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分鐘前,雷恩對阿索門德這個名字只有一個概念,那就是他是貞德大公唯一的孩子,將來必然要成為公國國王的好命小子。
在一分鐘之後,雷恩就對阿索門德有了興趣,他讓帝國國家安全部把有關於阿索門德檔案都抽調出來,送了過來,他要好好的研究一下這個男人。
阿索門德在十六歲之前和所有大貴族的孩子一樣,除了需要接受貴族式的精英教育之外,貞德大公幾乎採取了放養的方式來養育這個小混蛋。小混蛋和混蛋雖然說的都是混蛋,但是兩種混蛋所形容的意思是截然不同的。混蛋就是混蛋,可以把人渣帶入到這個名詞的解釋中,但是小混蛋就不一樣了。小混蛋大多數時候說的是那些調皮搗蛋,性格有些惡劣但總體來說不會對社會造成任何重大影響,也不會傷害到別人生命的小惡劣。
阿索門德不到四十年的人生,從十六歲開始,成為了一個非常明顯的分水嶺。
十六歲之前阿索門德是一個小混蛋,十六歲之後他驟然間改變了,成為了一個人人交口稱讚的好孩子,好貴族,一個博學的紳士。他不再喜歡和一群狗腿子在外面耀武揚威,也不再喜歡用惡作劇去折騰別人,對於女性的追求也一下子幾近消失,成為了如同苦修士一樣的貴族典範。
就連奧蘭多六世皇帝,都曾經拿阿索門德作為例子來稱讚他的美德。
可是今天,雷恩看不見一丁點和這些檔案上有雷同的地方。在他看來,阿索門德囂張跋扈,狂妄的不知所謂,性格還有些衝動,完全和檔案中所描述的貴族榜樣是徹頭徹尾的兩種人。如果不是雷恩知道最初的檔案部所記錄的東西都是真實的,他會懷疑是不是貞德大公為了掩蓋阿索門德惡劣的性格,收買了建立檔案的人。
這反過來說明,在進來這段時間裡,阿索門德的性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到底什麼樣的狀況,會讓一個謙虛謹慎如同紳士一樣的貴族,變成一個如此不正常的人?
這是一個很難自己回答自己的問題,或許真實的答案只有阿索門德自己清楚,不過雷恩多少也有一些猜測。這樣的人他見過不少,不是在奧蘭多帝國,不是在這個世界,而是在他穿越之前。那時候他是辦公室的閱報員,整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捧著茶杯翻看報紙,然後按時下班上班。
在這個過程中,主動以及被動的,也親眼見證了很多事情。
比如說某個官員突然間被提拔到高位,他的子女面對截然不同的社會地位和環境,一下子從謹小慎微變得張揚起來。類似的事情絕非一樁兩樁個。
那麼是不是可以換位思考一下,當阿索門德這個不算弱智,智商正常並且也算博學,有著二三十年正常的生活閱歷的人,突然間敢於對抗黃金貴族,是不是因為他擁有了足以對抗黃金貴族的底氣。也只有這樣,他才敢於明目張胆的在黃金貴族的莊園裡,要拿馬鞭抽打一個黃金貴族的管家?
管家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能算是「下人」,在很多家族中,管家的權力僅次於家主和族長,就連一些家老家臣的權力,都不如管家。就拿老管家爺爺來說,雷恩見到了他都要行禮,這是一個令人尊重,同時也令人畏懼的職務。
打了馮科斯,就等於打了雷恩,這絕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到底依仗著什麼,敢於這麼放肆?
同時,他又因為什麼,在見到了雷恩之後,變得收斂了起來?
這或許,和他十六歲那年的遭遇有關係。
不過不管怎麼說,雷恩不可能放任這樣一個曾經給馮科斯難看和威脅的人如此簡單的離開,更何況他還是雷恩的獵物之一,就更沒有理由放過他了。
「知道這次阿索門德來帝都是幹什麼的嗎?」,雷恩放下手中的檔案,隨意的丟在桌子上,問了一句。
尼采穿著單薄的衣服恭敬的低著頭站在一邊,看見尼采,雷恩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最初的財務官理查。兩個人都一樣很胖,性格也差不多,唯獨不同的是理查對於雷恩的敬畏在於雷恩的地位,而尼采對雷恩的敬畏,在於雷恩的身份。一個敬畏的是城主,一個敬畏的是黃金貴族。
或許在一些人眼裡來看這並沒有什麼區別,反正他們敬畏的都是雷恩,但是在雷恩這樣悉知人心的人眼裡,是完全不一樣的。
尼采立刻回答道:「阿索門德帶領三千騎士準備北上討伐那些叛逆,路過了帝都,聽說明後天就要離開。」
「原來是去參加北伐!」,雷恩點了點頭,他這樣的行為不足為奇,既然決定要迎娶歌莉婭,也就意味著他的母親和帕爾斯女皇已經完成了一系列的利益交換。討伐不臣,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什麼帕爾斯女皇要小小的挑唆一下阿索門德和他之間的衝突了,帕爾斯女皇明顯並不願意和阿索門德以及他的母親,完成所謂的利益交換。否則帕爾斯女皇絕對不會讓阿索門德這個傢伙來撞雷恩這個刺蝟,無論如何,都會有一方受傷。
她不喜歡阿索門德,也在提防自己。
「派人盯住阿索門德。」,雷恩一揮手,尼采拿起檔案退了出去。
北伐?
北伐好!
這樣一場涉及到整個帝國接近百分之七十貴族之間的戰鬥,絕對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天裡就分出勝負,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如果一些貴族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兵敗身死,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結果。在戰爭所帶來的毀滅面前,不會因為你擁有比別人尊貴的身份,比別人更高的地位,戰爭的毀滅就放過你。
就算是皇帝親征,也有可能會被人殺死,更何況一個大公的兒子呢?
他要是死在亂軍之中,恐怕就算是貞德大公,都沒有絲毫的理由做什麼。
畢竟是你讓阿索門德去參加這樣的戰爭的,那無論得到怎樣的結果,都要你自己去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