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商行大院屋子內。
經過一日的修復,暮憐月的肉身終於恢復了。
精氣神雖然尚未恢復到巔峰,但也恢復了大半。
她盤坐在床上調息。
君無邪就坐在床邊看著她。
「感覺怎樣?等你的精力完全恢復,就可以使用金剛神骨至臻丹強化肉身。
不過,你不能直接服用它,最好是納入洞天,慢慢釋放丹藥能量。
它的藥氣太猛烈,你的肉身會承受不住。」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暮憐月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對自己的好,令她的內心感到無比的溫暖。
這種純粹的好,給予她的溫暖,是她這一生從未有過的感覺,很踏實,很舒心,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信任他。
「可以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嗎?
剛開始,我一直以為,只是因為我與你的故人有些像,所以你對我好。
但是現在,我不這樣認為了。
你對我太好了,不可能只是因為我像你的那位故人。
我其實就是你的那位故人對不對?
如果這是真的,那我們是否都有前世,都是輪迴者?」
君無邪聞言沉默了下來。
他知道憐月會懷疑,但是卻沒有想到,她會在此時直接問出來,如此直白。
「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修行,不要去想其他的,給自己增加煩惱,消耗心神。
有些事情,你以後會明白的。
當記憶不在的時候,聽他人說並不能感同身受,而是與聽故事沒有什麼兩樣。
你的血脈很特殊,好好修行,儘量挖掘黃昏血脈的潛力。」
「這麼說來,我真的是你的那位故人。」
暮憐月仿若自語,隨後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來看著他,道:「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戀人麼?」
「不,不是戀人,而是一見如故的朋友。」
只是朋友麼?
暮憐月有些意外。
居然只是朋友。
他對自己如此之好,她以為曾經應該是戀人。
卻不想得到的竟是不一樣的答案,令她心裡有些難以理解。
朋友之間,竟能做到這般程度
「我想知道我前世的一些事情,那時我們若只是朋友,應該也是相處很多年的朋友吧。」
君無邪卻搖了搖頭,「事實上,我們當年不過只匆匆見了一面,初見便是離別,此後再見,已是生死兩隔。」
「只見了一面,那你這般對我」
她驚愕,越是疑惑與不解了。
君無邪本不想與她說這些,但是她似乎非常好奇。
「我與你前世相識,那時並非我的前世。
而是這一世的我,誤入錯亂時空,去到了你的前世所在的時空,與你們相識,把酒言歡,而後我目送你們踏上征戰黑暗之路。」
說到這裡,君無邪見她還想問什麼。
他輕輕搖頭,握著暮憐月的手,眼裡儘是心疼,「前世的事情,你不要問了,等你將來道果記憶復甦,一切都會明白的。
至於你疑惑為何我會對你如此之好。
那是因為,你的前世太讓人心疼。
你和你的朋友們,都是那個時代的英雄!
而當年我去到錯亂時空,與你們結下了一段因果,所以才有我們如今的相逢。
在這段因果裡面,我們之間的因果,應該是最深的。」
暮憐月聞言,眸光顫動著,她想了想了,道:「我每次見你,體內的血液都會出現異常,你每次觸碰我,我的身體都會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與歡愉,是否與你說的因果有關?」
「沒錯。」君無邪點了點頭,看著她美麗的眼睛,道:「因為你的血肉裡面融著我的血,所以你才會有那種反應,我亦有類似的反應。」
暮憐月的目光有了些許迷離。
難怪會那般,真相竟是如此。
她紅唇微微顫動,「我前世叫什麼名字?」
「同名不同姓,花憐月。」
「花憐月這不是你當時說的那個名字麼?
原來,你當時不是隨口一說,而是故意的」
說到這裡,她從胸口拿出一個玉墜。
玉墜上面刻著一朵綻放的花朵,並且有兩個古字——憐月。
「這是我的伴生玉墜,上面的名字,便是我的前世之名」
話音剛落,她身前的虛空突然微微蕩漾起來。
緊接著,一道法則真氣演化的符信落在她的手裡。
她微微一怔,低垂目光看了一眼,道:「太子皇兄約我見面,我們後會有期,以後有機會再並肩歷練。」
她不打算與他一起歷練了。
此次墮仙崖之行,本該是他一個人的機緣,因為她的加入,分享了本該屬於他的收穫。
他對自己如此之好,自己怎能再去分他的機緣?
「我隨你同去。」
君無邪看著他手裡的符信,心裡不怎麼放心。
不管是日暮三太子還是日暮太子,給他的印象都很差。
三皇子倒是不用擔心,只是一個莽夫。
但是日暮太子不同,城府極深。
初遇之時,日暮太子人溫文爾雅,從其臉上與眼睛裡面幾乎看不到其內心的任何情緒。
這種人外表看起來人畜無害,實則非常危險。
若他不是日暮皇朝的太子,或許他還不會僅憑一面印象便做出這般推測。
可其身份恰恰是日暮皇朝的儲君,未來的皇主。
「啊?」
暮憐月有些詫異,不明白他為何要與自己同去赴太子皇兄的約。
「我不想你與我們日暮皇室扯上關係。我怕他們會因為我們的關係來拉攏你,讓你為難。」
她說出自己的顧慮。
「放心,我說與你同去,並沒有說要與你一起見日暮太子。
我會隱藏在附近,我對你的太子皇兄可不放心。
他不是個簡單的人,城府很深。」
「我知道太子皇兄城府深,但你可能多慮了,他不敢拿我怎樣。
況且,他不是我的對手。
這些年來,太子皇兄見到我也是客客氣氣的」
說到這裡,她看到君無邪的目光很堅決,還有一種不容反對的味道,她淺淺一笑,「好了,讓你去行了麼,真是霸道呢。」
「這還差不多。」
君無邪說著起身往外走去。
暮憐月則起身整理儀容。
看到他開門出來,小界樹和玲瓏都迎了上來。
沐慈音則投來目光。
當彼此目光相觸,她很自然的將目光移向別處。
君無邪笑著搖了搖頭,真是越來越愛吃醋了。
「師弟,黃昏公主怎麼樣了?」
玲瓏上前,往屋子裡面看了一眼,而後仔細打量起君無邪來,「師弟這些時日可是名動秘界呢,走到哪裡都是最璀璨耀眼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妖美的眼眸裡面有著掩飾不住的驕傲。
「她基本已經恢復。」
君無邪話音落下,暮憐月便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
看到院子裡面的玲瓏和沐慈音,微微愣了一下。
療傷的時候,屋子關閉,結界隔絕,她並不知道她們已經到來。
「玲瓏姐姐。」
暮憐月打了招呼,而後看向遠處的沐慈音,道:「沐姐姐。」
「憐月,你好。」
玲瓏打量著她,心想果真是個傾城絕麗的可人兒,美貌上,居然不遜色於自己。
沐慈音則清清冷冷地對她點了點頭,而後便獨自坐在玉石桌旁,不言不語,一臉清心寡欲,心如止水,世間萬物都無法令她在意的樣子。
暮憐月微微一怔。
這沐姐姐性子可真是清冷。
「我現在要陪憐月去見日暮太子,你們在家裡等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說著便與暮憐月向著院外走去。
坐在玉石桌旁的沐慈音,放在腿上的縴手,不由緩緩緊握。
她回來一日,在院內等了他一日。
分開這麼久,他從屋裡出來,卻又要離開,一句話都未來得及說,就要跟黃昏公主離去。
這時,君無邪路過她的身旁,附身在她耳邊說道:「乖乖等我回來,不許吃醋。」
沐慈音心裡一酸,側過臉去。
君無邪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與暮憐月離開。
「君神,要不你留下來陪陪沐姐姐。」
暮憐月看出了沐慈音的情緒不太對。
「陪她固然重要,但是陪你見日暮太子之事更重要,走吧。」
君無邪有自己的考慮。
日暮太子本就城府太深。
他是儲君,未來的皇主,如今來到秘界內,卻沒有得到什麼榮耀。
反倒是憐月,榮耀不斷,登上各排行榜。
日暮太子驕傲的內心,持續遭受打擊。
這種情況下,他是否會生出什麼心思很難說清。
為了以防萬一,他不得不多想,不得不防備。
暮憐月不再說什麼。
君無邪弄清楚了他們見面的地點,出了清風商行便暫時分開了。
他施展了小虛空術,隱去身形,避免引人關注。
畢竟他現在可是太出名了,一旦被曾經見過他的人認出來,不方便他悄悄跟著憐月去日暮太子約見她的地點。
經過幾條長長的街道,逐漸偏離了人多的鬧市區。
君無邪看著暮憐月進入了一座不大的府邸。
目前城內已經開通了房屋售賣,只能用來住,無法用作其他,價格極其昂貴。
顯然,這座府邸,應該是日暮太子買下來的。
府邸門口有四個日暮皇朝的人守著。
暮憐月被一位老者帶著走了進去,不見了蹤影。
君無邪施展小虛空術悄然跟上,一路穿過幾個小院落,來到了內院。
這裡有個池塘,邊上有個亭子。
亭子裡面一張玉石桌,上面放著熱氣騰騰的茶水。
日暮太子端坐在桌子前,看到暮憐月時,笑著起身走到亭子口迎接。
「皇妹來了,坐吧。」
日暮太子儒雅斯文,一副文弱書生模樣,「自從進入秘界,皇妹與我們分開,再也未曾一見。
皇兄不得不驚嘆,皇妹實力超群,氣運之昌隆,已是滿身榮耀,令我日暮皇朝在這秘界內揚眉吐氣。」
「太子皇兄過獎了,皇妹只是運氣好了點。
以皇兄之氣運,未來之榮耀必然超越皇妹許多,只是機緣尚未到來罷了。」
暮憐月說著在日暮皇子對面坐下,從懷裡取出六張替死符,兩枚百世神禁丹,放到日暮太子面前,「這些東西,太子皇兄與三皇子應該用得著。」
日暮太子一看,心裡頓時一驚,居然是百世神禁丹!
「皇妹贈予皇兄如此厚禮,實在令皇兄感動又汗顏。
身為皇兄,本該照拂皇妹才是,都是皇兄沒用,反而要用皇妹的資源。」
「兄妹之間,何須如此,今日怎麼不見三皇弟?」
「哦,他正好接了任務,出城去了。」
太子此時內心熾熱無比,皇妹如此輕易便拿出百世神禁丹來,身上不知道還要多少好東西!
他將斟好的熱茶推到暮憐月面前,笑著說道:「這是父皇最新得到的神茶,讓猶大人帶進來,給我們兄妹嘗嘗鮮。」
此時,君無邪就隱藏在暮憐月身後。
強大如他的神念與瞳術,一眼看出了這茶裡面做了手腳。
他眼神微冷,日暮太子果然想算計她!
但是他並未提醒暮憐月。
從暮憐月的表現可以看出來,她對日暮皇室宗親還有一定的親情。
日暮太子,今日算計她,是他個人行為,亦或是得到了日暮皇主的允許?
現在還不知道。
如果憐月不喝下這杯茶,很難得知事情的真相。
倒不如將計就計。
反正,就算是茶有問題,憐月喝了下去,他也有辦法為她解決。
聽到是父皇讓人帶進來的茶,暮憐月更不可能會有什麼懷疑,當即端起茶杯,品嘗了起來。
日暮太子裝著喝茶,但是目光一直在關注著暮憐月,他的眼底深處,有了一抹奸計得逞的陰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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