了一地。
「走!」陌籬一拽韁繩,立刻撒開馬蹄朝著靠近圍場的山林跑去,相思只聽見風中弩箭追逐的嗡嗡聲,等看清楚箭身的時候,陌籬已經很巧妙的躲避開來,讓那些散亂的弩箭將地面戳的亂七八糟。
「咱們為什麼不出去?」眼看著密林越來越近,相思穩住身子問道。
「他們定是有預謀的前來,門口怕已經埋伏上人了,若是貿然出去,恐怕死無全屍。」陌籬說著又甩了馬兒一鞭子,坐騎吃痛,速度便又快了幾分。
「到底是誰那麼猖狂,這可是京都!」相思忽然又想起家人,臉色慘白道:「不行,大姐姐還有五妹還在那裡了,萬一……萬一……」
「莫怕,你與小郡主去尋郡王世子的時候,你姐姐還有妹妹都去了霍然兄那裡,若是有事,他們兄弟倆還護不住一對兒姐妹花?」陌籬將雙手環抱住相思,防著她掉下馬鞍,相思這時候也想起不來保持距離,再加上上輩子的習慣,反而很是放鬆的靠在他懷裡,腦袋裡那根重生的弦到底還是因著一場劫難鬆了下來,將這輩子的陌籬當成了上輩子的那個依靠。
陌籬見狀,嘴角輕揚,只覺著那些黑衣人來的也不算太差,他更加得寸進尺的將相思往自己的懷裡帶了帶,雙腿一夾馬腹真真跑的更遠了。
等著相思緩過氣,人也恢復了理智,這才反應過來她居然與陌籬兩個人同騎一匹馬還跑到這荒山野嶺來了。
「我們,要去哪裡?」相思想要往前靠一靠,試圖與陌籬保持一點點的距離。
誰知道陌籬一把抱住她道:「別動!」
「你……要不陌籬你送我回府吧。」這到繞出來一大圈了,哪個黑衣人也不會吃飽了沒事幹單單追他們兩個無關輕重的小孩。
「在不能確定沒有危險之前,咱們還是不能回京。」陌籬鼻翼旁滿是梅花的香氣,少女今兒戴了個荼白的香囊裡頭應該塞了梅花的香料,清冷卻讓他著迷。
「那也不能這麼沒目的的亂跑吧!」相思覺著屁股都要顛壞了。
陌籬左右一看,依然騎馬帶著相思上了高山,高山如今正值秋冬早已一片枯寂,可是山上大樹林立,到處都是落下的枯葉,積攢了厚厚的一層,陌籬騎著馬有些困難的走進深處,而後又抱著相思從馬上下來,躲進了旁邊的一個樹洞。
相思被他摟著,心裡又覺著懷念又是覺著尷尬,上輩子他們黏黏膩膩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可是這輩子她也不過是個救他幾日收留他幾次的陌生人,如此親近實在讓她不大自在。
「咱們幹嘛躲在這裡?」相思見著陌籬將馬兒放走,實在忍不住了就仰頭問道。
陌籬看著她的側臉,只覺著內心總有種令他都恐懼的衝動,想要擁有她,想要搶占她的一切,想要講她與所有人隔離開來。
身子一顫,陌籬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不輕,這些日子他不斷的被人提醒他對相思的不同,可也唯有這一次他是那麼深刻的清楚自己對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姑娘抱有什麼樣的心思,若說師父交給他的任務是兩人緣分的開始,那麼經過這麼幾年的相處,他已經對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對她的一切都有著令他自己都害怕的占有欲。
也只有這個理由才會讓他聽見宮裡有人要召見她,便心煩意亂,才會討厭旁人叫她的閨名,更是難以克制他每次想要飲用梨花白的衝動,他想要看見她,不是一次,不是一個時辰,而是天長地久。
「相思……相思……」陌籬覺著周圍寂靜極了,天地間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他只要一低頭就能看見他懷裡這個姑娘。
相思一抬頭便看見陌籬那雙專注的眸子,她一時間居然失去了語言,這不是她平日裡見著的那個冷漠高傲不喜與人交際的陌籬,而更像是她記憶里前世那個處處以她為主,願意陪著她大逆不道的陌老闆小叔子。
她最受不得這個眼神,就好像全世界他只能看得到她一個人,她每次都覺著他是在甜言蜜語,是在哄她高興,曾幾何時她一度認為陌籬對她是有所圖,除了兩人都要聯手搞垮大房外,便是陌籬想要她手裡的嫁妝。
可一次次一回回,他幫她弄死了丈夫與丈夫的真愛,又壓垮了一直心機頗深的婆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卻對她比往日更好,就好像……好像真心將她捧在了手心裡。
「這裡太偏了,這會子衙門的人應該也來了,咱們回去吧,否則傳出去你我都不大好。」相思強逼著自己轉過頭,不去留戀上輩子他給予她的那些溫暖,她再也不想面對陌家的大房,更不想參合在他的世界裡,她與他似乎天生就不適合在一起,否則她怕自己會害了陌籬,就如上輩子那樣。
「我累了。」帶著撒嬌的味道,陌籬閉上眼睛用力的抱住相思。
相思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她從來沒有意識到陌籬寵她的同時,她又對他給予了多少縱容,她無論對別人對自己有多狠,可對陌籬,她永遠都是那個先心軟的人。
「萬一給人看見。」
「有人要殺你。」陌籬打斷相思的話,忍著怒氣說道。
相思愣住,什麼掙扎都沒了。
「剛剛那弩箭不是隨便放的,我瞧著就是衝著你去,怕是有人想要買兇殺你,只是不想被人發覺才鬧出如此大的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