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是古代最偉大的防禦系統。
不過現在陳青峰要攀爬的是沒有開發和修繕的野長城。
從山下的福田峪,沿著羊腸小道往山上走。
一路上腳下踩的都是只有半隻腳長大的羊道。
別以為這是開玩笑,路上那些黑色的顆粒就是羊屎。
之所以說這叫羊道,因為這些路都是山羊踩出來的。
古代烽火台是士兵助手通風報信的地方。
而現在,則是這個貧瘠的小山村,一些放羊人用來晚上關羊的地方!
就這樣,陳青峰手腳並用,終於爬上了,由亂石堆砌成的長城,然後一路向前,走進了歷經百年,依舊屹立不倒的烽火台內部。
此時,一具女屍,就趴在烽火台上。
剛一進去,地面上凌亂的散落著一些垃圾。
而屍體的臭味撲面而來,迎合著呼嘯的山風,像是有靈魂一般的往陳青峰的鼻子裡鑽。
「都誰來過這裡?」
「除了報案的羊倌,就剩下咱們了!」
「那我們就不進去了,等現場鑑定的人來過之後,我們再看!」
韓偉聽到陳青峰的話,於是就站出去打電話了。
這裡是山區,信號不怎麼好,韓偉一連走了好幾百米,才終於勉強撥通了電話。
通知市里派現場鑑定的專家來這邊查看情況。
而與此同時,陳青峰則站在長城上,遠遠的眺望著腳下的山村。
山坡上,幾隻山羊正在吃著草。偶爾抬起頭來。根本不關心四周發生了什麼。
陳青峰站在長城上,看著關內關外。
他無法想像,一個強姦犯,作案的時候,眼前所看的壯闊的山河到底能給他帶來多大的興致?
幾個小時之後,從市里趕來的專家才陸續到場,然後走進烽火台內部,開始查看裡面的情況。
陳青峰就在外面默默的等著,同時也在高處觀察著這座小山村。
村子裡的路通往長城方向的最後地點就是一棵老杏樹。
過了那棵樹之後,再往上走就沒有平地了,陳青峰當時上來的時候,一路上爬了很久,有好幾次他都差點翻下山去,後來還是忍著噁心,抓著地上帶著羊糞蛋的草,這才爬了上來。
可以說,如果裡面受害的那個女人是被兇手擄走的,那很難想像兇手是怎麼扛著一個大活人手腳並用的從山腳下往上爬的。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說村裡的人走到長城這邊已經是輕車熟路,陳青峰依舊不相信。
因為沒有人可以在扛著上百斤的重量的情況下,僅靠半隻腳就能爬到山上來。如果能做到的話,那長城的防禦能力和古代的遊牧民族,就真的很諷刺了!
現場鑑定的工作一直持續到下午夕陽西下,眼看著人家的工作結束了,陳青峰他們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屍體被從裡面運了出來,然後陳青峰才看著現場標記出的一些可疑的地方,兩隻腳輕輕的邁過這些不能碰觸的粉筆印記,走到了烽火台的瞭望口。
「老陳,這傢伙還真是會選地方呀!」
「哦!你覺得他不是為了躲避村子裡的人,而是特意選擇這個地方?」
「有什麼區別嗎?」
韓偉不明白自己隨口說了一句,為什麼陳青峰這麼在意?
「區別還是有的,如果,兇手只是為了躲避村裡的人,而大費周章的把人從村子裡扛上了烽火台,難道你不覺得,有點小題大作了嗎,所以說小山村的隔音差,有可能被鄰居發現,但是剛才我路過村子的時候,稍微掃了一眼,現在能安心住在這麼貧困的村子裡的人,尤其是年輕人已經很少了。畢竟在土地上耕作一年的收入可能還不到去工廠打工一個月收入的一半。所以我更傾向於後者」
「那是什麼?」
「那就是他特意選擇了在這麼個地方犯罪,可能對他來說有某種象徵意義!要是那樣的話,情況就糟糕了!」
現場的勘察只是初步的,想要獲得結果。還得等屍體被帶回去之後,進一步的進行檢查。
而陳青峰和韓偉目前的工作則是留在村子裡排查可能的嫌疑人。
兩個人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掉了。
韓偉和陳青峰留在村委會的辦公室里,外面則稀稀拉拉坐著一些人。
陳青峰透過窗戶往外望去,年紀最小的也得有五十開外,年紀大的看起來得有八九十歲!
難道兇手是這些人嗎?
就在陳青峰暗自觀察這些人反應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推開了,緊接著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穿制服的人。
「不好意思,兩位餓了吧,我讓村子裡的人幫你們做了兩碗麵條,趕緊吃吧!」
「謝謝謝謝!」
兩個粗瓷海碗,加上一大份麵條,陳青峰從窗戶旁邊走到桌子旁,然後隨便拿了一碗麵條,挑起來嘗了一口。
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是山裡的食材十分的清新,面也是手工擀制的。吃起來很是不錯。
陳青峰正吃著看了一下趕來支援的公安局的同志。
「你們吃了嗎?」
「已經吃過了!」
「那外面的那些村民呢?」
「大部分都隨便對付了一點!」
「我能問一下,死者是這個村子裡的人嗎?」
「怎麼說呢?其實不算是,但村里不少人都認識她?」
「什麼意思?」
「遇害的那個女孩,聽說以前是在大城市工作的,幾年前跑到我們這裡,然後花錢租了一處村民破壞的房屋,有人好奇打聽過女孩說是來這裡隱居的!」
「隱居?」
「對,具體的其實也不知道!不過村裡面已經不怎麼能看見年輕人了,來了個年輕的女孩,大家還都挺歡迎的,那個姑娘聽說靠著在網上上傳短視頻,這幾年可是在村子裡掙了不少錢!」
「哦!女網紅?」
「差不多吧!」
「那,有沒有村民對她比較眼紅,或者和他有過什麼矛盾的?」
「應該沒有吧!雖說那個姑娘住在村子裡,但說白了,城裡的姑娘跟我們這些莊稼人比起來就是兩路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村里人雖然比較好奇,但也不至於謀財害命啊!」