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星霜進了帳篷,發現祝顏已經回來了,見到她進來,笑的一臉的促狹。
「捨得進來了?」
耿星霜這才知道,她和楊傾墨在外面說話,帳篷里的三人都知道。
她臉色微紅,不過很快就大方的點頭道:「該說的都說了,可不就進來了。」
「哦?該說的都說了,那說了什麼?」祝顏打趣道。
「就說了些平常話,嗯就是他囑咐我要小心,我囑咐他要小心,然後道別。」耿星霜兩句話概括完,一攤手,表示自己說完了。
「就這些?」祝顏追問,展佩和金寶也盯著她看。
耿星霜有些疑惑,祝顏不是那般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更何況,她和楊傾墨是未婚夫妻,二人之間的私語,以祝顏的性格,隨口打趣兩句是正常的,但是哪裡會一直這麼追問。
見她一副不知其解的模樣,祝顏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
耿星霜追問了兩句,她也只是笑而不答。
直到二人都洗漱完,躺到床上休息之時,祝顏才說道:「玉絕山一戰的過程和細節,你問了嗎?」
耿星霜一愣,這個她似乎忘了。
祝顏就知道,她果真沒問。
「唉,也不知是誰,之前還在特別好奇那一仗是怎麼打的,鎮垚軍又是如何在慎王和謝昆的雙面夾擊下,不僅自身脫困,還剿滅了大半叛軍。」
祝顏說著,微微頓了一下,輕聲笑道:「原來這好奇心也是看人看時候的,在我們跟前,就很好奇,面對正主的時候,這好奇心就沒了啊!」
耿星霜聽她這古里古怪的語氣,忍不住伸手撓她痒痒,「你說話怎麼這般陰陽怪氣的,哼,別說我,你今天也有些特別。」
「我如何特別了?」
「特別的興奮,特別的亢奮,我現在在你身上可是一點也看不到當時在大漠中那股蕭索沉寂的感覺了,簡直是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快說,你因何如此激動興奮,別告訴我,你是見到了祝伯父和祝大哥才如此這般的。」
耿星霜在祝顏未開口前,預設了她要找的藉口,並提前堵住了。
祝顏一噎,嘴硬道:「我就是見到了我爹和我大哥,才如此高興的,難道這不是人之常情嗎,經歷劫難,終於見到了親人,自然高興激動的不得了。」
耿星霜點頭,「的確是人之常情,不過我就是知道你不僅僅是因為見到祝伯父和祝大哥才這般高興的,一定還有其他原因,快說。」
「好吧,說就說。」祝顏微頓一下,爽快道:「我們在大漠中的經歷,我爹已經聽聶大人稟報過了,我聽他語氣,對聶大人多有讚譽,後來我臨要離開時,錦王殿下和聶大人去了,錦王殿下想要跟隨大軍一起前往高豐,我爹原本並不想同意,還是錦王說讓聶大人貼身護衛他,我爹才鬆口,霜姐兒,我覺得我爹對聶大人很滿意。」
祝顏以前雖然透露出對聶安的欣賞,但是從沒有如現在這般直接表達她的心儀,這幾乎是明晃晃的告訴她,她覺得聶安很好,可以成為鎮國公府的乘龍快婿。
太爽快太直接也太快了,這讓耿星霜有些猝不及防。
「顏姐兒,你何時和聶師兄有這般共識的?」除了從大漠中回來那一段經歷,他們應該沒有機會見面和相處。
「也不算共識,或許是我在單相思,人家未必就是這般想的。」
「嘿嘿,今天我和楊六哥說話的時候,聶師兄可是一直在我們旁邊晃呢,就想從我這裡獲知你的想法,最後還是錦王殿下看不過去了,將人帶走了。」
耿星霜拐了拐祝顏,笑嘻嘻道。
「那你和他說了嗎?」
「自然沒說,你又沒和我說的這般直白,我哪裡知曉你是如何想的。」
「那是前段時間太忙了。」祝顏解釋了一句。
「不過現在看來,哪裡用我說什麼,你們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不過祝伯父讚賞聶師兄,是因為聶師兄是他手下武藝高超的小將,若是他知道你們的心思,對聶師兄還會不會滿口讚譽,且難說了。」
下屬和女婿,且差的遠呢。
祝顏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現在沒必要想這麼多。
「我只盼著他們都能平安回來,至於以後如何,只要人好好的,總會有希望的。」
在這一點上,不僅是他們二人,上至盛寧帝和朝中眾臣,下至大寧所有百姓,應該都是同樣的想法。
第二日,耿星霜本想趁著楊傾墨送她們回去時,問一問玉絕山一戰的過程甚至結果的。
結果楊傾墨臨時有任務,不能送他們了,祝將軍另派了人送她們。
她只知道那場仗是楊傾墨帶領的鎮垚軍勝了,但是慎王呢,謝昆呢,他們是死了還是被活捉,甚至逃了,她和祝顏都不知道。
事實就是,昨日不僅她忘了問這個她們倆一直想知道的事,祝顏那個憨妞也忘了問。
「你說誰是憨妞呢!」祝顏點了點耿星霜的額頭,「我不問是因為就算我開口了,爹和大哥也不會告訴我的,他們倆總覺得我還小,又是姑娘家,什麼也不想和我說,所以我才指望你的,沒想到你這個傻妮子,一見到楊六公子,就被美色所迷,連正事都忘了,現在只能等他們回來時再問了。」
好嘛,一個憨妞,一個傻妮,這下扯平了,她們是一對又憨又傻的好朋友。
「快過年了,城裡雖然挺熱鬧的,但是吃不起飯的窮苦百姓更多。」
進了蒼城,二人掀開車簾往外看,能看到很多人也在購置年貨,準備過年,但是其熱鬧歡喜程度,且不說與大寧都城寧都城相比了,只比其他未曾有過戰事的城池也相差甚遠。
回到辛府的第三日,耿星霜和祝顏在幫辛夫人安排城內富戶捐贈的米糧。
除了辛夫人外,蒼城其他官眷也一直在城內各處以及城門外施粥,想儘可能的讓蒼城窮苦百姓熬過這一個冬天,只是很無奈,人多米少,儘管已經盡力籌措了,粥棚中的糧食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綠喜是不是沒將信送到,按理來說,就算糧食還沒到,信也該到了。」
祝顏看著賬本上剩餘的糧食數字越來越少,不禁有些焦急。
在她們來到蒼城的第二日,耿星霜便讓綠喜送信回寧都城了,這封信既是報平安,也是幫著籌措糧食和棉衣的。
大寧朝廷,外正與垚幕對戰,內有慎王謀逆,可謂內憂外患,兵部和戶部能足量供應鎮垚軍的糧草,已是不易。
雖然蒼城知府劉大人已經將今年因為大雪壓垮了許多房屋,天氣又極為寒冷,致使原本就缺糧少衣的蒼城百姓更加艱難的事上報了,但是他心裡明白,往年偶爾或可得到朝廷的照拂,但是今年大概是要靠自己了。
耿星霜搖頭,「要是紅福,還有可能因為貪玩忘了正事,但是綠喜不會,我只擔心它會不會遇到了危險。」
綠喜大部分時間飛的很高,遠超弓箭的射程,但是它也會有停下休息的時候,那時是要往下降落的,萬一就是點背,在那短短片刻被人發現了這般想著,耿星霜有些坐不住了。
「姑娘,武誠鏢局的余鏢師和謝鏢師來了。」金寶進來稟報道。
「快讓他們進來。」耿星霜說完,看了祝顏一眼。
祝顏笑道:「我們現在就在廳堂,且有了之前那般經歷,又在這民風開放的北地,有什麼可避諱的。」
耿星霜一笑,「我也是這般想的。」
「余黑大哥,怎麼就你一人?」耿星霜看了金寶一眼,不是說謝鼎也來了。
金寶正向想說話,余黑已道:「謝鼎謝望他們也來了,不過在外面守著糧食。」
「糧食?」耿星霜和祝顏對視一眼。
「是糧食,在寧都城籌措的,由遠安鏢局護送,因未曾趕上兵部最後一批運糧隊,路途遙遠,他們抄了小路,遇到山匪,好在雖有傷者,但並沒有死人,糧食也保了下來,這批糧食據說是三公主府、鎮國公府、平王府、純王府一起組織寧都城王公大臣和商賈富戶一起籌措的,應該足夠蒼城窮苦百姓活過這個冬天了。」
余黑知道耿星霜和祝顏驚訝,儘量條理清晰的將事情儘快說了一遍。
「是綠喜送信後發生的事?」如果是,那遠安鏢局不僅抄了小路,而且這速度,那些鏢師和苦力們也不知累成什麼樣。
「是,遠安鏢局的人說鎮國公府和安平伯府給兩位姑娘寫了信,信就在綠喜身上,姑娘沒收到信嗎?」
余黑有些驚訝,耿星霜和祝顏更是驚訝,遠安鏢局護送那麼多糧食都到了,以綠喜的速度,早便應該到了。
「不會真的被人獵了吧?」祝顏衝口而出,話一出口,連忙去看耿星霜,她可是知道,紅福和綠喜那兩隻靈鵠可是她的寶貝,這要是死了一隻,她還不知道有多傷心呢。
耿星霜臉色變了變,她心裡是極不願意這般想的,但是綠喜的確是失蹤了,這由不得她不往壞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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