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複雜的道,「對方來的人里有兩個功夫很厲害的,老大以一對二,應付的有點辛苦,後來,跟孟小歐對打的那個人急了眼,動了刀子,老大為了救孟小歐,所以就……」
陸拂桑神色一緊,「他傷的嚴重嗎?」
「胳膊上挨了一下,去醫院縫了七八針,醫生說,傷口比較深,近期內都不能動,免得落下後遺症。」逐月說完,面帶期待的問,「四小姐,您要去醫院看看嗎?」
陸拂桑已經轉身去拿大衣了。
天樞看著一切,沒有作聲,但莫名的覺得哪裡怪怪的。
……
半個小時後,車子到了醫院,陸拂桑直奔外科,找到病房後,推門走進去,就看到寧負天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神色淡淡的,看起來有些孤寂。
「怎麼就你自己?公司的人呢?孟小歐呢?」陸拂桑問的有點急,走近後,就去看他的胳膊,包著紗布,外面透著點血跡,她沒敢碰,只是皺眉,「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把自己弄到醫院裡來了?」
寧負天原本死氣沉沉的臉,因為她的到來、還有一連串的問話而忽然變得生動,甚至勾起唇角,「你一下子問了這麼多,讓我先回答哪個?」
陸拂桑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四下看了眼,這是間獨立的病房,配置條件都很不錯,有洗浴室和一個小廚房,會客的沙發和電視也是全的,但是沒有人陪護算怎麼回事?
她不悅的問,「人呢?」
寧負天笑著解釋,「別生氣,不怪他們,是我把他們都攆走了,你知道我喜歡靜,他們都杵在這裡吵得慌,我看著更難受。」
「那孟小歐呢?總要留一個下來。」陸拂桑還是心裡不太舒坦。
寧負天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焦灼和擔憂,心裡軟軟的,聲音都柔下來,「我也把他攆走了,公司里不能沒有人,還得需要他看著,省得再有鬧事的。」
「那誰照顧你?」陸拂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就逞強吧,都受傷了還這麼多講究,還操心公司不公司的,你這條胳膊是不打算要了是吧?」
寧負天被訓斥了,卻是甘之如飴,「我傷的不嚴重,自己能照顧自己,再說……」話音一頓,看著她,眼底含笑,像個得了獎勵的孩子,「你這不是來了嗎?」
陸拂桑氣笑,「感情你就是等著我來伺候你唄?」
寧負天也沒否認,「是求之不得。」
陸拂桑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我很閒?」頓了下,她似隨意道,「我讓逐月留下來照顧你……」
寧負天想也想不想的打斷,「不要。」
逐月面色未變,只是眼神一黯。
天樞敏感的捕捉到了,心裡冷笑,果然有姦情啊。
陸拂桑都替逐月尷尬了下,不由剜了寧負天一眼,「你鬧什麼彆扭?逐月本來就是你的人,留下來照顧你怎麼了?還委屈你了?」
寧負天繃著臉,態度堅決,「反正就是不要。」
陸拂桑見他跟個鬧脾氣的孩子一眼,一時好氣又好笑,「不然呢?你想如何?」
寧負天認真道,「要麼是你,要麼就一個不留,我一個人也能活的好好的。」
「你……」
「以前,我在學校學功夫的時候,天天受傷,胳膊骨折了我都照樣能吃飯睡覺,現在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呢?」寧負天說著狠話,神色卻落寞下來,「反正,我早就該習慣了一個人,自生自滅……」
「閉嘴!」陸拂桑聽不下去的沖他吼了一聲。
寧負天抿緊唇,眼底卻透出委屈來。
陸拂桑看著他,僵持半響,認命的嘆道,「行,我伺候你行了吧?」
寧負天心裡一喜,嘴上卻還倔強的咕噥道,「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陸拂桑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然我真走了。」
寧負天不再說話,但是眼底閃著笑意,他本就五官生的精緻,這一笑,便猶如春曉之花,美不勝收,陸拂桑不太自在的撇開臉,見天樞和逐月還在一邊,清了下嗓子道,「你倆去買點水果和食材來,晚上就在這裡做著吃,廚房裡缺什麼,也都一併置辦全了。」
說完,拿出錢包遞給天樞。
天樞可沒敢接,「呵呵,夫人,我還得留下來保護您呢,讓逐月一個人去吧。」
一聲夫人,讓寧負天面色微變,盯著天樞眼底流瀉出冷意來,但沒說話。
饒是如此,仍舊讓天樞脊背一寒,除了秦燁,他還沒有在誰面前露過怯,但現在,他真實感受到了危險,明明對方長了一張令人憐惜的娃娃臉,像是小說里的賈寶玉,然而……
陸拂桑眼眸閃了閃,儘量用輕鬆隨意的語氣道,「不用,在醫院能有什麼危險?你和逐月一起去吧吧,買的東西多,你也好幫著提。」
「可是……」天樞還要再說什麼,就被逐月猛地攥住胳膊,手下不動聲色的用力,他皺了下眉,轉頭盯著她,這女人在搞什麼?為了寧負天當真就什麼都不顧?
逐月沒理會他,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四小姐,老大,那我們走了。」,然後,就硬把他拽出去了,天樞沒掙扎,只是看著她無聲的冷笑。
兩人一出了門,逐月就毫不客氣的甩了他的胳膊,自顧自的往前走。
天樞幾個大步跟上,嘲弄道,「怎麼不抓著我了?就不怕我再轉回去給你家寧老大等燈泡?」
逐月抿唇不語。
天樞繼續刺激她,「現在如你的意了吧?也是夠處心積慮的,原來寧負天也會玩手段,這一招苦肉計用的可真好,輕而易舉的就把夫人留在身邊了……」
逐月猛地轉頭,用眼神剜他,「注意你的措辭,什麼苦肉計?你以為這是一齣戲?寧老大自導自演的?就為了讓四小姐心疼他、陪著他?」
天樞似笑非笑的問,「你敢說不是?」
「不是!」逐月回的斬釘截鐵,毫無愧色。
天樞冷哼了聲,「起因也許不是寧負天挑的,但是,他絕對有將計就計的成分,那群來找事的人真就那麼厲害?你們都沒受傷,就他一個人被刀子砍了?這苦肉計並不算高明,夫人是關心則亂,才會一時被蒙蔽,但我看的清楚,還有你,你心裡也明白不是嗎?」
逐月惡狠狠的道,「少自作聰明!」
天樞憐憫的看著她,「逐月,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就那麼不敢正視自己的心?明明不願待在夫人身邊,卻為了寧負天委屈自己,你的愛就那麼偉大?」
「閉嘴!」逐月眼底閃過凶光,「再特麼的多說一句,我就弄死你。」
天樞嗤笑,「等你有那個本事再說吧,在這之前,你還是先想好自己改怎麼辦吧,別整天一副臥薪嘗膽、委曲求全的死樣兒,看得我都心累。」
話落,利落的走人。
逐月攥了攥拳頭,狼狽片刻,咬牙跟上。
……
病房裡,靜悄悄的。
陸拂桑在支開逐月和天樞後,就不再理會寧負天,自顧拿出手機來玩兒,把他涼在了一邊,也不說話,眉間也不見任何不悅的情緒,但是,寧負天就是知道她不高興了。
五分鐘後,寧負天投降,帶著一絲討好,小心翼翼的道,「拂桑,我錯了還不行嗎?」
陸拂桑這才放下手機,抬眸看他,「那你說,你錯在哪兒了?」
寧負天抱著一絲僥倖道,「我錯在不該讓自己受傷、不該讓你著急、不該把所有人都攆走、惹你擔心,更不該說那些話刺激去逼你留下來陪我。」
陸拂桑扯了下唇角,「看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不少,只是,反省的還不夠深刻。」
說完,又不理他了。
寧負天懊惱的皺眉,「好,我都坦白行了吧?那你能不生氣嗎?」
「看你表現。」陸拂桑涼涼的哼了聲。
「我,我不該將計就計……」
陸拂桑拔高聲音,狠狠瞪他,「是將計就計嗎?」
寧負天可憐巴巴的道,「是苦肉計。」
陸拂桑對他這幅樣子,真是氣也不是,惱也不是,最初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一高冷的小啞巴,怎麼惹他說話都沒用,後來,倒是跟她話多了些,卻又礙於他自己的那張娃娃臉和嫩的出奇的聲音、而彆扭的裝深沉、玩冷酷,她那時候的樂趣就是逗他破功,可現在呢……
他不裝高冷、不玩酷了,卻又開始賣萌了,整個一副想誘惑人狠狠蹂躪的小受樣兒,不管是聲音還是顏值,都釋放出了最初的本真,還真是要命的勾人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