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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進、劉武可以不鳥馮沖,王續可不敢得罪馮沖。他連忙對馮沖一抱拳,然後才說道:「為將者,一效忠天子,二保家衛國。」
「現在王師攻打南陽。陳富平這些人,沒有打一仗,就龜縮去了南陽城拒守。」
「這當然是明智的。但他也主動的放棄了南陽百姓。目前在南陽城中的兩萬人馬,多少家眷在城外?」
「就算沒有家眷在城外,難道就沒有朋友、親戚了嗎?」
「將軍可以縱兵.......」
王續的話還沒說完,章進就露出不善之色,打斷了他,說道:「你想讓我縱兵,在華夏燒殺搶掠?」
「激南陽楚軍戰兵,保家之心。讓陳富平不得已,領兵出來與我作戰?」
劉武斬釘截鐵道:
「不可能。天子說過。漢國與楚國是正統之爭。攻城略地,我們可以不皺眉頭。但是我們不亂殺無辜。」
馮沖連連搖頭,說道:「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妙計呢。就這?」說著,他投給王續鄙夷的目光。
他早年是混蛋,沒有什麼愛民之心。但在吳年麾下這麼多年,也被耳濡目染了。再說了。
一旦他們幹了這個事情,哪怕打贏了。
他也知道,天子一定不會饒了自己。
王續看著三人或面色不善,或是滿臉嘲諷,連忙抱拳彎腰行禮道:「當然不是真的這麼做。罪將也知道天子軍法嚴厲,眼裡容不得沙子。」
「可以散布流言,可以演戲。」
「只要做的逼真一些,也足夠讓南陽城中軍心動搖了。」
「到時候。陳富平要麼率兵出來與王師決一死戰。要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軍隊不戰而敗。」
「嗯?」章進三人都是眼睛一亮,馮沖捏了捏滿是鬍子的下巴,說道:「散布流言,假裝縱兵燒殺搶掠。」
「不錯,不錯,可以試試。」
「嗯。我們合計合計。」章進也點頭說道。
.............
整個南陽。
楚軍占據南陽一城。
漢軍占據武關道口的五座城池,其餘城池,目前沒有主人。
其縣就是其中之一。
其縣境內,有一座村莊叫王家村。顧名思義,村中百姓多數姓王,既是一座村莊,也是一個宗族。
聽聞漢軍打來了,村中原本也很慌亂。後來聽說縣令都跑了,就更慌亂了。村民都沒有心思勞作,就像是驚弓之鳥,小小的一點驚嚇,他們就會逃跑。
但他們很快就發現,哪有什麼兵荒馬亂的跡象,日子過的與從前一樣。於是,村民都照常過日子。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中午。
正是農忙的時候。村外的田地里,長滿了莊稼。
從目前來看,今年會是個豐收年。
小孩們送來了飯菜。村民們三三兩兩的坐在田埂上,一邊吃飯,一邊閒談。
「話說。漢軍的軍紀不錯啊。以前官府宣傳不是這樣的,都說漢軍軍紀敗壞,所過之處,猶如蝗蟲過境。燒殺搶掠,一片白地。」
「是啊。看來是官府故意這麼宣傳的。呵呵。」
村民王定,與族人王占、王陽一邊吃飯,一邊閒談。
說了漢軍軍紀之後,他們又轉為今年的年景,都露出了憧憬之色。只要有好年景,明年就能過好日子。
農民的日子,一年是一年。
全靠老天爺賞飯吃。
就在這時。王定聽到了騷亂聲,不由站起來看向村莊方向,臉色微變。過了片刻,有人慘叫道:「快跑啊,漢兵燒殺搶掠了。」
「快跑啊。」
「快跑啊。」
王定心肝一顫,連忙扔了碗筷,撒開雙腿往村莊而去。但片刻後,他身體就僵硬住了。
前方出現了一隊精悍的甲兵,體格高大健壯,面相兇惡。盔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兵器鋒銳無比。
王定在天人交戰之後,撒開腳丫子,一邊哭,一邊跑了。
「可惡的漢軍啊。原當他們是好人,沒想到也是兵匪。可憐我妻兒父母啊。」
王定嚎啕大哭而去。
其他人也不遑多讓,跟著逃走了。
漢軍在後追擊,似乎要殺他們個人頭滾滾。
實際上,他們追了一會兒後,便停止追擊,回去了村莊。
王家村內,大批大批的漢軍把這座村莊包圍了。為首的是一名百戶,叫陳江。
村中的男女老少,被集中在村口。
他們一臉惶恐,不少人還哭泣了起來。
陳江臉色微紅,自己打了一輩子仗,跟著天子從龍入關,可從沒幹過這種活。他連忙大聲解釋道:「諸位南陽的鄉親,我們沒有要燒殺搶掠的意思。請你們放心。」
「你們呢。回去家中。把值錢的東西帶上。跟我們走一趟。我們把你們帶到軍營,好生招待。事後,每人發給口糧。」
「請你們配合,演一齣戲。」
陳江也沒說演什麼戲。老少們也不太相信陳江說的話,但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也沒辦法。
他們只能哭著回去自己家,收拾收拾,帶上了耕牛、雞鴨,還有值錢的東西,跟漢軍走了。
等漢軍走後不久,王定等逃走的人,回到了村莊裡。看著空無一人的村莊,他們嚎啕大哭。
「天殺的漢軍啊。啊啊啊。」
這樣的一幕,在許多地方上演,整個南陽都驚動了。很多百姓都拖家帶口,往四周的山上跑,躲避「兵匪」。
而實際上,這些被漢軍劫走的百姓,真的是受到了好好招待。
漢軍拿出米肉供給百姓吃用,伙食比他們自己家都好。
這個消息,也同樣的傳到了南陽守軍的耳中。
將軍府,書房內。陳富平坐在書桌前,低頭看著賬冊,計算著糧草,軍需物資等。
「噠噠噠。」一名親兵從外闖了進來,彎腰稟報道:「將軍。有消息傳來,漢軍在南陽燒殺搶掠,百姓受到殘害。」
「你說什麼?」陳富平臉色大變,站了起來。
他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這是詭計。
與普通百姓不同,他是知道漢軍軍紀的。
吳年出兵,天下震動。漢兵在敵國境內,就像是在自己國家,對百姓秋毫不犯。
他不相信章進敢放兵燒殺搶掠。
既然不是真的,那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