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
行屍走肉……
俞霏煙發了好一會呆,才安靜了下來。
行屍走肉,那也好,至少人還活著,只要還活著就好。
活著,她就不會感覺到愧疚了,她現在這模樣,就連自己都管不了,怎麼去管其他人?
管不了他,以後就各安天命吧。
看著依然坐在床邊的名可,她扯動了下龜裂的唇,忽然扯開一抹淺淺的笑意:「謝謝你……至少沒有騙我。」
再回頭看著南宮雪兒,她臉色一正,認真問道:「你所說的方法,成功率有多少?」
南宮雪兒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沒想到她忽然願意接受,看著名可,名可只是淡淡道:「說實話就好。」
&成。」南宮雪兒看著俞霏煙,小小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點比起平時的她顯得更為成熟的平靜:「如果是動物,我有把握至少能保證九成以上的成功率,但,對人體我沒有親自動手做過,這個手術也從來沒有被用過……」
&許已經被用過了。」俞霏煙閉上眼,好一會才深吸一口氣,緩緩將眼眸睜開:「有些事情,我決定告訴你們。」
在名可和南宮雪兒驚訝的目光下,她淡淡道:「每年,飛鷹都進行一次很嚴格的甄選,事實上就是要留下有用的人,至於沒有用的,我不知道他們被送到哪裡,只知道,沒有一個可以活著離開基地。」
南宮雪兒和名可都沒有開口說話,這樣的事情她們不是沒有聽說過,但,那些聽說都不過是來自小說和電影電視,那都是虛假的。
現在,這種殘忍的事情真真切切被聽到,想到那個什麼訓練基地裡頭那些可憐兮兮的人,一想,就連指尖都忍不住一陣一陣發涼。
飛鷹的老闆實在太恐怖,也太殘忍,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到這地步?
現在,名可比其他人更多幾分擔心的是,這些做決策的人裡頭,也許還有一個龍楚寒。
楚寒……千萬不要是這當中的一個,她寧願相信,他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份善良,寧願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
&這些……」南宮雪兒關注的點和名可倒不是一樣,看著俞霏煙,她忍不住問道:「你剛才說我論文上所說的方法也許已經被用過,那……和你說基地的事情有什麼聯繫嗎?」
俞霏煙看了她一眼,又看著名可,眼底藏了幾許絕望的哀傷:「基地里的人,被篩選掉的人都會先送去一個叫夢之島的地方,之後他們去了哪裡,我不知道。」
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沉痛記憶中,她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愈加痛苦和絕望:「起先大家都不知道那地方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後來才知道,原來在大家離開基地之前,都得要先去一趟夢之島。」
&就是給你們注入病毒,動你們腦袋的地方?」名可被自己的想法嚇得心尖猛地抖了下,那樣的方式……簡直是慘無人道!
俞霏煙點了點頭,證實了她的想法:「飛鷹是個很複雜的組織,一般的殺手都是在基地培訓出來,但哪怕我們出來了,也沒有一個人知道當初將我們困了這麼多年的基地到底在什麼地方。」
&從基地到那個夢之島,到底過了多長時間?」名可忍不住問道。
&知道。」俞霏煙苦笑,「離開基地的人都會先服藥,從離開到到達夢之島的整個過程,大家都是昏睡著的……也許別的人不一樣,但,我的經歷是。」
這隻怕不僅僅是一兩個人的經歷那麼簡單,大概,所有人都一樣。
名可和南宮雪兒只是屏息聽著,沒敢說什麼,也不想去打斷。
俞霏煙繼續說道:「去了夢之島的人大概都要被注入病毒,這是飛鷹很早之前就已經存在的規矩,只是我們當中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原來在我們昏睡的時候,自己的腦袋瓜已經被人動過手腳。」
如果不是後來和龍楚寒一樣腦袋瓜鬧過毛病,誰能知道?
怪不得飛鷹有嚴格的密令,不許組織里的人在醫院隨意檢查,去醫院只能治普通的病,只怕大部分人也是在這段時間病毒出現了問題時候,才陸陸續續開始知道的。
現在性命被掌握在別人的手裡,知道也沒用,就算知道,就算不服,還是不得不服。
&是,我的論文是去年年初的時候才發出去的。」南宮雪兒提出最關鍵的疑問。
俞霏煙點頭道:「我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不好,我去夢之島的時候,也許論文上這項技術才剛剛開始被研發開始使用,我……親眼見過有人被帶進某個大型實驗室,出來之後……行為和動物一樣,還有些人……躺著被推出來的,他們……都死了。」
房內好一會沒有人開口說半句話,每個人心裡或多或少有著恐懼和不安,死了……也許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腦細胞也許已經被人動過,例如……注入了某些動物的腦細胞!
忽然之間,不僅是名可,還有南宮雪兒也都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氣息直擊心臟所在處,一股沉鬱的氣息壓在胸口,竟壓得兩人連呼吸都幾乎進行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宮雪兒忽然哽咽了聲,轉身背對著她們:「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過會這樣,我沒想過要害人,我……嗚嗚……」
名可立即走了過去,將她攬在懷中,柔聲哄道:「不關你的事,丫丫,你研發這個也不過是想救人,想給人治病,你沒有壞心腸,壞的是那些人。」
她明白她心裡的痛,有人用她的創意去害人,殘忍地拿人體來搞研究,她心裡自然會痛會害怕,就像是那些人都是被她害死的一樣。
可是,那真的不關她的事,她只是做研究的,她也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姐姐,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嗚嗚……」南宮雪兒小小的身子在她懷裡不斷顫抖,她是真的很慌,這個時候也才忽然想明白,為什麼當初那些專家說她是危險分子。
原來,她真的可以變得這麼危險。
南宮雪兒心裡真的很怕,很不安,就算一切不是她做的,那也是因為她說的事情,才會有人這麼做。
&丫,你那篇論文只是理論的知識,實際操作的整個過程只有在醫學界的資料庫里才有,是不是?」名可忽然又問道。
&是,黑客高手還是可以入侵資料庫,將詳細資料調出來的。」南宮雪兒紅著雙眸,聲音沙啞:「如果是連城哥哥那樣的高手,要做到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世上,能做到的人一定也不少。」
不管怎麼說,都是因為她,都是她不好,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名可眼下不知道閃過些什麼,心尖還是忍不住被揪痛了,可現在南宮雪兒這模樣,她也只能先將她哄好再說。
想說什麼安慰的話,身後那張病床上,已經沉默了好一會的俞霏煙忽然道:「如果你真覺得自己錯了,那就好好認真做點什麼來彌補。」
&煙……」
&如,將我們這些被病毒所害的人解救。」俞霏煙沒有理會名可眼底阻止的意思,繼續盯著南宮雪兒道:「也例如,用你的技術當誘餌,直接找到飛鷹總部的所在。」
&煙,不要說!」名可抱住南宮雪兒的雙耳,不允許她聽下來。
她回頭看著面無表情的俞霏煙,沉聲道:「她只是個十五歲不到的孩子,她什麼都不懂,也不會。」
&要是什麼都不會,楊醫生怎麼會找上她來合作?」俞霏煙淡淡看著她,平靜說出自己的猜測。
如果不是楊醫生的意思,南宮雪兒根本沒機會和自己像現在這樣同處一室。
這裡沒有楊醫生,只有她們,依舊北冥夜做事的方式,名可一定不會被允許參與到這些事情來,南宮雪兒也一樣。
她們……是背著北冥夜在做這些事吧?
名可無話可說,但,這件事情卻絕對不能將丫丫扯進去。
不料南宮雪兒從她懷裡掙扎著出來,沉著一張小臉走到俞霏煙的病床邊,回頭看著名可,一臉認真地道:「可可姐姐,不可以勸我,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做。」
&行!」想都不能想!她一個小丫頭能做些什麼?
&和你合作,告訴我都要做什麼?」南宮雪兒卻已經不理會她,垂眸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俞霏煙,她一臉堅決:「事情由我而起,我就一定不能置身事外。」
如果不是她無聊搞什麼腦細胞的研究,就不會有那麼多無辜的人受害。
不去看名可責備的眼眸,她用很輕很輕,卻又極其認真的話語道:「可可姐姐,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做,你可以告訴大夜哥哥,讓烈哥哥把我鎖起來。但除非他們一直一直鎖著我,否則,我一定會想辦法讓那個組織的人知道,我已經研究出更新的技術,可以完善過去那片論文所說技術的缺陷。」
她握緊小手,咬唇道:「你……要麼幫我隱瞞,要麼……和他們一起把我逼上絕路。」
名可盯著她纖細嬌小卻站得筆直的背影,一時之間,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丫丫受傷了,她被那些手段兇殘的人傷到了,傷了心,傷了她的夢想,傷了她一直一直以來的追求。
所以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彌補她所以為的過錯,可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方式是絕對的恐怖,當中要承擔的風險有多大,她有沒有想過?
&政里有人混進了飛鷹,同樣,飛鷹的人也有不少混入了特政里。」忽然,躺在那裡的俞霏煙又道:「北冥夜的基地每年都會訓練處一批精英,還有他身邊那些人……你猜他們當中會不會也有飛鷹的人?」
她被北冥夜帶回來這麼久,一直以來什麼都不敢說,不敢對他們坦白,就是因為,她不相信,她已經沒辦法做到百分之百去信任任何人,只除了……現在眼前這兩個女孩。
也許她們都是脆弱的,甚至完全沒有任何攻擊能力,可她們卻各有各的優勢,一個是夢之島那個實驗室里所進行的換腦技術創始人,一個……是可以輕易影響到無數人的關鍵人物。
名可的掌心已經緊得幾乎要被自己掐出血絲了,內奸,全世界都在說著內奸的事情,就如俞霏煙所說,也許,連基地里也有飛鷹的人。
誰能保證沒有?
基地每年都會新招一批人,也許有些人已經混進去很久很久,也許,就是北冥夜身邊的某個,直到現在,或許也還有人正在不斷混進其中。
還有那個特政……如果是北冥夜猜不透的人,他忽然出手對付他,會不會很容易。
北冥夜所做的事情很危險,一直就是那麼的危險,他一直在用自己的生命做事……
&楚寒是個極為關鍵的人物,直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他在飛鷹裡頭到底處在什麼位置上,甚至,我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是好的,還是我無法想像的壞。」
俞霏煙依然看著她,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道:「除了幫南宮雪兒隱瞞,或者將她逼上絕路,也許,你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在名可的目光投向自己之際,她以很輕很輕的聲音,緩緩道:「加入我們。」
那一整天,名可心裡都是亂糟糟的,中午和南宮雪兒小心翼翼離開之後,回到房間她便將自己鎖了起來,連南宮雪兒都不見,坐在筆記本前發呆,一轉眼,幾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
午飯她沒有吃,孟祁讓人送午餐過來,她連門都不願意開,就這樣待著,也不知道待了多久,才終於願意出門。
南宮雪兒吃過飯後在房間裡忙了好一會,這時候不知道還是忙碌,還是說在睡覺。
下午四點多,名可從樓上下來後,在院子裡閒逛了會,不知不覺,竟逛到後院去了。
遠遠地,她看到那個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的人,秦未央。
她在護士的照顧下,正在後院裡散步。
一段時間不見,那麼隔著這麼長的距離,她也能感受到秦未央的孤單和失落。
丁蜀不在她身邊,據說他被北冥夜一個命令,讓東離的人給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