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清廣本紀 第九章 消散的空間
丹很多，小山一樣在布袋裡堆著。
呂清廣並不是太把這些藍色丹藥當回事兒，他還沒有服用過，不知道有效沒有，給它個幾百顆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怎麼確定它說的是實話就難了。要是用丹換了一堆謊話，不僅僅是吃虧的事兒，以後自己還不知道要為這些謊話付出多大的代價。謊言的力量是無窮的，要是自己調查的方向在一開始就偏了，那結果會怎麼樣就不用去想了。
這位神聖的靈會告訴自己實情嗎？
沒把握，一點把握都沒有。
換個說法，能分辨出它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嗎？
呂清廣靠在洞壁上思前想後，那靈也沉得住氣，靜靜地一聲不吭。
呂清廣狠狠地瞪視著凝立不動的風，尻，和我耗上了，行，看是誰更能沉得住氣。他從布袋裡取出一次性注射器，轉身把血擠在樹瘤裝的縫隙里，丟下句：「回頭見」，就自顧自的鑽入縫隙。
走廊還是那麼黑，他拿出停電應急燈來打開。
感覺到身後的門還在發出波動，憑感覺知道還能再次穿越，明白剛才血用得多了點兒，下次可得節約著來了。趁著血還沒有完全消融掉，他探了半個身子回去，吼了一句，「你慢慢想，我有空再回來」，也不等那靈的反應就退了回來。
再次回到黑暗裡，他有些後悔，自己這第二句是不是有點畫蛇添足。可既然已經添了，再想擦掉是絕不可能過的，多想無意。
呂清廣打開停電應急燈。
溫暖明亮的光柱劃破黑暗，卻也使黑暗越發的黑了。
對面的牆上空蕩蕩的，這一點與樓上的走廊也大不一樣。上面的每條走廊里都是門對門排列整齊的，門與門之間的距離也是相等的。地下室果然不同，手電筒的光柱沿著牆面向走廊深處移動，一直是光滑的牆面，一個明顯的凹凸都沒有，直到光線消失在黑暗中。由於地下室的黑暗特殊的濃稠特性，光柱不過射出五六米遠，這點距離還說明不了問題。他提著停電應急燈繼續向前走。
走廊有一米六七的寬度，呂清廣走在中心線上。每走一步都兩邊照照。
第二扇門依然出現在同一側，就在第一扇門旁邊第九步的位置上。
對面的牆依然光滑如故，遠處還是不可知的黑暗。
呂清廣按耐住順著這面牆走一圈的念頭，走廊的樣式無關宏旨，可這想搞清楚疑問的心情也很正常。
在門口兒，他拿出了注射器，有了第一扇門的經驗第二扇門的用血量就把握得比較准了，相信再有兩三個門下來就完全可以熟練自如的精確控制了。隨著波動，他小心翼翼的探身進入門中。
這是一個灰色的空間，象一個朔料盒子。
灰色的光線凝固在空氣中，空中無數的亮點閃爍，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這些星辰般的亮點凝聚後又很快消散，灰色的霧氣在四周飄蕩，這裡的一切仿佛都在消散中。消散是悲哀的，巨大的，宏觀的或者微觀的，這不是肉眼應該看到的尺度，也不是人類思維可以理解的現象。
呂清廣回身看看自己剛才穿越的門，門也是灰色的，鮮紅的血絲布滿灰色的門。
詭異！
詭異的世界裡萬籟俱寂，沒有絲毫的聲響。
這是與走廊完全不同的無聲狀態。這裡不是沒有聲音，而是聲音一產生就立即消散了，根本來不及傳播。
這裡似乎是一個新的宇宙，產生的同時就消散掉了。可是它毅然在不斷地產生著，哪怕只是霎間就又消散，可還是不斷的有誕生。
在這空間中只有消散是永恆的。
可沒有誕生又怎會有消散呢！
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是不是正確，他看看自己的身體，還有手裡針管兒和停電應急燈，生怕也消散掉了。可是這樣順理成章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難道這是感覺欺騙了自己？或者是因為自己不是這裡誕生的就不會在這裡消散嗎？呂清廣搞不清楚，他覺得這裡太神秘，太不可思議。
不管為什麼沒有消散，也不管以後是不是都不會消散，呂清廣還是先將手裡的這兩樣東西收進布袋，這可是他必不可少的寶物，離了就抓瞎了。
然後再抬眼四處亂看，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從何處看起走。
這個時候呂清廣倒是覺得有那饒舌的靈在說不定還真是有些用處，雖然它說的話不怎麼可信，但多少也能有個解說的，不至於如現在這樣一頭霧水，不知道該怎樣去發現怎樣去認識。
他看著閃現的星辰，有如剛誕生的恆星，然而幾十億年轉眼即逝，氣體雲→塌縮階段→主序星階段→主序後階段→終局階段。
煞那間，消散無蹤。
仿佛是宇宙誕生的最初時刻，又似乎是宇宙終結的最後時刻，而這一刻卻又好像重疊在了一起，並永遠無休無止的糾纏下去，沒完沒了。
而這一切似乎又不能確定是真實存在的，即使身在其中也不能感到其存在，而只能『看到』，可看到的卻未必就是真實的，更不一定會是真相。
呂清廣想不明白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麼。
幻境的可能最大，不過一個消散空間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他想，要是在以前——那視各界至尊不過是螻蟻一般存在的時代里，自己肯定一眼就能看穿，能洞察一切，明了一切，所有虛妄都不能遮蔽自己的眼睛。也許，也許以後自己找回那遺失的道之後也能做到，可現在卻是無能為力的。
現在，那些個亮點究竟是電子還是恆星，對呂清廣倒也沒有多大的分別，他也看不出區別。
這一看就是良久，收穫卻是難以說清，他是來找感覺和體悟的，不是來科考的，沒有必要斤斤計較於這些細枝末節，要的是感悟，是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可光是看似乎收效並不大。
呂清廣大著膽子伸手抓向星光，不管是什麼，先撈一把過來看看。
在大多數情況下傻大膽是有福的，俗話說，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他這次的確差一點被撐死。
星光碰觸到他的手掌就不在消散，而是順著他的經脈進入到他的身體裡，在體內循環一圈，停在腦海里。在星光進入手掌穴道的時候，呂清廣的身體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在灰色的空間裡。那星光一進入腦海，哄的一聲巨響在腦海里炸開，他的整個神經系統全部陷入癱瘓狀態。同時，空間中的星辰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起向他的身體聚攏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