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姐的歸來讓九齡堂里頓時熱鬧起來。
柳兒搖著君姐的胳膊又是笑又是喊,陳七也笑著問東問西,方錦繡雖然一如既往不言不語,神情也是愉悅了幾分。
「怎麼也不提前一聲好去接你。」聞訊來的柳掌柜也是歡喜不已,又帶著幾分埋怨。
「也沒多遠,悶了一個月,想走走。」君姐笑道。
「我是提前了,我們就能更早的把信給家裡送去。」柳掌柜笑道,「也免得少爺一天接一天的問。」
君姐笑了又有些歉意。
她在懷王府見到九褣,縱然病情很重,但因為能親眼看到親手診治一切盡在掌握中,心反而落地,而那些關切她的人因為看不到聽不到必然是很辛苦。
「我親自給他們寫一封信,正好一起送去。」她道,又對著大家施禮,「讓你們擔心了。」
柳掌柜笑而不語,陳七則拍著胸口。
「不擔心,我們就知道你一定能治好的。」他道。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當大夫的就是治病。」方錦繡道。
話雖如此,君蓁蓁本不該當大夫的,而這些人也不該來到這裡。
君姐看著他們關切又歡喜的面容,心中很是感觸。
當初她是要搭乘一下方家的船,所以才幫他們修補了一下破漏,沒想到牽絆越來越深,這條船估計是下不來了。
也不知道這對他們來是幸還是不幸。
這句話她不僅想了,還寫在了信上。
信是用快馬日夜不停用了四天送回陽城的。
「這話的真是讓人欣慰。」方玉繡看著信道,「君蓁蓁終於知道她的存在對咱們來是多麼的不幸了。」
方玉繡噗嗤笑了。
「別胡。」她嗔怪道,將信拿過來認真的看一遍,拍拍心口鬆口氣,「還好,一切順利。」
著又看向方承宇。
「這下弟不用擔心了。』6』6』6』6,m.☆.co☆m」
方承宇正笑吟吟的自己斟茶,聞言抬頭。
「我不擔心啊。」他道,「我可是走過生死關的人,死裡逃生之後這世上的一切事都是順利的,都是幸運。」
死裡逃生的走過生死關的何止他,整個方家都是。
「如今的日子過的真是提心弔膽。」方玉繡道,將手也在心口按了按。
方雲繡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角。
弟的心思家裡人誰不知道,那是半也容不得別人君蓁蓁不好。
而她們又自然是捨不得弟半不高興。
承宇都這樣了,很明顯是不允許指責君蓁蓁惹麻煩。
方玉繡沒有理會方雲繡,手在心口拍了拍。
「可是總好過心不跳膽不吊。」她道。
方雲繡噗嗤一聲,抬手拍了她肩頭一下。
「就不能好好話。」她嗔怪道。
方玉繡順勢斜依在憑几上。
「這可不怪我,誰讓她先不好好話的。」她道,「一家人不兩家話,她這話豈不是不把我們當家人。」
方雲繡笑著頭。
「承宇,將你二姐的話寫信給她。」她道。
方承宇笑著應聲是。
外邊有丫頭們的嬉笑聲,伴著爆竹響,姐弟三人向外看去,透過玻璃窗看到院子裡的丫頭們在玩炮竹。
以往家裡過年也做出歡悅的樣子,但那樣子都是故作的,哪裡像現在這麼真。
方承宇拿過几案的信,看著熟悉的甚至能模仿出的筆跡。
遇到她,對他們來是幸還是不幸。
他看著這句話微微垂目。
不管是你誰,你來做什麼,對於方承宇來,遇到你就是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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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過年只有兩日了,熱鬧的京城似乎是在一瞬間安靜下來,除了此起彼伏的爆竹聲,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聚在家中,準備迎接年節。
因為三月就要大考,寧雲釗這一年沒有回陽城,寧雲釗已經搬到寧炎家裡,他將會在這裡住到過了正月十五。
寧炎雖然不用忙於朝事,但年節的應酬也不少,寧二夫人帶著家裡的女子們準備年節紅包,寧炎則帶著寧雲釗和寧十一寫拜帖。
屋子裡溫暖如春,丫頭們斟茶擺放著乾果,另一邊的屋子不時傳來女子們的笑聲。
如今朝事雖有紛爭但尚算清平,金人雖然欲動但未能成大器,今年各地也有報雪災,但萬幸傷亡不重,可以算是一個好年。
且懷王病重,原本想著熬不過這個年,而懷王如果病故的話,少不得朝中又得忙亂一刻。
所幸一切有驚無險順順利利。
一向自持的寧炎嘴角也忍不住浮現幾分笑意,看到了寫的有些漫不經心的寧十一,再看端正書寫的寧雲釗。
「這君姐醫術果然不錯啊。」寧炎道。
這突然的話讓兩個年輕人都抬起頭看過來。
「這樣看來,當初你們祖父被君家老太爺所救治也並非是虛言。」寧炎接著道。
這還是寧炎第一次將祖父和君家並提,寧十一忍不住看向寧雲釗。
「那也就是,當初的婚約也是真的。」他道。
「婚約當然是真的。」寧雲釗笑道,「當然現在婚約解出也是真的。」
婚約怎麼解出的對於寧家來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大過年的寧十一當然不會自己找不自在,這個話題沒開始就結束了。
「估計雙方都不願意,要不然祖父不提,君家這麼多年不也沒提嘛。」他道,將手裡的帖子拿給寧炎看,「父親,你看這樣行不行?」
這個話題的確不是什麼合適的話題,寧炎甚至有些後悔提及,他看了眼寧雲釗,寧雲釗已經低頭繼續認真的寫拜帖。
他的沒錯,這個婚約是真的,但這個婚約他不喜歡而解除也是真的。
不喜歡的事沒必要多。
寧炎看著寧十一拿來的拜帖,順著話題指。
婚約是真的,她不喜歡而解除婚約也是真的。
寧雲釗伸手從旁邊的碟子裡捏了一顆婢女剝好的松子扔進嘴裡,右手提筆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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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書院已經閉館了,但留在京城的同窗們還很多,寫完拜帖,寧雲釗將寧二夫人準備好的一些心拎著去給同窗們送去。
「君姐果然厲害了,就知道沒事。」丁跟在身邊道,「聽太醫們佩服的五體投地,皇帝也很高興呢。」
寧雲釗笑而不語。
丁看著他的臉色有些不解,以前公子很喜歡聽到君姐的話題了,怎麼現在不僅不問反而也不愛聽了?
「公子,君姐回來了,咱們要不要去看看。」他又主動道。
寧雲釗這次開口了。
「要過節了,都忙,不要隨興而起打擾別人。」他溫和的道。
隨興而起打擾別人嗎?丁愣愣,難道隨興而起的做的還少嗎?
他忽的眼睛一亮。
「公子,那個..」他道,忍不住失禮的拍住寧雲釗的胳膊,向前一指。
寧雲釗看過去,也微微一怔。
前方的街道上有兩個女孩子正笑走來,其中一個正是許久不見的君姐。
的確是很久不見了,有四十七天了吧。
君姐也看到了他,亦是一怔,旋即恢復了神情微微一笑。
這一笑讓寧雲釗也笑了,雖然四十七天沒見,但見了之後也沒什麼變化。
「真是巧。」他道,沒有斟酌什麼開場白,也沒有再讓這女孩子先開口,一面走過來一面道。
到這裡又一笑。
「這次是真的巧。」他道,看著君姐神情坦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