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你們沒有做過缺德事。」
君無邪料定了他們必然做過什麼缺德的事情。
這裡的陰煞怨氣聚而不散,且只籠罩齊府,目標非常的明確。
「仙師,我們真沒有,實在想不到」
「再好好想想。」
君無邪喝著茶,慢悠悠說道。
齊家兩位家主陷入了思索中,仔細地回憶過往的事情,在腦海裡面搜索記憶。
到底什麼事情算缺德?
怎樣的缺德程度,才能引來如此濃烈的陰煞怨氣?
如果要說缺德,他們心裡很清楚,這輩子做過很多。
但那種缺德都是比較小的事情,不算很缺德。
畢竟是商人,難免會幹些牟利不光彩的事情。
利益是商人的首要追求,為此可能會有些小手段。
可即便如此,他們自問沒有因此而做過什麼害人的事情,不至於引來這等後果吧?
難道這是天道報應不成?
他們心裡想不明白,這裡的陰煞怨氣與缺德事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
正當他們思考的時候,君無邪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走出大廳,觀察府邸四周,雙目有神秘符文顯化。
見他如此,齊家兩個家主急忙跟了上來。
「還沒想起來嗎,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
「仙師」
齊家兩個家主滿臉尷尬,「這個仙師您知道的,我們是生意人,
做生意首先以利益為重,有時候會使用手段,這是在所難免之事。
但是我們發誓,絕對沒有害過任何人性命!
有那麼一點小缺德的事情,我們的確做了不少,但是很過分的事情卻一件都沒有。
所以,我們二人實在想不起來,為什麼導致我們齊家遭受這等禍事,還請仙師指點!」
「你們齊家這府邸修建多少年了?」
聽到他這麼問,齊家兩個家主不由愣了一下,道:「千餘年了吧。
當年,我們開採礦脈十餘年後便在此修建了府邸。
府邸修煉沒有幾年,新礦小鎮也隨之建城了。」
「你們倒是會選宅基地。」
君無邪說著轉身看向兩人,「你們當初應該請了符師來看了風水。」
「仙師慧眼如炬,的確有符師看過此地的風水。」
「那看風水的符師難道不知道這裡原本是他人墓地?」
「這」
齊家兩個家主面露尷尬之色,道:「知道是知道,符師也與我們說過,詢問過我們的意思。
不過,他表示此乃風水寶地,可凝聚氣運,所以才會蘊生風水寶穴。
當時,除了地面上的墳堆與殘破的墓碑,大地之下並無屍骨。
符師當時通過符道反覆查看。
既然此地並無屍骨,我們也就將墳堆平了,拆除了墓碑,在此地建造了府邸。」
「你們確定沒有屍骨?」
「確定,不敢欺瞞仙師。
我們建造府邸之前,挖出過棺木,裡面是空的。」
「占用他人墳地,本是忌諱,何況還是風水寶穴。
你們在此地做其他尚好,卻再次建造府邸,鳩占鵲巢。
這就是你們齊府遭遇禍事的根源之一。」
「這」
齊府兩個家主一臉懵。
「仙師,可是那墳墓明明是空的。
一座空墳,怎能給我們齊家帶來這等詭異之事,那陰煞怨氣從何而來啊?」
「從何而來,事情到如今,你們還不清楚?
是真不清楚,還是裝不知道?」
齊家兩個家主聞言,臉色微紅,嘴唇顫動了好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你們當初平墳是挖到了什麼?」
「我們」
齊家老大和老二相互對視,而後說道:「我們挖到了一座地下宮殿,進入了首層,看到一副空棺」
「然後你們開了棺,對棺內做了什麼?」
「我們開棺之後,拿了裡面的一些東西」
「然後呢,還做了什麼?」
「這」
兩人沉默,滿臉漲紅。
他們沒想到仙師只是在這府邸內看了幾眼,居然就將當年發生的事情推斷了出來,還如此的詳細,一點偏差都沒有,仿佛當年他就在旁邊看著似的。
「我們看到了屍骨
後來將整口棺槨抬了出來。
畢竟我們要建造府邸,利用此寶地的風水氣運,地下若有棺,是很吉利的事情。
因此,我們將那棺槨連同裡面的屍骨一併丟到了廢棄的坑洞深處,又將那廢棄礦洞掩埋」
「所以,我之前問你們是否做過缺德的事情。
你們表示沒有做過很缺德的事情。
這件事情,在你們看來還不夠缺德?
你們搶人長眠之地,盜人葬品也就罷了,完了還將人整口棺槨都扔掉,又在這裡建造府邸。」
「仙師,我們知錯了,此事的確是我們做得很缺德。
只是當時這風水寶地能凝聚氣運,對我們齊家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加之,風水寶穴裡面的人早已逝去不知道多少年,骨頭都快腐朽了。
我們想著,他這般占著寶地其實也沒有什麼意義,還不如給我們使用,這才
仙師,您的意思,我們齊府遭遇的詭異之事,乃是源自當年的墓主嗎?
還請仙師救我們!」
齊家兩個家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撲通跪了下來。
看來是那墓主有執念未滅,加之地脈元氣的滋養,變成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這是回來報仇來了!
「現在知道害怕了?
你們齊家也算是小修煉家族,族中還有不朽之境的老祖。
千年前,你們的老祖即便不是不朽之境,至少也是永生之境的高手。
他難道不知道龍脈區域的墓穴是不可以輕易觸碰的嗎?
何況還是風水墓穴。
這種地方,會有各種可能,顛覆你們的認知。」
「我們知道錯了,求仙師救救我齊家!
若仙師能幫我齊家渡過此劫,除了原本向縉雲仙宗求助給予的報酬,我齊家願意額外再給仙師您一份報酬。」
「什麼額外報酬,我從縉雲仙宗來,接的是宗門任務,只需要回宗門領取報酬,不需要你們額外給什麼報酬。」
君無邪現在雖然很缺天道幣,但取之有道。
他現在畢竟是縉雲仙宗弟子身份。
如果取了額外報酬,此時傳了出去,對縉雲仙宗而言是一種名譽損害。
避免以後給自己惹來不必要麻煩,他自是不會貪這點便宜。
「仙師」
「好了,我不需要你們再給報酬。
但是你們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可不僅僅只付出向我宗門支付的報酬那麼點代價。
你們現在立刻讓人去準備祭品。
當年,你們從棺槨內取走的是什麼。
現在就按照相同品級或者價值的東西,拿出三倍的量來。
還有,我需要你們齊家主事層每個強者一滴精血。
去準備吧。」
「是,我們這就去,仙師您請自便,若有怠慢還請見諒,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需要的一切!」
齊家兩個家主匆匆離開。
他們要親自去辦此事。
仙師說的那些東西,可不能馬虎,是仙師能否解決家族危急的關鍵。
「君神,解決齊家的問題,需要哪些東西麼?」
墨清漓表示不信,以君神的本事,應該不至於。
「清漓,有些事情我們去解決的時候還得看是非因果。
曾經長眠這片土地下的人,他並未做錯什麼。
一切的根源都在齊家。
經過地脈散出的龍氣與氣運的加持,漫長歲月的滋養,他有了如此機緣。
我怎能因賺取天道幣和宗門貢獻,幫著齊家去害他。
齊家主事者的精血,加上那些讓他們獻祭的東西,可以助其一臂之力,如此應該可化解其怨氣。
此地,怨氣雖然極重,但是你發現沒有。
數日至今,整個齊家,雖然有人無故消失,卻並沒有出現可以證實的死亡事件。」
「君神的意思是,那怨靈儘管滿腔憤怒與怨念,卻依然保持著理智,沒有亂殺麼?」
「沒錯,他雖然因潰散龍氣與怨而生,但並未變成無法控制自己殺性的怨靈。
固然有部分原因或許是他若殺戮會對自己產生嚴重後果。
但如果真正被怨念吞噬,是根本不會考慮這些的。
說明他尚有一絲神志在。」
下午時分,齊家的兩個家主回來了。
帶來了君無邪說的所有的東西。
有不少比較珍稀的資源。
這些東西,是他們曾經從棺內得到的。
當然,並非完全一模一樣,有些東西買不到一樣的,只能用相同品級的代替。
除了資源,還有三個木偶娃娃。
「仙師,東西我們都已經備齊,按照您的要求,三倍的量。
您看,何時開始?」
「稍安勿躁,血液取來了嗎?
我們要你們齊家主事者們每人一滴精血。」
「我們的已經準備好了,只是老祖的尚未取得。
老祖如今在他的住處,白日陷入沉睡,被我們用仙品繩索捆綁著。
雖然控制了老祖的行動,但他畢竟是不朽之境的強者,身體有著強大的被動防禦機制,我們無法從老祖體內取到精血」
「無妨,你們齊府其他主事者的精血準備好便行了。
至於你們老祖的,屆時我親自去取。
現在,你們帶我去當初扔掉棺槨的地方。
有些事情,我需要確定一番。」
「好,仙師,您請跟我們來。」
齊家兩個家主在前面帶路,出了府邸,便向著礦山走去。
不多時,他們帶著君無邪和墨清漓來到了礦山內一個廢棄的礦洞裡。
這個礦洞千年前就被他們封死了。
兩人上前將封住的礦洞重新打開。
隨著巨石的滾落,濃郁的陰煞之氣如潮水般迎面而來。
兩人閃避不及,身體被陰煞之氣衝擊到,一連退了好幾步,只覺得通體冰涼,渾身汗毛倒數,心窩子裡面仿佛被人灌了冷氣,渾身的血液都有種被凍住了的感覺。
兩人面露驚駭之色,皆向著君無邪投來目光。
「跟我來。」
君無邪走進礦洞,墨清漓與他並肩而行。
齊家兩個家主咽了咽唾沫,心神不定地跟在身後。
礦洞內很黑暗,沒有什麼光線,有種很可怕的陰森感,且煞氣很濃。
兩人跟在君無邪和墨清漓身後,身體止不住顫抖,內心有種難以言語的恐懼在蔓延,腿肚子不由自主地打顫。
順著礦洞走了很深,最後來到了一個筆直剩下的深淵前。
事實上這並不是什麼深淵,而是當年開採神礦時往下挖的礦井。
礦井邊沿還有一根繩索,材質比較特殊,順著礦井往下,一直垂落。
只是礦井太黑,看不到繩索垂落到了什麼位置。
「仙師,就是這裡了,當年我們便是從這裡將棺槨投下」
齊家的大家主手掌亮起法力之光,將這裡照亮。
他小心翼翼地向著礦井下面看去,但是卻看不到盡頭。
縱使法力凝聚的光芒,在達到礦井一定深度時也突然消失。
這時候,齊家二家主瞳孔猛地收縮。
他看著礦井邊沿的繩索,那繩索正在為我晃動,仿佛礦井下面正有什麼東西在順著繩索往上爬。
這樣的一幕,加上此時身處的環境,讓他渾身一顫,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竄到了腦門上,額頭與雙鬢見冷汗冒了出來,嘴唇不由哆嗦。
「繩索,仙師您看繩索!」
齊家二家主提醒,聲音都有些穩不住,帶著顫抖。
大家主聞言望去,頓時汗毛倒數,蹬蹬連退數步,身軀一陣搖晃,面色蒼白。
「我知你心中怨念,但我希望這件事情能好好解決,用你們彼此都能接受的方式。」
「吼——」
君無邪的話剛說完,漆黑的礦井下傳來低沉且充滿暴戾的嘶吼。
一片濃烈的陰煞之氣,如同洪流般逆沖而上。
齊家兩個家主大驚。
那陰煞之氣尚未臨身,便讓他們感到渾身血液凝固,雙腿都不聽使喚了,差點癱坐在地上。
他們驚悚無比。
礦井下的怨靈到底有多強?
君無邪並不言語,探手而出。
血氣演化的半透明仙力手掌直貫礦井深處。
下面傳來了比剛才更為暴戾的咆哮。
只是,這咆哮之音並未持續多久,叫了十幾聲便停下了下來。
這個過程中,礦井深處還傳來了哐當哐當的聲音,如同金屬撞擊地面。
「安靜下來,好好想想。
今晚,我在齊府等你。」
「嘻嘻」
礦井下傳來了疑似小孩般的歡樂的笑聲,在礦洞內不斷迴蕩。
在這樣的環境裡令人頭皮發麻。
礦井深處沒有聲音回應。
君無邪將血氣演化的仙力手掌從礦井底部收回,轉身就走。
齊府的兩個家主急忙跟了上去,深怕自己距離仙師遠了點就遭到了礦井下面那可怕東西的襲擊。
「嗚嗚」
就在君無邪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後,身後的礦井地面傳來了低低的悲傷哭泣聲。
這個聲音蘊含的悲傷,令人也跟著心生悲意,有很強的感染力。
「仙師」
齊家兩個家主深感驚悚,不由自主地去抓君無邪的衣袖。
君無邪驟然止步,冷冷看著他們,抬手就給了他們兩人一個人一個耳光。
兩人頓時被扇懵了。
「仙師為何打我們?」
反應過來的齊家兩個家主捂著火辣辣的臉,心裡充滿驚愕與委屈。
「你們該打!」
君無邪克制著怒氣,說出了四個字,隨後不再理會他們,快步向著礦洞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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