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講座的第三個環節,大多數人都喜聞樂見的提問環節。讀字閣 www.duzige.com當大家看見三個光明大主教坐在第一排時,不少人已經隱隱感覺到一些違和感,而當偽聖女宣布講座議程,專門給出一個提問環節之時,很多人已經徹底明白,這就是針對他們三個的,甚至說針對光明教會的。
但按照樓保勒國一般的官場風格,很少會讓人當眾出醜,特別是大主教這種人物。很多人悄悄討論,都覺得那三個大主教恐怕早就暗中談妥了,當中演一齣戲給大家看看,也算是敲打敲打幕後的光明教會。
但當前兩個講座聽完,眾人越發感覺不對勁。偽聖女對光系法術的解讀,可謂直白又嚴謹。言語中對光明教會幾乎不留情面,僅僅肯定了心理安慰上面的作用,但這等於是說除了心理安慰,光明教會一無是處。光系法術被徹底扒皮,雖然並沒有提出更合適的學習光系法術的方法,但已經把教會的神秘感,神聖感扒了精光。
這已經動了教會的根本,而且這一次還是全國直播。甚至不少國外人士和機構,只要有水晶球,都可以調整過來觀看,只要懂樓保勒國的手語,一樣可以聽懂講座內容。甚至光明教會總部也許這會兒也在收看。
這影響力範圍之大,絕對是空前的。光明教會無論如何都不能這麼當眾被人抽臉啊?這三個大主教如果無動於衷,那他們宗教人士的身份恐怕就此結束,甚至還有生命危險。
而如果他們要跳出來反駁,著實也非常困難。偽聖女已經設立前提,第一階段不過是通俗科普,其中舉的例子或者理論或有不恰當之處,但挑這些刺則毫無意義。真正可以反駁的地方在第二階段,但第二階段實在太難,根本都聽不懂,就更別說挑刺了。而如果站出來問一些腦殘問題,再胡攪難纏撒潑打滾,那更是會遭到天下人恥笑。
在場眾上流人士都沒有類似經驗,只是下意識代入自己,都覺得事情非常難辦。但這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卻都是樂在其中,看熱鬧都不嫌事大。
掌聲沉寂下來,眾人紛紛盯著那三個大主教,反正他們三個坐最前面,後排人順勢向前看,也不覺得突兀。三個大主教早已如芒刺背,整個會場都一片安靜,兩個手語翻譯都看著他們,仿佛就等他們三個開口了。
坐在左側的大主教胳膊頂了一下中間的,示意你上。中間的毫不客氣,反頂回來,順帶瞪了一眼,示意為什麼你自己不上?不料此時右邊的也頂胳膊過來,中間的依舊不慫,反頂回去,再瞪眼。
但這樣一來,左側和右側的人達成了共識,開始瘋狂用胳膊頂他,中間的人雖然極力反抗,但經不住兩人對頂,被頂的左搖右晃,椅子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全國人民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暗自好笑,甚至有人已經笑出了聲。
中間的大主教終於沒有辦法,咬著牙站起來:「我有問題。」
偽聖女在台上早已無聊的轉筆玩,此時只是隨口一個字:「說。」
大主教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先給了一個笑臉:「首先還是很感謝偽聖女老師給我們講解光系法術的原理,但是就像人和人之間想法會有不同,有神論者和無神論者的想法也不會相同,看待事物的方式角度也會不同。這些方面,我們互相尊重就可以了。」
「我並沒有否認神的存在,」偽聖女回答,「我也沒有說我是無神論者,你們剛剛聽到現在,我有說無神論嗎?」
眾人思考片刻,紛紛搖頭。咬文嚼字的來說,確實沒有無神論,但其傾向已經很無神論了。
大主教僵在原地,緊張和心虛讓他不知所措。
「說到底,光明教會的人不同意我的觀點,很正常,但要反駁就必須拿出點東西來,」偽聖女接著開口,「你不能那幾句官方辭令一直復讀,要麼你拿出證明來,我的公式圖表是否有錯,拿出你的東西來,大家對比一下。要麼我們當場過兩招,勝負來定。全國人民都看著,你們及無路可逃,也無處可躲。」
「我……我還是認為,我們有不同的意見,但是應該互相尊重。」中間的大主教強行復讀。邊上已經一片笑聲。
「那你具體是什麼意見?不同在哪裡?」偽聖女再發問。
「額……」大主教磕磕絆絆,答不上來,眼神求助還坐著的兩人。
噌的一聲,左側的大主教終於站了出來,他倒是顯得胸有成竹,清了清嗓子:「我認為你們犯了一個重大的錯誤,宗教從來不是用科學來證明的。」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左側大主教接著往下說:「科學和宗教,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科學雖然很嚴謹,但它也有局限性。現目前依然有很多東西無法用科學解釋,而無法解釋的東西,科學就束手無策。而宗教則不同,他是永遠照亮前進道路的明燈,不論是在蒙昧時期,還是現在,還是未來,永遠如此。」
「說得對,」右側的大主教急忙站起來幫腔,「證明這個詞是科學的,是科學的基石,但不是宗教的基石。當然,我們不是說宗教不需要證明,宗教的證明靠的是時間,我們光明教會歷史源遠流長,恩澤千萬,這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明!」
中間的大主教終於找回了自信,也開口回答:「不錯,宗教講究的是信仰。我們承認在科學素養上,我們不如你。但你也休想用你的公式,來詆毀我們的虔誠。」
兩個手語翻譯輪番上陣,把他們三個的回答一字不差的全翻譯出去,甚至手勢力度強硬,幅度誇張,展現出三人說話時鏗鏘有力的語氣。以至全國各地負責轉譯的吟遊詩人,也都鏗鏘起來。
凱文之時暗自冷笑,幾曾何時光明教會只需要放個光系法術,就號稱這是證明。如今居然要說歷史了?
「科學是有局限性的,」大主教們說嗨了,轉身面對觀眾,「我們的知識水平不對等,我們很容易被更高知識水平的人忽悠,甚至無法破解對方的證明。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是錯的,而她是對的。」
偽聖女倒是一臉錯愕,轉著的筆也停了下來,一時間居然答不上來。
凱文冷笑兩聲,終於站出來:「抱歉,我也有問題。」
三個大主教瞬間如臨大敵,緊張萬分。偽聖女倒是鬆口氣:「你說。」
「以前我有一個朋友,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神存在的話,那也應該存在一個神的媽。於是他以光明教會為模板,創立了神他媽教,」凱文很努力的憋著笑,「我想問,對於神他媽教,你們怎麼看?」
眾人:「……」
「這就是問題所在,如果不需要證明,那麼人人都可以口胡一個宗教出來。這個問題又如何解決呢?」凱文追問。
「你那個朋友……真的存在嗎?」左側的大主教質疑凱文故事的真實性。
凱文笑:「這位朋友當然存在,他就是某狗頭人國王棉被王!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親自過去看看,是否神他媽教遍地開花。」
眾人震驚,不少人還是第一次知道。
三個大主教只能支支吾吾:「我們譴責這種行為,這對我們光明教會是巨大侮辱。」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人人都能口胡一個宗教,這該怎麼辦?」凱文再問。
「額……時間會證明……」
「時間怎麼證明?」凱文追問,「內在邏輯在哪裡?你不能用一句時間能證明,就搪塞一切。」
「時間會證明。」三人開始復讀。
「如果說,我會老死,那很正常,因為我每天都老了一點,周圍也的確有老死的人,這可以證明。但光明教會,或者神他媽教,如何時間證明?多少時間可以證明?十年?百年?」
「時間會證明。」復讀繼續。
偽聖女這會兒終於插上一句:「所謂時間證明,代表科技不斷進步,終有一天可以用嚴謹的公式和論據,來驗證宗教。」
「原來如此,這麼看來宗教果然還是要靠科學啊。」凱文恍然大悟狀。
三個大主教面色尷尬,額頭冒汗。中間的大主教突然一甩袖子:「我原以為是什麼高端講座,原來只是來迫害我們光明教徒的。這種講座,我不聽了!」說罷,轉身朝門外走去。
「喂,這裡就是你家的教堂,你上哪兒去?」凱文招呼。
眾人:「……」
大主教不理會,徑直朝門外走,但兩側衛兵站前一步,卻不讓他出門。他怒意回頭:「幹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出去?」
「報告!」一個衛兵突然從門外衝進來,抱著一疊紙一路跑到凱文面前,「長官,我們拿到了最新的證據!」
凱文故作皺眉:「你怎麼闖到這裡來了?沒看見這裡這麼多人嗎?還大呼小叫,還有規矩嗎?」
「對不起長官,但是事態緊急,我不得不這麼幹,」衛兵捧上一堆東西,「請長官過目,看完您就知道了。」
凱文接過,一目十行,然後大驚失色狀:「什麼?本地的三個大主教,居然就是屑教高層?」
「千真萬確,長官。」衛兵大聲回答。
眾皆駭然,不少人坐直了身子,並發出驚嘆之聲。兩個手語翻譯也是一臉激動,把全過程都翻譯了出去,舉國震驚。
三個大主教此時大腦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開口:「這是誣陷!誣陷!」
「誣陷?」凱文冷笑,「這上面所有的供詞,全都是鸚鵡在催眠情況下寫下的,催眠條件下必說真話,同時催眠現場除了催眠師之外,還有多名治安官甚至軍方的人陪同,一切證詞都有多方人士相互證明有效。誣陷?你是想說我們治安官全體,外加軍方全體在聯合誣陷你們三個嗎?」
三個大主教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回答。
「看看這個,上個月初,你們三人前往莫思業城,出席屑教例行會議,並做指示。還有多名鸚鵡看見,你們三人和屑教頭目布德豪斯,言談甚歡。本月初,你們三人和莫思業城城主一共四人,齊聚都城大教堂,也就是這裡。怒嫖三十六個屑教女信徒,並聲稱這是計劃的一部分?以及這一次!你們暗中調集莫思業城三千多名屑教信徒,來到中央廣場公開亮相……」凱文隨手翻了幾個念出來。
凱文冷笑一聲:「好一個虔誠信仰!好一個時間證明!」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但臉上都難掩興奮之情,因為他們都看到一場好戲。但三個大主教卻面如死灰,此時只能嘶聲裂肺的否認:「不,我們沒有!我們不是!」
「鐵證如山,還敢狡辯?」凱文怒喝,「你們以為你們不承認,我就不能定罪了嗎?」
「我們不是!我們沒有!」三個大主教瘋狂搖頭。
「你剛剛是想出去吧?你是不是想逃跑?」凱文問。
那個剛剛想出去的大主教急忙跑回自己位子上:「沒有,我就是出去透口氣。」
「看來你們都不承認,」凱文緩緩走到他們面前,認真打量一番,「可是奇怪了,你們對自己不承認也就算了,你怎麼給別人保證?三位都是法術高手,有沒有可能其中一人用法術騙了另外兩位呢?幻術啊,分身啊都可以啊?」
三人一怔,下意識對視一眼,然後又急忙撇開,還是紛紛搖頭:「不不,我們都是虔誠的信徒,絕不會趕出這種事情。」
「那這又怎麼解釋?」凱文掏出證據。
「我們不知道!」
「還不承認嗎?」
「不承認!」
「還不承認嗎?」凱文復問。
「(禁言)承認!」
眾人一驚,沒想到這麼快承認了?感覺有些違和。這三人更是又驚又怒,凱文居然使用禁言權限,但精準的只禁了一個「不」字,把「不承認」變成「承認」。
三人此時再想說話,哪裡還說得出來,早被凱文禁了。凱文倒是自顧自的往下說:「說句大實話,我也沒有想到會是你們。唉!不過我還是願意相信,光明教會本身還是善良的,只是中間偶爾會出一些齷齪之人。」
「也希望經過這次之後,光明教會能有所重視,整頓內部。來人,把三個大主教帶走,」凱文手一揮,回身對大家一笑,「抱歉,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還有什麼問題?」
眾人哈哈一笑,就看著衛兵們把大主教往外拖,各自議論紛紛。
突然,手語翻譯湊到凱文身邊:「長官,你看一下他吧。他會手語。」
凱文一驚,定神一看,卻見其中一個大主教雖然在被拖著,但雙手一直揮舞,果然是一直在說著什麼「禁言」什麼「不是本意」等等。
「停,拉回來。」凱文當即下令。
眾人不解,都覺得這樣解決挺好,但凱文知道手語才是關鍵,這才是真正的對全國直播。如果讓他用手語亂說一通,還不如不禁言。
衛兵們依言把三人都拉了回來,中間大主教還在拼命打手語,一遍遍重複表示自己被禁言了。傳到外界,全國人民會認為治安官原來只會禁言,靠禁言才能判案嗎?
不過,凱文只是稍加思考,隨手招來一個衛兵:「過來。」
衛兵一輛茫然的跑來:「長官?」
「你怎麼把他們禁言了?」凱文問,「我知道你痛恨屑教,但是我們不能隨便禁言啊!我們禁言也有相應規定,你知道的吧?」
衛兵:「……」
「去,把他們的禁言解了。」凱文隨手一揮。
「是長官。」衛兵尷尬的轉過身,他手裡壓根兒沒有權限,只能隨便拿劍柄比劃了一下。凱文在後面配合動作,解開禁言。
凱文揮退衛兵,笑對三人:「禁言解除了,你們想說什麼?」
三人卻是一陣沉默,禁言的時候還能拼命說「被禁言」「冤枉」等等,現在還說什麼?反駁他的證據嗎?那真的是鐵證如山,如何反駁的了?
「快點,要說什麼快點說,」凱文不耐煩,「你們會有申辯的機會,不過今天機會難得,我們也願意多聽你們幾句。如果你們還有挽回光明教會名譽的東西,不妨拿出來看看?」
三人的大腦都是飛速運轉著:眼下的情況,以後審判請誰來當律師,也已經沒有翻盤餘地了,鐵證如山外加全國直播。如此重罪,多半老命難保。但是……眼下我們有三個人,如果此時跳反,表示自己是臥底,一直監視另外兩人的話……
一切罪責都可以讓另外兩人扛了,自己最多一個監視不利的罪名,還能背得起。只是另外兩人自然會反駁,但只要是死人,就不會反駁了!
所以現在要做的,其實是出手偷襲,秒殺另外兩人!這事情就算自己不做,如果別人先動手,那自己就被動了。那只能……
中間的大主教悄悄後退一步,原本三人站一直線,他一後退,頓時面對著另兩人的背部。但另外兩人瞬間察覺,也後退一步,三人重新站一直線。
中間的再退一步,邊上兩人跟上,甚至有人多退了一步,另兩人再退……
「你們幹嘛?」凱文忍不住開口問。
而這一聲,仿佛是給他們下了口令一般,三人一瞬間爆發出最強法術……
「禁魔!」然而凱文更快,早看出他們想動手了。
三人都是一驚,蓄力半天啥東西沒有放出來。但此時已經出手,再收手已經沒有意義,只見其中一人一拳打出,另外兩人也不甘示弱,拳頭回應。。
於是乎就在全國人民面前,三個大主教相互拳頭招呼,三人還踩著步子,倒是有些帝國拳擊術的架勢。三人一言不發,眼神兇悍,殺氣騰騰,下手毫不留情……就是感覺要打很久的樣子。
全國人民都錯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