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失察失聰,此刻她看不到周邊任何人,也聽不見孔欣驚慌的聲音,滿心滿眼只有孔欣那張嬌俏可人的臉。
真是一張美麗的臉蛋呀!
還沒完全長開,精緻卻又羞澀,仿佛一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讓人看得心痒痒……兩年後,這朵嬌艷欲滴的小花該是綻放得光芒四射了,可她的女兒又會被遮得多麼黯淡無光?
若是沒了這張美人臉,她的女兒一定能重新奪回丈夫的心吧?
此念閃過,李夫人雙手猛地緊握成拳,就要撲過去一把撕爛搶自己女兒丈夫的小賤婦,這時就聽碧紗櫥「吱呀」一聲驟然而開,她耳邊傳來陳氏的聲音問:「什麼事?」
「回稟夫人,外面請的兩位大夫已看過了,柳姨娘不幸小產……」來傳消息的人剛說到這裡,付氏就撇過頭壓抑地低泣,來人話不停的繼續稟告著,「二少夫人那裡,大夫還在診著脈,就……」話沒說完,外間有動靜傳來,裡屋的人都下意識轉頭看去。
碧紗櫥沒有關上,兩個成人可並排而行的隔扇大肆敞著,讓里外兩間的人可以清楚地四目相視。
外請大夫剛為孔顏診脈起身,就見裡間屋的人齊刷刷看來,目光似乎咄咄相逼,看他得一愣之下,嚇得趕忙低下頭,舌頭僵住卻又不受控制地道:「恭喜夫……人,少夫人,這位夫人……」說時想起旁人叫孔顏的稱呼忙又改口道:「二少夫人剛有一個多月的身子!」終於坑坑巴巴的說完一句,外請大夫心下大為一松,這才發現自己大冬天裡居然冒了一身冷汗。
然,他這一句話說完是心頭大石落下,卻不知對於偏廳里的所有人而言,無疑是平地一聲驚雷,剎那間眾人臉色各異。
孔顏看不見眾人的神色,她已經被巨大的喜悅淹沒,若不是腦中還有一絲理智尚存,全身都要不可自抑的顫抖起來。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有孩子了!她居然有孩子了!
……
是呀。怎麼可能?孔顏怎麼有孩子了!?居然讓孔顏有孩子了!
在場絕大不多數人不敢相信,或者更是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在外請大夫這一句話落下之時,裡間幾個女人都臉色撒然一白,一抹難以置信從心頭重重划過!
李夫人就隨之一個激靈。完全清醒了過來,扭頭問道:「當真?」突然站起身,手指著孔顏,咬牙問道:「她當真懷孕了!?」
外請大夫本就畏懼節度使府,這被一連聲追問就忽然不確定起來。「這,滑脈要一個多月才能號脈出來,二少夫人月子淺,說起來這脈相似乎也不清楚,倒有幾分……」說著眉頭一皺,滿臉的苦色,不敢斷定究竟是否有喜。
陳氏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哪裡容一個號不出脈的大夫在此墨跡,直接指了沈大夫過去查看道:「沈大夫,你醫術高明。去看一下究竟是否有孕!」
沈大夫領命,接替了外請大夫的位子,走到炕前為孔顏診脈。
一眾人隨即都跟了出去,目光灼灼地看著這一幕。
一時間,空氣里好似滲了膠般,沉滯的讓人感覺窒息。
孔顏只感心跳如雷,驚惶得沒法,生怕這一切只是一場空。
脈搏紊亂,卻是實實在在的滑脈。
沈大夫心下暗忖,別具深意的看了一眼緊閉雙眼似昏厥的孔顏。暗道了一聲寵辱不驚,不愧是從京中大院來的,這便起身稟告道:「二少夫人確實是滑脈,有一個多月身子了。」說著。餘光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外請大夫,繼續道:「只是因剛及顯脈之時,這脈象便不甚清晰。而且——」
一語未了,只聽一個尖銳的女聲冷笑道:「二表弟妹倒是好福氣,挨著坐的燕飛和柳姨娘都落了胎,就她一個人平安無事!」
話中之意不言而喻。旨意今日之事的暗手就是孔顏。
而這個聲音……是小陳氏!
魏家都出了這樣的事情,小陳氏竟然還被允許留下!
孔顏愕然,從懷孕的喜悅中回過神來。
小陳氏這時卻看了眼身邊一直低著頭的付氏,嘴角略一翹,快意地說道:「還有今兒也怪,柳姨娘那身份哪有資格來暖爐會呀!咱們這位大少夫人可真是賢良大度,格外施恩帶一次柳姨娘出席宴會就能出了事!難怪和二表弟妹好得快一個人似的!」
一番調三窩四的話誰聽不出來何意,只差指著鼻子說是孔顏和付氏合謀,害了李燕飛和柳姨娘雙雙落胎。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何況還是當著府里一眾人面前如此下臉,付氏憤然抬頭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小陳氏,深吸口氣,壓下怒火,似忍辱負重的向陳氏跪下道:「媳婦自認問心無愧,請母親派人徹查大房與花廳里的一切。」
付氏都如此了,況乎自己這個親妹妹,而且孔顏有事她也難逃牽連,孔欣這就一同跪下道:「媳婦自幼和二嫂一起長大,十分清楚二嫂絕不會做出此事,還請母親徹查給二嫂一個清白!」
付氏一派坦蕩的話,小陳氏是不好再挑刺,可孔欣卻是好抓話柄,她當下就刺道:「是呀,你們姐妹情深,反正背地裡如何嚼舌,我們這些外人哪裡知道。反正不管怎樣,燕飛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三表弟後面這兩年可是你一個人的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你就跟你姐姐一樣好命,沒準三表弟的第一個孩子就從你那出了!」
孔欣一向天真不知愁示人,一下就被這句話刺紅了雙眼,「你——」
不知是太過氣怒,還是自知惹不過有婆母維護的小陳氏,孔欣憤怒的一字說出,便已死咬住下唇,臉上委屈盡顯。
陳氏沒去看孔欣臉上的委屈,只念及小陳氏一番話說得刻薄,更是明晃晃地得罪人了大片人,不由皺眉,卻也只是叫住道:「雪芳,先別打岔,讓沈大夫接著說!」
小陳氏也知無論自己,還是她丈夫的官職都多仰仗陳氏,這便乖覺的應聲退到一旁。
見如往常一樣,陳氏又息事寧人了下來,付氏和孔欣也只有無奈地起身到一旁。
沈大夫這才說道:「二少夫人的胎相微弱,除了本就有風寒之症外,應該接觸過可致使懷胎的孕婦禁香。」說到這裡臉色陡然有幾分凝重:「而且和李少夫人落胎之症極為相似,只是二少夫人不如李少夫人接觸的深,所以尚有挽救之機!」
孔顏心頭一沉,果然是花廳里的氣味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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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