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是一個好東西,好到足以讓很多人瘋狂起來,那些儀表不凡的傢伙們穿著筆挺的議員裝,帶著偽善的笑容,嘴裡說著光偉正的大道理,腦子裡卻裝滿了利益,簡直讓人噁心透頂。
前一刻他們還是不起眼的平民,下一刻,他們就已經成為了擁有政治力量的議員。
最近在議員中流行一個關鍵詞,叫做「民意」。民意這個詞最初出自一份嚴肅的政治性報紙上,是一位主編在評論中第一次提出民意這個概念。什麼是民意,可以分為兩種含義,第一種是平民階級的訴求,第二種意思是平民階級的利益。民意這個詞的出現,的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擁有極大的政治意義。
比起天生就擁有雄厚政治資本的貴族們,這些從平民階級走出來的議員們先天上就低了一頭,他們缺少政治資本,說出的話聲音也就不夠響亮。貴族的政治資本是他們的爵位、封地以及人脈關係,那麼平民議員的政治資本是什麼?
還是平民!
平民才是平民議員最大的底氣,想要擁有這個底氣,就要「代表民意」,以「人民的名義」在帝國議會上,為平民階級爭取更多的利益。
只有這樣,這些平民議員才不會被平民階級所拋棄,成為只能投票的「假人」。
進入會場之後這是雷恩第一次看見已經經過改造的會場,從一百零八席擴建到五百席,並且在周圍還設置了觀禮台,提供給非議員身份的貴族、平民對議會全程進行觀看。這也算是一大進步,至少貴族們開始接受平民階級出現在議會上。
其實不接受也沒辦法,公民所代表的平民階級在政治上愈發重要起來,同時也是帝國內最強大的一個潛在勢力。現在或許還看不出來,但是那些聰明人都相信,終究有一天,或許平民階級的議員數量,會遠遠超過貴族的議員數量,畢竟這個帝國最大的組成部分,還是那些平民。
甘文坐在主席台上,他對著雷恩笑了笑,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簡單的交流了一番之後錯開。雷恩帶著微笑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也是整個議會最前一排的六個席位之一。這六個席位是給六大黃金貴族準備的,甘文是議長,帕爾斯女皇在場外,雷恩所坐的位置,是僅次於主席台的席位。
這個席位不僅僅只是靠近主席台那麼簡單,作為全場都能看見的位置,這六個席位的態度,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左右一些騎牆派的意見,畢竟黃金貴族所代表的含義不僅僅只是貴族那麼簡單,還包括了帝國最高的統治者,他們的意見非常的重要。
隨著平民和記者的入場,整個議會大廳開始變得熱鬧起來,不一會薩爾科莫就在工商黨黨員的圍繞下,開始入席。他的席位就在雷恩的身後,兩人之間只相差了一張桌子。
「最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雷恩的第一句話就讓薩爾科莫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明所以茫然的看著雷恩的背影,認真的思索起來。
片刻後,才搖著頭說,「我好像沒有得罪什麼人,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
雷恩側著身子斜睨了他一眼,古井無波的眼神以及嚴肅的臉讓薩爾科莫有些小小的緊張,「可是我覺得你一定得罪了人,並且別人還打算報復回來。」,他回正身子,薩爾科莫不得不站起來,彎著腰,湊到雷恩的身邊,這個姿勢可不怎麼舒服,「我還沒有進來之前就有記者詢問一些關於你的問題,問題的內容非常的尖銳,顯然是有人想要搞臭你。」
薩爾科莫一愣,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了。
他的身份和工作有很多,不僅是貝爾商會的會長、工商黨的黨魁、帝國一名小小的男爵、還是皇室專賣的負責人……。在這一系列的頭銜和工作中,難免會得罪一部分人,甚至是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已經把人得罪了。想要做事,就肯定要得罪人,這一點是肯定的。
他實在是不太清楚,到底是誰想要搞臭他。他進來的時候,可沒有記者圍著他問所謂的尖銳的問題,大多數都是一筆帶過可以輕鬆回答的書面是問題。
這就意味著,的確是有人在針對他。
他想了許久,沒有頭緒,不過隱隱有了一個猜測的方向,「這件事我會留意。」
雷恩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在他身後的薩爾科莫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雷恩身上散發出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氣勢。他翹著腿,雙手按在自己的膝蓋上,拇指搓動著食指的指紋,不時從第二枚符文上掠過,「那最好,你的位置很特殊,不能有任何意外。如果你自己解決不了就來找我,我會幫你搞定。」
雷恩也有猜測,並且和薩爾科莫的猜測是一樣的,這個想要對付薩爾科莫的人,其實就來自工商黨的內部。
在薩爾科莫眾多的頭銜中,唯一一個可以爭搶的,就是黨魁這個頭銜。
薩爾科莫最近一兩個月也逐漸感覺到,工商黨的內部已經不如去年剛剛建立初期那麼穩固了。隨著一部分成員進入了帝國議會成為了議員之後,工商黨的內部就有一種不太和諧的聲音,認為薩爾科莫任人唯親。
這一點薩爾科莫並不反對,也不能反駁,他的確是這樣做的。但是話又說回來,在當初進行政治投機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看中雷恩的實力,也不相信雷恩能帶給他們更多的回報,所以很多人都選擇了觀望。
時過境遷,那些願意投機的,自然都成為了議員,享受到投機所帶來的巨額回報。而那些不願意投機的,則紅了眼睛。
他們拿雷恩沒辦法,不意味著他們拿薩爾科莫沒辦法,說起商人,薩爾科莫的確在商人這個團體中擁有著極大的聲望,有一些人甚至是聽聞了他的傳奇故事,才毅然決然的走上了商人的道路。可尊敬、崇拜,並不意味著自己的退讓,商人其實都是冷血的,都是理智的,他們所追求的永遠都是利潤,而不是人品、道德之類的東西。
現在,這些得了紅眼病的人,打算反抗了。
黨派的建立是有黨章的,不管這個黨派到底是公正無私的還是虛偽的,至少在建立初期,為了拉攏更多人加入到這個黨派中,黨章的擬定會相對的公平,即使只是表面如此。但這也給這些人提供了機會,他們打算用規則的力量,來讓薩爾科莫妥協。
薩爾科莫心中暗自發狠,這些人可能忘記了,他還有另外一個東西爵位。
等他調查清楚是誰在他背後下黑手,他一定會讓那些傢伙生不如死,讓他們明白對自己動手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這個老傢伙臉上凌冽的殺氣,讓雷恩都察覺到那麼一些。
說話間肯特也在一群勞動黨黨員的圍繞下,進入了會場。
比起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肯特,現在的肯特幾乎換了一個人。如果不是兩個人的名字和長相相同,任由誰來評判,都會認為這是截然不同兩個獨立的人,並且沒有任何關係的兩個人。現在的肯特臉上洋溢著一種自信,一種淡淡的傲然,他穿著筆挺的議員裝,腳下鋥亮的皮鞋能映射出他抹了髮油一絲不苟的頭髮。
刮的乾乾淨淨白皙的下巴上,還留著一層青色,成功給了他自信,眉眼之間都充斥著一種特殊的力量,散發著成熟的氣息。
肯特離婚了。
他和自己的妻子離婚了,他給了他曾經的妻子一大筆錢,然後和那個妻子離婚了,重新找了一個比他小了接近十歲的女孩結婚。那個女孩長得非常漂亮,身材也好,又年輕,把肯特迷得暈頭轉向。肯特對她千依百順,不僅在橡樹區給那個女孩買了房子,還給她找了一份體面的工作在某個部門裡做小幹部。
當他發現雷恩看過來的目光時,他微微一怔,立刻推開了身邊的人,走到了薩爾科莫身邊,對著雷恩微微欠身行禮之後,坐了下去。
「雷恩大人,薩爾科莫閣下。」
「我聽說你最近過的很滋潤,還和你的小女朋友去亞歷山大港遊玩了一趟?」,雷恩這次連頭也沒有回,肯特自然也看不見雷恩臉上的表情,有些忐忑不安的乾笑著,「怎麼樣,亞歷山大港好玩不好玩?」
肯特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薩爾科莫,他沒有想到不到十五天的一趟旅行,都能驚動雷恩。如果不是愛煞了那個女孩,他也不可能拋下工作跑到亞歷山大港帶著女孩去購物。
薩爾科莫愛莫能助的聳了聳肩膀,一臉你別來煩我的表情。
肯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和剛才的意氣風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雷恩冷笑了兩聲,「做好你的工作,其他事情我可以不管你。但是如果你工作都做不好,你也就沒有用了,明白了嗎?」
肯特腦門上已經泌出一層油汗,他連連點頭,「我知道了,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