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宗聖子白依山面黑如炭。
此時,他心中有股戾氣在騰升。
幻音宗的人豈有此理!
不管是那元初還是林音清,今日是鐵了心跟他對上了,不讓他在眾人面前丟了顏面不會善罷甘休。
現在,自己的處境似乎與樓不覺先前的處境一模一樣,同樣是到了騎虎難下的境地。
如果一味避戰,勢必有損自己宗門聖子的威名,難免會有人在背後議論此事,甚至在往後的某些場合,藉此來奚落。
但若是選擇迎戰,看樓不覺的下場就知道了。
那元初仗著觀音玉鐲的眾生平等域,必不會只是切磋那麼簡單。
他肯定會將自己重創,然後再極盡奚落,讓自己當眾受辱。
不管做出怎樣的決定,如何選擇,最終的結果都是他不無法接受的。
白依山胸膛起伏著。
修行這麼多年來,一向都高高在上,受人追捧,到哪裡都是眾星捧月,榮光璀璨。
從未想過,自己竟會有如此難堪的處境。
竟然被一個幾日前還是散修,境界低得平日都不想看一眼的才加入幻音宗天音峰的人逼到進退兩難的地步。
「依山,你且儘量拖延時間。
據本座所知,那觀音玉鐲構建的眾生平等域只能維持半個時辰的時間。
只要過了半個時辰,觀音玉鐲之力將會消失。
屆時,境界如此低微的一個人,在你面前不過就是一隻螞蟻,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他。」
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在白依山的腦海內響起。
正感到為難的白依山不由心神一震!
原來如此!
他暗自冷笑了起來。
觀音玉鐲的效果,竟只能支撐短短半個時辰嗎?
如此一來,這元初今日休想全身而退!
「元初,說來我們碧水宗與你們幻音宗,平日裡也沒有什麼衝突。
今日,我們薈聚於此,各天驕之王間進行友好交流。
你何必將氣氛弄得如此緊張。
你想與本聖子切磋,既然是交流大會,本聖子自不會推卻。
不過,此事還需再等等。
我與諸位道友,尚需論道一番。」
白依山說著,轉身就回到亭閣內,從容地坐了下來。
現在不戰,這是基於現實情況考慮而做出的策略。
他的話已經表明,不是不戰,只是需要稍等。
如此一來,倒是免去了被人詬病避戰的把柄。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既然是交流大會,印證彼此修為,當以實踐的方式來印證。
難道你坐在亭閣內喝著茶與人閒聊幾句,就能找到自己修行上的瑕疵了不成?
身為天驕之王,大勢力聖子級人物,做事婆婆媽媽,我看你白依山不如回去學繡花,那個比較適合你。
至於修行,你尚缺少勇氣。
這碧水宗也是,難道這一代沒落至此了不成?
連這樣的人都能當選聖子,看來你們碧水宗真不行了,沒落了。
都說聖子在外代表一個勢力的門面。
你白衣今日的表現,當真是給碧水宗丟盡了臉。
想來,你們碧水宗也是這般畏畏縮縮,缺少魄力。」
木行舟不急不緩,磁性的聲音在這湖面上空迴蕩。
他的聲音好聽,語氣平和,但是這言辭卻是相當的尖銳,每一句都帶刺。
「木行舟,修行不是靠逞口舌之利。
本聖子說了,切磋可以,但得稍後,本聖子另有安排。
怎麼,難道你們突然跳出來,說馬上要跟本聖子切磋,本聖子就得按照你們的意思來嗎?
簡直是個笑話!
本聖子的意志,無人可以左右!」
白依山一副強勢的模樣,實則內心就是不敢立馬應戰,各種說辭不過都是為了拖延時間。
「呵呵。」
清清冷冷笑了一聲,嘲諷道:「本以為,你們碧水宗只有徐忘川厚顏無恥。
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你們碧水宗的風氣應該就是如此吧,厚顏無恥,已經成為了你們的招牌。
剛才不知道是誰,一口一個要收拾我元初師兄。
還說讓樓不覺先上,然後接著就來收拾我元初師兄呢。
結果,真到了該上的時候卻龜縮不出。
自己打臉,還裝著理所當然的行為,恐怕也只有市井裡的地痞無賴才能做得出來。
你白依山,是地痞無賴否?」
白依山的臉瞬間鐵青,面部肌肉狠狠抖動著。
其身旁的徐忘川與聖女鍾靈毓亦是眼露寒光。
「林清音,本聖子發現,你們幻音宗的人是一個比一個能說會道,一個比一個伶牙俐齒!
還是那句話,修行靠的不是打嘴仗。
做一個嘴強王者,並不能讓你滿身榮光,璀璨於世!
本聖子不屑於與你們做口舌之爭!」
此時,在風雲山莊附近的某個地方。
正有不少目光注視著這裡的情況。
其中就有碧水宗的長老王。
他面色陰沉至極。
幻音宗的人竟敢如此詆毀他們碧水宗,當真是豈有此理!
「諸位,我宗聖子恐怕拖延不了太久。
那元初不傻,怎會甘心白白在交流會上耗盡觀音玉鐲的持續時間?
他必然會有動作。」
「沒錯,我贊同碧水宗道友的話。」
七重仙樓的長老王眼裡閃爍著寒光,切齒說道:「儘管目前為止,丟顏面的是我七重仙樓與碧水宗。
但是,你們的人若不作為,必會被那元初反噬!
試想,冥幽之淵就要開啟了。
此番,我們的人進入冥幽之淵,機緣造化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那空間之源。
元初儘管境界低微,但是同境戰鬥力諸位已經看到了,相當的可怕。
今日,若不趁機將之重創,使得他無法在冥幽之淵開啟前恢復。
一旦他帶著觀音玉鐲去了冥幽之淵,極有可能會成為我們得到空間之源的障礙。
那可是大帝交代的任務!
若是我們失手了,令大帝對我們失望,因此而帶來的後果與影響,諸位心裡應該有數!」
「道友所慮不無道理。
本來,我們這麼多勢力的聖子聖女,到了冥幽之淵,只要空間之源在裡面,基本不會有什麼懸念。
那幻音宗的木行舟與林清音雖驚才絕艷,一對一不弱於我們任何勢力的聖子聖女,但終歸勢單力薄。
現在,半路殺出個元初。
此人,儘管境界低,可有觀音玉鐲在身。
以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同境戰力,恐怕三四個聖子或者聖女聯手,都很難對他形成優勢。
到了冥幽之淵,我們各勢力必然要分開行動,不可能所有人結伴而行,那樣不利於搜尋空間之源。
一旦遇上元初,結果可想而知。
縱使,我們的聖子聖女,彼此之間互通消息,怕是也來不及支援。
以元初的同境實力,必然可在其他勢力的聖子聖女趕來支援前重創某一勢力的聖子與聖女!
也就是說,他若有意針對,我們的聖子聖女,都會被其逐一擊破。
本座贊成碧水宗與七重仙樓的兩位道友的提議,今日的確該讓聖子聖女們做點什麼,必須將元初重創。
只要他無法在冥幽之淵開啟時恢復,到時候去了冥幽之淵,也難以對我們各勢力的天驕之王們構成威脅,我們的人還可以順道在幽冥之淵將之擊殺,以絕後患!」
「沒什麼好說的,我們現在別無選擇。
此事,我們同意了。
本座現在便給我們的聖子與聖女傳音。」
同一時間,風雲山莊,交流大會上。
君無邪見白依山如此厚顏無恥,義正辭嚴地避戰。
他轉身走向亭閣,道:「既然你白依山閉而不戰,我也不強迫你切磋。
只是,我時間寶貴,沒有功夫陪著你們在這裡坐著。」
話音落下,他已經回到了亭閣,對木行走和清清說道:「這交流大會,名不副實,沒什麼意思,我們回去。」
「且慢!」
看到他要走,白依山急了。
怎能讓元初此時離開?
「元初、木行舟、林清音。
今日,我們各天驕之王在此舉辦交流大會,你們既然來了,怎好這般一走了之。
你們不給我白依山顏面,總得給各勢力的天驕之王一些薄面吧!」
君無邪轉身看向白依山,道:「你這話倒是挺可笑。
你避而不戰,現在還不讓我們離開。
我們走與留,是我們的自由。
誰若不讓我們離開,便是不給我們薄面,既然如此,我們何須給誰薄面?
清清,我們走。」
君無邪說完拉著菀便要離開。
他知道白依山急了。
「元初!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好好與你說,你非要跟本聖子來橫的!
你想現在就走,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白依山自亭閣走出,踏著湖面,來到湖中間,身上強大的仙力激盪著,捲起湖水浪濤萬頃。
「就憑你白依山,留得住我們嗎?」
君無邪回身站在亭閣護欄旁,冷漠地看著踏浪而立的白依山。
「白道友一人留不住你們,再加上我們如何?」
這時候,赤陽仙宗與血日仙教的聖子王復照、夜風來,聖女覃江雪、施紅顏,四人齊齊走出,來到湖面上。
「元初道友,今日本來是友好交流大會,彼此印證修為。
你們幻音宗,若是不願參與,當初不來便是了。
既然來了,此時卻要離開,有將我們各勢力的天驕之王放在眼裡嗎?
你們如此駁我等的顏面,今日我們說不得要強行將你們留下,直到交流大會結束了!」
九霄仙殿聖子暮寒霄、聖女江紅漁亦走了出來。
「沒錯,我們都是有身份地位之人,豈能如此不顧對方顏面。
既然,你們這麼做了,那就該承擔後果。
不過,看在幻音宗的面子上,今日我們只會對你們略施懲戒。」
百道仙門聖子江海流,聖女秋無霜亦自亭閣走出,來到湖面上。
「眾之意志不可逆。
元初、木行走、林音清,今日你們犯了眾怒。」
天樞仙院聖子任蹤滅、聖女紫默煙;玉衡仙宗聖子尚雲端、聖女尹心蕊;搖光仙宗聖女榮七弦、聖女向晚,皆相繼走出。
「元初,你現在是否還覺得,留不住你?」
徐忘川也加入了進來,還有碧水宗的聖女鍾靈毓。
一時間,九大勢力,一共十六個聖子聖女,加上徐忘川與七絕仙樓的某個天驕之王,十八人,陣勢相當的嚇人。
在場,只有狂戰仙宗的聖子李空山,聖女聞人語依然站在亭閣內,未曾有下場的意思。
其他勢力的聖子聖女,除了身上有傷的樓不覺,七重仙樓的聖女雲花未,其餘全部下場了。
不過,各勢力的人並未全部下場,依舊留下了幾個天驕之王在亭閣內。
在那些天驕之王看來,有這麼多聖子聖女出手。
對付元初、林清音、木行舟,完全就是碾壓。
縱使那元初有觀音玉鐲,同境戰力再逆天,也沒有任何可能與這麼多的天花板級的天驕之王們對抗。
他們好整以暇,面帶微笑,等著看幻音宗的人被壓製得無法反抗;等著看那囂張的元初被鎮壓的畫面。
「不錯,你們倒是挺團結。
莫非,你們以為聯起手來便能將我們留下?
今日,我們想走,誰也留不住。」
君無邪的語氣很平淡,卻充滿了自信與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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