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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硯面對蔣太醫的侮辱只是微微一笑,對邱叔道:「世人皆知的事,讓他說去,我確實不喜師父阻撓我與王爺的交往,他沒有說錯。」
邱叔一副不忍心的看著自家主子。
輔宛有些臉紅,她聽見男子對她父親表白了。
陳家人微微蹙眉,這回林孝珏倒是跟程秋硯的表現差不多,淡淡笑著。
蔣太醫立即指著程秋硯:「呵,你承認了,承認了就好,你自己****無度,欺師滅祖,還有臉污衊本官,本官今天跟你們沒完。」
面對他的辱罵程秋硯並沒有發火,沒等其他人說什麼,他就道:「本來我也沒想就這麼跟你了結了。」他又看向陳大人:「我雖與師父有矛盾,但此生還沒撒過謊,我確實是服用小姐的藥之後才好的。」
還是那慢慢的聲音,還是那仙仙的樣子,一起形同平常,只是語氣可強硬了不少。
陳家人聽他說的誠懇,點點頭。
蔣太醫一見形勢要不利於他,哼道:「我乃家傳的針灸之術,你師父曾經患病都是我治好的,她一個小結巴。」指著林孝珏:「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給你喝的都不知道什麼藥,你憑什麼說是她治好的?」
程秋硯剛一張嘴,輔宛道:「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是什麼藥。」他早就看這個老無賴不順眼。又聽他罵人,福宛哪裡還能再忍?
她如數家珍一樣道:「你聽好了,方子是蘇梗,桔梗,神曲,半夏,甘草,蘆根,茯苓。」
她又道:「若是你想知道為何用這方子,我也可以告訴你。」
說著她看林孝珏一眼。林孝珏是個結巴。說話費力,她想替她討回公道。
林孝珏哪有不樂意的,點點頭。
程秋硯和陳家人也點頭,表示樂意細聽。
蔣太醫想聽又怕她說出什麼門道來。
可輔宛不是他所能阻止的。輔宛就道:「前面周小姐說了。程先生是濕熱內壅。寒熱相摶的症狀,這服藥剛好是清上扯下,寒熱相摶首先要做的是調理氣機。使氣機暢通,這樣相摶的邪氣就散開了,方子中桔梗是升得的,半夏是降的,蘇梗行氣寬中,這樣氣機就有上有下,調解開了,神曲是消食化積的,蘆根清熱,把熱從裡面透出來,茯苓滲濕,把水去掉,這樣濕和熱就都解決掉了。」
這些都是林孝珏教給她的,她現學校賣,解釋的到娓娓道來,十分清楚,可見她的記性是極好的。。
蔣太醫是學醫的,雖然他沒背過這些要的五味沉降,但多少是了解的,只聽輔宛一說,心就莫名道了兩個字:「高手。」
陳家人和邱叔這兩個不懂醫藥的人也敬佩的看著輔宛,有時候就因為自己不懂,別人說了才覺得別人十分了不起。
程秋硯從頭到尾都是長身玉立站在那裡靜聽,並沒有表現的很好奇,但林孝珏還是在他眼中看出了滿意。
最後輔宛看著蔣太醫,道:「你自己說說,周小姐的藥,到底可以用還是不可以用。」
蔣太醫當然還想據理力爭:「我……我……我覺得不可用。」
&福宛冷笑:「那你說說,你自己的法子又有哪門子的規律?說的好了,我們就信是你治好的。」
蔣太醫支吾不言。
這下就更沒人還會相信他了。
陳家人看的都只搖頭。
&了蔣太醫。」陳家人道:「您還是給自己留點面子吧。」
蔣太醫被他批評的面紅耳赤,最後低頭躲在他身後。
輔宛看這樣子陳家人好似要放蔣太醫一馬,心中不由得有些怨懟。
正想著班主來敲門:「大人,秋硯,外面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成家人立即笑道:「那就好。」看向程秋硯:「程老闆,咱們走吧。」
蔣太醫心中一顆石頭落下,終於要走了,這些人一走,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輔宛看著蔣太醫心有不甘,剛要說什麼。程秋硯這時卻搖搖頭:「我不走。」
眾人一愣,陳家人皮笑肉不笑道:「程老闆這是怎麼了?您是還不舒服嗎?」
程秋硯很嚴肅的點頭:後指著蔣太醫:「他耽誤我的病,卻什麼損失都沒有,他好,我就不舒服。」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是要陳家人給說法,林孝珏和福宛偷偷交換了個眼色,沒想到程秋硯也是個俊美的無賴。
蔣太醫跳出來怒指著程秋硯:「你別欺人太甚。」
程秋硯淡淡一笑:「我就欺人太甚。」
&你……」蔣太醫惱怒到口舌打結:「你不過是個戲子。」
程秋硯依然坦然瀟灑:「我就是個戲子,可戲子,也是有脾氣的。」
開玩笑,他以為讓人家多挨一天罪是理所應當的啊?
這樣俊美有性格又耿直的程秋硯好似多了很多生氣,除去謫仙的面具,其實他也是人,而且是很有性格的人。
林孝珏和輔宛這樣不把蔣太醫打到不罷休的好少年心裡不由得對他喜歡起來。
這邊蔣太醫自帶拉仇恨的模式,誰人都是在污衊他,誰人都是在欺負他,只有他是對的,陳家人也對他有些反感。
但陳家人並不想插手這件事。
與蔣太醫為難的是賢王請來的大夫,若是幫著那大夫處置了蔣太醫,就好似是跟賢王是一夥的。朝廷自古就忌諱重臣與親王往來,陳家人怕這件事處理不好對他們家老爺有影響,所以遲遲沒有表態。
不然就得罪一個太醫,送程秋硯一個人情,他還是樂於見的。
程秋硯見他還在猶豫,勾唇一笑,轉過身去,而他身後就是裡間。陳家人心急可語氣還要忍著和氣,道:「陳老闆這是要去哪?」
程秋硯停下腳步轉過頭看他:「我說的,已經非常清楚了。」又看了蔣太醫一眼。林孝珏這時聽他說話。比方才要流利一些了。
陳家人見程秋硯竟然這時候拿起喬來。十分不喜,每個上位者都不喜歡被要挾,他道:「程老闆這是何必呢?蔣太醫也只是與小姐開個玩笑。」
福宛就心底開始問候他家老爺。
林孝珏知道程秋硯犯了陳家人的忌諱,笑著站出一步:「大人。您忘了?陳大人。可是百官之首。這樣的無賴,確實落不到陳大人管。」她目光帶著戲謔的看著蔣太醫:「但若是御史們,知道蔣太醫接私活。會不會管?」
蔣太醫怒瞪著眼睛,他前算萬算,竟然把這條給忘了。
太醫院的人是不能給平民看病的,就算是當官的還要找皇上請示呢,否則都是違法的,但俸祿就那麼一點,不接私活哪來的錢?
由於太醫院的太醫經常這麼幹,所以大家也就都********,故而蔣太醫忘了這是一個把柄。
陳家人終於開始細細打量眼前的這個女子,她早就準備了這一手,卻在他表態的時候說出來,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會占哪邊啊。
雖然他只是陳府的一個下人,但滿屋子的人都知道,他有懲治蔣太醫的辦法。
現在蔣太醫授人以柄,他若再維護,就是包庇了。
那女子還提到御史,那意思不是真的要御史參蔣太醫,是警告他,他知情不報,他的主子可能會有牽連。
賢王雖然不在朝廷,可找一兩個御史埋汰人還是很容易的。
陳家人臉微微有些泛紅,他對蔣太醫道:「大人,您身為朝廷命宮怎可之犯法發呢?還耽誤了程老闆的病情,此事我回府之後一定會稟告我家老爺的。」
陳家人鬆了口,福宛不由得給林孝珏一個你真鬼道的眼神。
林孝珏但笑不語,無意間又發現轉回身的程秋硯正好奇的看著她。
林孝珏朝他點點頭。
這邊蔣太醫聽陳家人要告發他,嚇得臉色泛白,他湊到陳家人跟前:「大人,您可不能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啊。」
陳家人這次是親眼看見的,他想抵賴都不成了,陳家人擋掉他的胳膊:「您別擋路,我家公子今日成親,已經耽擱了不少時候了,我們要趕路了。」
說著看向程秋硯,抬手去請他先行。
程秋硯沒有動,而是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將蔣太醫簽訂的那個契約斗開,都陳家人道:「這契約上寫的明白,蔣太醫以後,再不可為醫,陳大人若是記不住,屆時我會讓御史轉告他。」
還是**裸的威脅。
陳家人心中好不懊惱,這事本跟他們家大人沒關係,可如果真因為這事挨御史參一本也太不值得了。
他立即對林孝珏點頭:「蔣太醫這個下場純屬他咎由自取,我家大人也很痛心朝廷有這樣的無恥太醫。」
林孝珏點頭:「陳大人也是不想的,畢竟他要管的事,那麼多,那些御史偷懶,看不見太醫院有,大蛀蟲,不是他的錯。」
他三句話不離御史,惹得陳家人心下有些擔憂。
他再次保證:「既然是蔣太醫自己簽訂的契約,又有程老闆這樣正直的人為證,願賭服輸,這結果就是他自己選的了。」
蔣太醫想說不是,這時林孝珏又將契約收到袖口中,道:「有大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一會我借賢王一個人,讓他跟著大人告訴陳大人,免得大人一個人,陳大人以為供詞不足為信。」
讓陳家人跟賢王的人一起,那不是就告訴天下人賢王和自家主子關係很要好嗎?
陳大人剛欲拒絕,林孝珏就道:「當然。王爺的屬下,不泛有靦腆的,他只會與陳大人,見面,不會去見其他人。」
福宛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她威脅別人,還要說她爹的侍衛靦腆,真能糟踐人。
這個氣氛,郡主大人的笑很不合適。
大人都看著她。
福宛朝蔣太醫一哼。
林孝珏隨即問程秋硯:「程先生,有什麼要。陳大人。為您做主的嗎?」打斷了福宛的尷尬。
程秋硯眼皮一垂:「我前面,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還是那句話,表明了態度。
陳家人騎虎難下,被人三兩句話急出汗來。連忙點頭:「好。就依小姐所安排。我家大人一定會秉公處理的。」說著看向程秋硯:「程老闆若是再不好,今個這戲,咱們就都得唱了。」
程秋硯知道他最後一句想說的是吃不了兜著走。他見好就手,輕拂衣袖向門外走:「走吧。」
陳家人叫上班主跟上他的步伐。
蔣太醫見陳家人要走,再想到他們方才達成的交易,小結巴已經給他找好了路,那就是他再不許行醫,那不就是太醫和民醫都不能做,那他還怎麼養家餬口?
他想讓兒子給長皇孫做伴讀,正上下打點著呢,非常需要錢。
他不能就這麼完了,可又有什麼辦法可想?
蔣太醫眼珠子一軲轆,一下子跪下去抱住陳家人的大腿:「大人,您不能撇下小人不管啊。」
大家都被他這舍下臉驚呆了。
林孝珏自認為能屈能伸,可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福宛嫌棄的咦了一聲。
陳家人見眾人都看著他們,臉色憋得通紅,隱忍著怒氣咬著牙道:「蔣太醫,您好歹是個有體面的人,這是做什麼?」就開始甩腿。
蔣太醫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就是不放手:「我知錯了,我知錯還不行嗎?我家有八十歲老母,下還有幾個稚嫩的孩兒要養活,您不能告訴臣閣老,那就是要我的命了。」
&放手,今天可是我家公子的大日子,您再糾纏小心我家大人怪罪。」
蔣太醫此時還怕啥啊?哭道:「反正一刀也是疼,兩刀也是疼,您今個要告我的話,就誰也別想走。」
他還耍上流氓了,班主和邱叔見蔣太醫抱著陳家人的腿不放,趕緊去忙吧,可蔣太醫哭的悲天働地,怎麼怎麼拉都拉不開。
邱叔不忍的看著自家老爺:「老爺,要不……」
陳家人也無奈的看著程秋硯。
蔣太醫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個人身上,放開陳家人,突然又抱住陳家人前面一點程秋硯的大腿。
程秋硯被防備他,差點被他撲倒下。
他想要去踢他,可兩腿都被抱得死死的:「喂,喂,放開我。」
陳家人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去拉人,不過被抱住的不是他,他整個人輕鬆多了。
程秋硯見蔣太醫抱著他,三個人拉都拉不起來,他到沒有陳家人方才那麼緊張,還是佇立在哪裡,但聲音聽出了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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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太醫淚水縱橫的抬起頭:「程大人,您就放我一馬吧。」
程秋硯微微蹙眉,很認真的糾正他:「誒?我是戲子,不是什麼大人?」
&誰你是你就是。」蔣太醫最後的是字拉的很長,哭的向久別的孩子剛見到親媽一樣。
眾人:「……」
程秋硯本來謫仙一樣的人,那受得了別人往他衣服上擦鼻涕眼淚,嫌棄的看著跪著的那東西一眼,然後又看向林孝珏:「小姐,要不……」這麼慫的人,他有點嫌棄把他當對手了。
林孝珏也沒想到蔣太醫這麼沒品,剛想說什麼,這時蔣太醫見眾人都看向她,也想起罪魁禍首是誰,跪著就撲向林孝珏。
好在林孝珏和福宛都有些身手,靈巧的跳開了。
蔣太醫撲了個空,先是一愣,然後跪著往前走:「周小姐,您行行好,與您為難是我的不對,可我以後不能不行醫啊。」
福宛指著他:「你有話好好說,別往前。」
&
&後,別往前。」福宛很堅持。
蔣太醫終於停下來,他哀求著林孝珏:「周小姐,周神醫……」
對方都不為所動。
&奶奶……」
&林孝珏脆生答應了。
眾人:「……」
蔣太醫也豁出去老臉了。道:「周奶奶,我今後就是你孫子,你看我表現,我絕對不給你丟臉。」
林孝珏道:「好吧,我准你行醫。」蔣太醫大大的鬆了口氣,其他人都替他鬆口氣的感覺。
&過……」林孝珏一轉折,眾人的緊張感又被提起來。
林孝珏笑道:「不過只能在宮裡。」
這是什麼意思?眾人都看著她,蔣太醫尤其不解。
林孝珏道:「你只可以,在宮裡行醫,不可以,給百姓治病。」
本來太醫就不可以給百姓看病啊,她這麼說就等於取消了對他的懲罰,蔣太醫笑著給她磕頭:「多謝小姐饒命,多謝小姐饒命。」
福宛卻覺得怪怪的,小聲問旁邊的人:「你什麼意思?」
林孝珏也小聲回答他:「禍害宮裡的人,就行了,別連累百姓。」
福宛:「……」
蔣太醫終於求饒,林孝珏同意放過他,但他簽訂的契約不會還給他,而且陳家人也表了態,若是他再敢為難別的大夫,或者仗著官職找程秋硯家人的麻煩,就會連契約帶他一起交給陳閣老處置。
蔣太醫經過剛才的變故還哪裡敢嘚瑟了,給眾人陪著不是,一邊哭一邊笑的退下了。
而程秋硯等人就要隨陳家人去陳府。
林孝珏和福宛也沒必要就下來,林孝珏在眾人未走之前叫住程秋硯,跟他說了一番病情,又交代一聲邱叔,程秋硯今日雖然能唱,但肯定會有影響,而且他的一副藥不會痊癒,要的再喝兩付。
邱叔都一一記下,大家就沒要各自忙各自的了。
邱叔大家正好同路,要送她跟福宛出門。
林孝珏和福宛都沒有拒絕,二人被眾人請著,走在前面。
由於眾人不是來自一個地方的人,又男女身份有別,這一路都沒有什麼交流,快走到影壁牆的時候,就是快要分路了。
程秋硯突然叫住前面的二人:「二位小姐,喜歡聽戲嗎?」
林孝珏和福宛相視一眼,二人同時轉回頭去點點頭。
程秋硯到:「那今日隨我季慶班一起走,讓你們去後台,算是二位給我治好病的報酬。」
這時候唱戲的也多有忌諱,比如女子不能入後台,是祖師爺定下的規矩,誰都不可以違反。
班主和邱叔驚訝的看著程秋硯,班主道:「這使不得,老太爺也是知道了……」
程秋硯抬手打斷他的話:「老爺子若是知道了,就請老爺子也來。」
不是這個意思啊,眾人:「……」
福宛和林孝珏都是不懼世俗的主,對那後台頗為嚮往,自然就不會管他季慶班的人同不同意,都欣然接受程秋硯的邀請。
對於這邀請,雖然是占他陳家的地方,但跟陳家沒什麼關係,陳家人只是聽聽也沒有發表任何不滿意見。
而且人家是跟季慶班走,他也沒權利有意見。
就這樣林孝珏和福宛跟著程秋硯,去了陳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