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一隻小鳥,但凡南蠻荒有些分量的修士,都想一究其竟。
換句話說,一旦得到這隻鳥那神奇的血脈壓制,得到之人,便可……以一人之力碾壓整個南蠻荒所有圖騰部落。
若在其他地方,樊劍鋒這簡單的反間計還說不定就真的成功了,可此處,是鷹神部落,是天域神山,是這五年來突然變得『兇殘』的一個部落。
一頭雄鷹本就讓人忌憚,哪怕是這頭雄鷹收攏了翅膀,一頭張開雙翼準備捕食的雄鷹更是招惹不得。
沒人敢在這個特殊時期的鷹神部落撒野,哪怕是丈虹級別的高手也不敢。
「你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小子,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這小小伎倆,也敢擺到檯面上來?」獅神部落師不二冷笑一聲,原本一臉的慈祥和藹瞬間化作了寒霜。
樊劍鋒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就沒得商量了,既然如此,我就放了這隻小鳥!」
樊劍鋒說著,真的張開雙手,崽崽從他掌心飛竄而起,直衝天際。
眾人一愣,沒想到樊劍鋒突然會放了這隻小鳥,一剎那間,原本沒抱任何希望的修士眼中精芒大射,一名紫級五層修士反應較快,飛身而起,一個閃爍,便向崽崽抓去。
「回來吧!」三名丈虹級別的高手同時冷哼一聲,紛紛抬手凌空一抓,強悍的力量瞬息而至,那紫級五層的修士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身子已被三人這一抓,直接分屍三份,血灑長空。
這一出手,所有人噤若寒蟬,再也不敢有所動作,漫天血雨,讓他們瞬間清醒過來,自己這是在和丈虹級別的高手搶食吃,那不是找死嗎?
所有紫級修士全部龜縮,再也不敢動彈,紛紛給自己所在的部落傳遞訊息,以求後援。
「天域神山,也該出手了吧?」樊劍鋒心中暗暗思忖。
念頭剛剛落下,一道輕哼之聲自遙遠的天邊傳來:「我天域神山就算再沒落,也還沒有淪為別人打鬥戰場的地步,三位未免太不將我鷹神部落看在眼中了!」
第一聲起,尚在天邊,最後一字落,一道人影已經浮現在城主府上空,睥睨的目光斜視著師不二等三名丈虹級別修士。
正是鷹神部落天域神山大長老,號稱鑽天隼的孫無極,此人一出面,那三名丈虹級別的修士臉色齊齊一變,擠出一絲笑容,躬身行禮:「見過大長老!」
孫無極冷笑一聲:「不敢,天域神山的大長老,怎配你們三位如此相待,堂堂獅神部落師不二,豹神部落包孝傑,五毒部落長孫蟾宏,三位大駕,我鷹神部落沒有以禮相待,該是我們的不是才對。」
他說道豹神部落包孝傑的時候,樊劍鋒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趕忙掩嘴,心中卻大樂:「 包孝傑,包……小姐?」
一看包孝傑那枯瘦如柴的身子,再加上深陷的眼窩,還真有點……像!
面對孫無極的冷嘲熱諷,三人臉色都極為難看,他們三位丈虹級別的高手貿然來到天域神山,本就理虧,一旦鬧不好,隨時有可能被對方來個關門打狗,殺了他們,彼此部落也只能打落了牙齒往肚裡咽。
八大部落,雖然暫時不知為何都停止了彼此明爭,但暗鬥卻從未有所間斷。
可這隻奇特的小鳥,斷然不能落到天域神山手上,否則……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
但眼下,僅憑自己孤身一人……此事須得從長計議!
三人對視一眼,彼此便已達成共識,朝著孫無極一抱拳,齊齊飛身離開。
看到這三人離開,下方的鷹搏空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以孫無極的實力,再加上自己甚至這天域神山的部分高手,今日完全可以將這三人燉一鍋,可惜……孫無極顯然還是抱著以往的怯懦,色厲內荏,膽氣……早已沉寂下去了。
三名丈虹級別高手離去,餘下其他部落的紫級修士早就做鳥獸散,虛空之中,僅剩下又被推上風口浪尖的樊劍鋒,以及天域神山大長老孫無極,還有……那扇動著翅膀,一切唯樊劍鋒是聽的崽崽。
「樊劍鋒?很好,將那隻小鳥拿過來吧!」孫無極看向樊劍鋒,瞥了眼半空中那隻小鳥,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鷹搏空臉色一變,再也忍耐不住,飛身而上,衝著孫無極一抱拳:「長老,萬萬不可!此物若落在我天域神山手上,其餘七大部落,很有可能會聯袂而來……」
「鷹搏空,這種情況,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嗎?」孫無極眯眼看向鷹搏空,淡淡說道。
鷹搏空神色一正:「我自然不希望我鷹神部落就此永遠龜縮,但如果其餘七大部落真的聯盟,合力對付鷹神部落,那將是滅頂之災!天域神山,扛不起!」
孫無極微微一笑:「可有了這隻小鳥就不同了,你知道這隻小鳥體內的血脈是什麼嗎?那是鯤鵬血脈!長虹大地上,數十萬年來的妖皇血脈!」
孫無極毫不掩飾,直接將崽崽體內的血脈說出。
一石激起千層浪,剎那間,四周一片譁然,眾人豁然明白過來,怪不得此鳥一出現,南蠻荒便陷入了混亂,原來……是妖皇鯤鵬的血脈!
「什麼?」鷹搏空也怔住了,呆了半晌,他忽然看向樊劍鋒,似乎在詢問,師父真是這樣?
樊劍鋒聳聳肩,還沒說話,崽崽忽然戾鳴一聲,原本只有拳頭大小的身子,卻瞬間像是被吹大了的氣球,猛地膨脹起來,原本小巧可愛的小嘴巴,變成了猙獰恐怖的巨大金色喙子,粉嫩嫩的小腳爪也直接變成了布滿了指甲蓋大小的金色鱗片的如鋼鐵般的巨爪。
一聲尖銳的戾鳴響徹九霄,整個天域神山,幾乎所有修士俱都臉色大變,神情一陣輕微恍惚,再抬頭時,齊齊駭然看向這隻小鳥。
一聲,僅僅一聲,就讓所有人感覺到體內的圖騰烙印近乎崩潰,仿佛他們信仰的鷹神圖騰,在這一聲戾鳴之後直接臣服下去了。
尖銳的鳴叫聲還未落下,小鳥巨大的鐵翼一扇,再度化為拳頭大小的血色小鳥,小小的身軀一晃,瞬間停在了樊劍鋒肩頭。
然而,緊接著,一聲未落,另外一聲長嘯卻從樊劍鋒口中發出。
這一聲,只如天崩地裂!
長嘯綿綿不絕,或許在外人聽來沒什麼了不起的,也沒什麼可怕的,可落在兀鷲城所有修士耳中,堪比……天崩!
長嘯之下,所有人眉心一陣輕微的蠕動,一頭栩栩如生的大鷹圖騰呼之欲出,在沒有主人的召喚之下,鷹神圖騰直接顯現而出,而且,在劇烈的顫抖。
這一聲長嘯,仿佛是天空的王者發聲,睥睨、霸道,狂暴的威壓,毫不掩飾的傲然氣息噴薄而出。
震懾,遠遠超過了剛才小鳥那聲戾鳴。
「怎麼可能!」孫無極臉色大變,尖叫一聲,深吸一口氣,這才令自己眉心處欲自動浮現而出的鷹神圖騰歸於平靜。
同樣,一邊的鷹搏空,也是臉色一陣漲紅,極為勉強的壓制了自己的鷹神圖騰。
反觀下方的烏雲飛,此刻已是渾身劇烈顫抖,眉心一片血色,鷹神圖騰忽影忽現,難以自制。
孫無極滿臉駭然,轉首四顧,城主府中也好,城主府外也罷,無數修士,凡是紫級五層以下的修士,此刻竟都匍匐在地,滿臉誠惶誠恐之色。
「住口!」孫無極終於大吼一聲,如此多的修士甘心臣服,這對天域神山來說,無疑是致命一擊,他很難想像,如果樊劍鋒每到一座城,這麼吼上一嗓子,那時候,鷹神部落,還能被稱作鷹神部落?
鯤鵬,天空中的皇者,同樣也是大海中的皇者!
或許對於其他圖騰部落,效果不會如此明顯,但鷹神部落的圖騰聖獸,是神鷹臧懷,神鷹臧懷,還沒有資格跟鯤鵬一較長短。
「孫長老,還要嗎?」樊劍鋒停下長嘯,氣不喘,臉不紅,淡淡一笑。
孫無極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看向樊劍鋒的眼神,第一次顯得如此鄭重,此刻的樊劍鋒在他眼中,已非傳聞中的小修士,而是完全可以跟鷹神部落的族長平起平坐的存在。
樊劍鋒如此一問,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掃了眼鷹搏空,一切盡在不言中,而後飛身而起,向著天域神山方向飛去。
此時,需要儘快回稟部落高層,緊急召開部落大會,商討處理之法。
「你……你小子……」鷹搏空壓下心頭的震撼,望著樊劍鋒,張了張嘴,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呵呵,我無意與天域神山為敵,我也無意與其他幾大圖騰部落為敵!」他笑著看向鷹搏空,話裡有話。
鷹搏空何等聰明,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樊劍鋒的意思:「你要什麼?」
「天域神山放棄范府!我只要范府的人!」
「好說,這個沒問題!」鷹搏空雖然不滿天域神山,但,他畢竟是天域神山的人,對天域神山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深厚,如今的樊劍鋒,的確可以威脅到天域神山,雖然他只有一個人,但這一個人的分量,卻太大了,大的任何部落都不敢輕易招惹。
除非,出動最強力量,一擊擊殺之!
一旦讓他逃走,南蠻荒,將會是一場徹底的大換血。
「鷹神座,你說了可不算哦!」樊劍鋒微微一笑,揶揄地看著鷹搏空,那意思很明顯,你代表不了天域神山。
赤果果的打臉,讓鷹搏空臉色一沉,哼道:「臭小子,洗涮起我來了!好了,你還要什麼?」鷹搏空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那就是談判!
雖然他不知道部落終究會如何處理,但在他看來,能送走這尊瘟神,那便是最好的!
「沒有了!我不貪!」樊劍鋒洒然一笑。
鷹搏空沉默半晌,一招手,兩人落入城中。
烏雲飛身子還在輕微顫抖,看向樊劍鋒的眼神,似乎想笑,卻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樣,配合上他那微微顫抖的身子,活脫脫一個被打怕了的癟三。
「好了,瞧你那慫樣!」鷹搏空拍拍烏雲飛,樊劍鋒訕訕一笑,乾咳一聲:「那啥,黑老哥啊,意外,純屬意外!」
「意……外」
烏雲飛吐出乾巴巴的兩個字,神色還是無法恢復正常,看來得過好一陣子才會恢復。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其實你當初來到天域神山的時候,早就傳承了鯤鵬血脈,是不是?怪不得我看著你,就看到了風雲、天空和大海,我還以為你也是鷹神部落的人,只不過自小外出……唉!」
樊劍鋒不答,有些事情,用不著去解釋。其實他當初也以為鷹搏空看出了自己身上的鯤鵬之力,此刻才知道,對方根本就不知道。
他忽然就想到了師尊丹酒大師,丹酒大師只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身體融合了鯤鵬之力,而且跟鯤鵬關係不淺,而這鷹搏空看不到。
由此可見,丹酒大師的修為,至少也是十丈虹以上!
「然後呢?然後你就離開?」
樊劍鋒點點頭:「我只要范府!范府中我想要的人得到之後,我便離開!」
「難!」鷹搏空緩緩搖頭,「剛才你那一聲長嘯,此刻肯定早就有消息傳到了其餘七大部落,看起來,你招惹不得,可事實上,你仔細想想,若是對方集結數名丈虹級別的高手,你雖然有鯤鵬血脈的王者威壓鎮壓,但充其量將他們的戰鬥力壓制到丈虹級別初期,再理想一些,就算是壓制到紫級巔峰!你覺得你可以和他們一斗嗎?」
「危險,伴隨著機遇,機遇,要獲得,也定要從危險中得之,一旦傾盡全力擊殺了你,無論能否得到鯤鵬血脈,那都是一件好事,至少對南蠻荒八大部落來說,都是好事!這一點,你想過沒有?」
樊劍鋒眉頭微微一皺,他皺眉,倒不是因為鷹搏空的話,鷹搏空說的這些,他自然想過,剛才出聲長嘯之前,他就想過,可他這一刻,忽然擔憂起父母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